確實，不止姜澈，在找顧曇這件事上，她也沒盡全力，就只讓在海城的衛楚戈和唐拂找一找，其他人她都沒有驚動，連黑客大神艾米, 她都沒讓其出手找人。
她的想法和姜澈一樣，一個海外大家族的當家人再厲害，在這裡也翻不起什麼浪，讓人找一找給他點緊迫感就好，盡全力去找人，他還沒有這麼大的分量。
她本就更喜歡事臨到跟前再處理，不喜杞人憂天。有那個時間, 她更寧願拿來好好過她眼下的日子。
兩人回到房間。
燈光氤氳, 又是一個不眠夜。
*
第二天施煙要去赴她祖母的約，但她先見到的人不是謝羨雲，而是施泊寓。
施泊寓是直接來姜家老宅找的施煙，他被人請到竹苑時是早上十一點過還沒到十二點，施煙還沒起牀。
客廳裡，施泊寓接過姜林遞過來的茶，端着沒喝，看着坐在對面的姜澈問：“姜五爺，我妹妹不在這裡？”
不在這裡是不可能的，他登門時就表明了是來找施煙，姜家的管家是直接將他領到的這裡, 很明顯施煙就在這裡。
“煙煙昨夜睡得比較晚, 還在睡。”
施泊寓不是沒有猜到是怎麼回事。他視力很好, 姜澈領口處解開一顆釦子露出的脖子上，痕跡不算太慘烈, 但也能清晰看到。
還有姜澈有些破了的脣角……
沒有過這樣的經歷並不表示他不知道這代表着什麼, 施泊寓此時只覺有一股氣堵在心口上不去也下不來。聽到姜澈的回答，茶杯都差點被他捏碎了。
施泊寓眼裡傳出來的殺氣姜澈不是沒有感覺到, 但他神色絲毫未變。端着茶輕抿一口，背靠着沙發坐着，姿態溫潤中透着幾分漫步盡心，似乎還有點炫耀和得意的意味在。
看得施泊寓更來氣。
“施三少來找煙煙是有什麼事嗎？如果是急事，我上樓去叫她。”
“……不用！既然沒睡好，就讓她好好休息，等她睡醒了再說。”
“這個點還沒起牀，她沒吃東西？”
分明很生氣，卻努力壓着怒氣。
姜澈知道，施泊寓這樣並不是給他這個姜五爺面子，也不是怕了他。施家的人，準確來說是施家年輕一輩，都不主動惹事但也不怕事，他們不似其他人一樣懼他。
施泊寓這麼壓着脾氣，只因他是施小姐自己選的人，施泊寓顧慮着施小姐。
是個對施小姐很用心的兄長。
這會兒看施泊寓，姜澈纔算真正看順眼。
“八點左右喝了點粥。”
折騰一整夜，他想着施小姐可能要到中午才起牀，就讓人煮了碗粥送過來，他拿上樓親自餵了施小姐吃下。
聽他這麼說，施泊寓的怒氣才收了點。
差不多一個小時，施煙才從樓上下來。
她下樓時，姜澈和施泊寓正在客廳下棋。
下了好幾局，針鋒相對，誰也不讓着誰，施泊寓輸得比較多，心裡暗罵好幾次姜澈不懂事，都不知道討好他這個哥哥。
直到施煙下樓的動靜傳來，這場針鋒相對才稍稍緩和。
“姜……”
施煙正要出聲叫姜澈，就看到了施泊寓。
愣了下，出聲：“三哥怎麼來了？”
“有點事找你。”
施煙下樓，準備往客廳走，姜澈就先一步放下棋子站了起來：“這局棋待會兒再繼續，有什麼話也待會兒再說吧，先吃飯。”
走過去握住施煙的手：“施小姐，餓了嗎？”
“一直在睡覺不覺得餓，反倒是你，都快一點了怎麼還沒吃飯？”
“我還不餓，等你一起。飯菜我讓人送過來了，在廚房裡溫着，先吃飯？”
“好。”
施泊寓怎麼都沒想到他有一天會在姜澈閉關了三年的地方與之同坐一張餐桌吃飯；更沒想到在對方拐走自己妹妹的情況下，三人同坐一張餐桌吃飯，他不僅能做到心平氣和，甚至還覺得有點溫馨。
吃了飯，幾人談事沒有在屋裡，在後院。
院外是風吹得沙沙作響的竹林，偶有不知名的鳥雀鳴啼聲傳來，忽遠忽近，暖陽灑落而下……
沒下棋，就這麼背靠着竹椅喝着茶曬太陽。
就這樣坐在院子裡，很閒適放鬆。
至少對施泊寓來說，這是九年來他難得的放鬆狀態。
施泊寓抿一口茶將茶杯端在手裡，看向施煙：“祖母來了海城。”
“我知道，昨天在學校見到了。”
還以爲提起祖母她的情緒會受影響，施泊寓開口前都有點猶豫。此時見她神色如常，施泊寓看了眼坐在一旁的姜澈。
雖然不願意，他還是不得不承認，他們一家和煙煙的關係能夠得以緩和，姜澈功不可沒。
“祖母從你學校帶走了個人，你還記得嗎？”
“嗯，一個來找麻煩的人。”
施煙微笑說：“我知道三哥從祖母手裡把人帶走了，昨晚祖母入住的酒店是我一個朋友的，認出你和祖母是我的家人，給了我消息。”
沒有提在套房裡安裝有監控的事。
“三哥來找我，要說的事和這個顧媛媛有關？”
施泊寓不知道昨晚的酒店在誰名下，也沒打算多問，只是覺得不愧是她，這麼短的時間就弄清楚發生了什麼。
點頭：“嗯，確實和她有關。”
“我把人帶走，本是要從她嘴裡問出更多有用的信息，但將人帶回去後，還沒來得及問就接到了一通電話。”
“電話？爲顧媛媛打來的電話？找你要人的？”
施泊寓點頭。
竟真有人來救顧媛媛，看來她直覺是對的，顧媛媛就不是什麼普通人家出身。
“誰打來的電話？”
“顧家七爺，顧孜。”
這個顧孜施煙有印象，上次在青城見過。
輕笑：“所以，顧媛媛真是顧家的人？”
“按照輩分，算顧孜的侄女。”
有個年紀差不多的侄女，看來顧家早年人丁很是興旺啊。
“顧孜出錢贖人，一個億，我同意了。”
“三哥沒加價？”顧家七爺親自打電話來要人，顧媛媛在顧家應該有些分量，至少不會是旁系出身。
“開價五千萬，我加到一個億，再多對方就不給了，說顧媛媛就值這個價，再多就任其自生自滅。”
要救人，卻最多隻願出一個億。
一個億對顧家這樣的大家族來說就是九牛一毛，所以顧媛媛在顧家到底有沒有分量呢？
“三哥將人放了？”
“沒有，我來找你就是爲了這事。我約了顧孜明天見面一手交錢一手交人。明天和顧孜的見面，你要不要一起去？”
“顧七爺不願出超過一個億的價贖人，卻願意親自跑一趟海城當面交易？”施煙覺得很新鮮。
那麼，顧媛媛到底是重要還是不重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