鱗甲大妖一聲怒吼,調轉身形衝向衆人所在的山頭兒。
呼啦一大片猛獸,至少有上萬只,跟隨大妖一起衝向山頭。
衆人立身的小山,頓時抖動不已。野獸們揚起的煙塵,比之小山還要高大。
情況岌岌可危,奎山踏前一步:“你們後撤,切記保護好刑真。我來墊後。”
幾乎是同一時刻,其他人亦想上前。
曲成一把攔住躍躍欲試的隨燕,看似譏諷實則無比關心。
“你個怕死鬼靠後,這種事得我們這些男人頂在前面。”
不等燕隨反駁,曲成繼續道:“不用感激,你速度快,適合帶領刑真撤退”
說完後,曲成邁步與奎山肩並肩。還有一位少言寡語的姬大成,悄無聲息站到前方。三個男人如一堵牆。
奎山大喝:“夠了,其餘人等保護刑真後撤。違令者斬。”
這些上了年歲的山匪,像是聽到軍令一般。雖不願卻不敢反駁。
燕隨猛一咬牙,抱起刑真極速後撤。速度的確夠快,扛着刑真負重奔行,居然將跟隨的鄭夜郎等人甩出老遠。
奎山緩緩抽出後背大刀,大喝一聲:“殺。”
凌厲氣息勃然迸發,一往無前衝向麟甲大妖。奔跑中的奎山大刀橫掃,一輪刀芒過後,大妖周圍的野獸盡數腰斬。
奎山面無表情,雙手握刀繼續前衝。臨近大妖舉刀劈出,和大妖擡起的森森利爪硬悍一起。鏗鏘作響火星四濺。
大刀微微旋轉,擦着大妖前臂下滑。沿途火星連線甚是絢爛。長刀滑至大妖肩頭,猛然用力割斷鱗甲,深深嵌入血肉。
奎山回身抽出長刀,血濺三尺腥味撲鼻。
再觀大妖好像不知疼痛,紅着雙眸揮舞前爪不斷拍擊。逼迫奎山不得不橫刀阻擊。
大妖的力量太過強悍,每次拍擊在刀背上,奎山身體都會隨之下沉。一輪拍擊過後,奎山小腿已經沒入土地。
奎山心驚之餘更多的是疑惑,大妖兇猛異常卻不知疼痛悍不畏死。攻殺手段單調重複,根本不像是開啓靈智的大妖。
曲成和姬大成的情況差不多,面對的雖是野獸,一樣悍不畏死。
曲成一杆長槍刺中花豹頭顱,本應該當即倒地不起的花豹。任由長槍在頭顱內攪動,哪怕長槍在後腦穿透。花豹動作不停,張開血盆大口咬向曲成。
好在後者臨危不亂,千鈞一髮之際震碎花豹頭顱,避免被咬斷手臂的厄運。
姬大成爲人沉悶,打架也簡單直接。沒什麼花俏動作,輪着拳頭就砸。管你是發瘋的大象還是怒吼的犛牛,一拳頭下去骨斷筋折。
不過還是遇到和奎山曲成一樣的問題,一頭頭眼眸猩紅的猛獸。即使頭顱被砸的塌陷,仍然站起身不顧性命撕咬。
如此一來,給奎山等人帶來了無盡的麻煩。撤退的腳步也被隨之放緩。
奎山一刀逼退眼前的大妖,心有餘悸大聲道:“這些妖獸不怕死,長久下去咱們都得被撕爛。”
曲成長矛橫掃,同樣逼退周圍野獸,分析道:“好像是被人操控了,看樣子算計咱們的人手段不小。”
姬大成話語簡單:“我看像。”
奎山咒罵了一聲:“他奶奶的一羣卑鄙的傢伙,咱們堅持片刻,讓燕隨他們保護刑真跑出足夠遠。”
“然後把這羣妖獸引向暗算咱們的人,我倒要看看,失去理智的妖獸會不會連他們的人一起吃了。”
曲成附議:“正有此意。” 曲成則只是點點頭後,拳腳並用同妖獸搏殺。
燕隨等人無奈下,帶着刑真撤離向南端。途徑野狼羣屍體時。商議後決定向西邊逃竄,畢竟南邊有未知的兇人,北面有無盡的獸潮。東西方最爲安全。
被人抗在肩膀的少年盯着野狼屍體若有所思。
燕隨、鄭夜郎等人,全神貫注凝視四周,擔心有埋伏被包圍,因而沒有注意刑真的舉動。
少年似乎遇到想不開的問題,狠狠錘了自己腦門兩下。隨後嘀咕了一句:“如果揚老前輩在這裡就好了,兩菸袋鍋子下去什麼都能想明白。”
眼看着已經奔跑過野狼屍體,橫七豎八橫陳在地面越來越小。落在地面的有毒箭羽,反射陽光刺得少年睜不開眼,
木訥少年突然不顧眼睛疼痛,雙目綻放熠熠光輝。拉扯燕隨衣角問道:“奎山伯伯是不是要與咱們會和。”
奔跑中的燕隨沒心思考慮其他,簡單回了一句:“當然。”
刑真又問:“向西邊逃跑,奎山伯伯還能找到我們嗎?”
燕隨答道:“奎山自有辦法。”
刑真大叫:“燕隨伯伯等等,咱們可以想辦法幫幫奎山他們。”
燕隨隨手給刑真屁股來一巴掌“別胡鬧,我要節約氣力。”
刑真委屈道:“咱們可以利用剛剛的陷阱,幫助奎山伯伯他們阻擊獸潮。”
燕隨突然停止奔跑的腳步,放下肩頭的少年後,又給刑真後腦勺來了一巴掌。笑罵道:“小子不笨啊?平時是裝的?”
刑真柔着隱隱作痛的後腦,不滿的嘀咕了一句:“聰明也要捱揍,還是做個笨蛋好。”
燕隨沒理會刑真的埋怨,招呼分散的衆人聚攏。商議後一致認爲此法可行,想想也是,常年在一個山寨居住,又怎麼忍心看着同伴在後面獨自浴血奮戰。
既然想到能幫助奎山等人的辦法,無不躍躍越試。山寨人都懂機關陷阱,加之從新整理,所耗費時間並不多。
奎山不在,燕隨居然開始負責指揮。一切準備好後,吩咐衆人埋伏在周圍,接應奎山他們。
而後突然伸手抓向刑真。早有準備的少年,輕輕一跳避開被扛起的命運。
義正言辭道:“我要在這裡等奎山伯伯。”
燕隨冷喝:“不行,奎山有命令,必須要保證你的安全。”
刑真突然拿出準備好的短刀,刀尖直指自己喉嚨。大聲反駁。
“是刑真自作主張留在這裡,奎山伯伯要怪,就怪刑真好了。我一人承擔所有責罰。”
看着面無表情的燕隨,刑真繼續補充:“我知道你們聽奎山伯伯的話,我也看得出,違反奎山伯伯的命令,會受到很嚴重的責罰。”
“可是我不怕,我不忍心看着他們獨自面對獸潮,我也不能做逃跑的膽小鬼。”
燕隨大怒:“說誰膽小鬼呢?”
刑真連忙解釋:“燕隨伯伯別介意,沒有說您的意思。我就是覺得不應該自己一個人逃跑。”
“想必你們都認識我的孃親,換做我孃親在這裡,也不會一個人逃跑吧?我相信孃親不會,您說呢?”
燕隨若有所思後,忽然哈哈大笑:“說得好,要死一起死,今天老子陪你瘋一把。”
蟄伏在暗處的燕隨等人,終於等到了撤退的奎山三人。話說三人頗爲狼狽,衣衫被撕咬的破破爛爛,周身上下殷紅一片。
身後跟隨的獸潮如蝗蟲過境,橫推樹木踏平草地。伴着滾滾煙塵呼嘯沸騰,各種吼叫混合在一起,雜亂而又刺耳。
三位渺小的人類,在近萬頭野獸的追擊中,顯得孤零零的。稍有不慎跌倒,恐怕就是被踩成肉泥。
奔跑中看不出三人實力強弱,皆是離地一寸,踏着虛空奔行。以至於沒有被獸潮追上。
臨近狼羣屍體時,燕隨輕飄飄降落在奎山等人前方,提醒道。
“陷阱埋伏好了,小心些通過。”
奎山沒有理會燕隨的好意,皺着眉頭問:“刑真呢?”
燕隨指向遠處的土包,露着一個小腦袋瓜正在觀望。
奎山拉起燕隨繼續奔行,途中不忘怒喝:“回山寨後有你受的。”
燕隨難得的無所爲懼:“死就死唄。”
見奎山等人安全行過野狼羣,匯合後不再耽誤時間,聽從命令繼續向東方奔行。
原本打算一直跑向南面,勾引獸潮和未知兇人碰面。可是見到刑真再此,奎山突然改變注意。爲了確保刑真的安全,依照燕隨等人計劃,逃向東面。
身後的獸潮在高速奔跑中,前方的野獸突然停止。後方奔跑中的必然措手不及,相互碰撞在所難免。
二十九處機關,每處兩隻箭羽,最多能射殺58只野獸。在這浩浩蕩蕩的獸羣中,滄海一粟罷了。
也就相互碰撞的騷亂,可以暫時延緩野獸追擊的速度。刑真等人目的正是如此,能有足夠的時間帶着獸羣找到前方有可能埋伏的兇人,一起作戰豈不快哉。
令大家沒想到的是,一通砰砰碰撞後,緊隨而至的是野獸痛苦的哀嚎。剛剛還是不懼生死,轉眼間淒厲慘叫,不免讓奎山疑惑。
回頭觀望不僅大吃一驚。原來獸潮踐踏野狼屍體時,野狼新的傷口中騰起一縷縷黑煙。
被沾染黑煙的野獸,頓時全身潰爛,像是被烈火灼燒滋滋作響。可是沒有見到明火,只見到有野獸不斷倒下。
被黑煙沾染的野獸,頃刻間便被灼燒光皮肉只剩內臟。頭顱亦是如此,頭骨牙齒等全部裸露在外面。
灼燒不會因爲沒有表皮便停止,滲透骨骼衝擊內臟和大腦。這纔是不懼死亡的野獸,紛紛發出哀嚎的原因。
頃刻間就會將一頭野獸灼燒成虛無。被灼燒的野獸,身體中再度冒出黑煙,傳染接下來跟進的獸羣。如此一來毒性不斷蔓延,不斷收割獸潮的性命。
浩浩蕩蕩的獸羣,就這樣被劇毒阻攔。一時半會無法突破狼羣屍骸的阻隔。
刑真看着眼前煉獄般的場景,隱隱的不在痛恨這些野獸,反而生出憐憫心,爲他們默哀。
饒是山寨這些上了年歲的山匪,見此景同樣心生憐憫。慘絕人寰的劇毒太可怕了。
奎山心有餘悸怒罵一聲:“這幫畜生太狠了,若非獸潮誤打誤撞,倒黴的恐怕是咱們整個山寨。”
背刀男人咬牙切齒道:“調轉方向,向南面進發。一定要找出來這些兇人,和他們拼了。”
山寨衆人聽聞後嗷嘮一聲:“奎山英明,乾死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