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華夜變

在繁榮的丹華城中,流傳着這樣一個傳言,每當夜黑風高的時候,你最好在自己的家裡,不要在外邊隨便的走動,不然,你就會消失在人們的視線中。

這是近幾年纔出現的怪事情,總是有人在夜裡無故的失蹤。無論是醜還是美,是善良還是惡行,你只要在黑夜裡行走,就會感到寒風刺骨的冷,渾身發毛的害怕,就像是這樣的黑夜能吃人似的。然而,就是這樣一個,夜裡如此恐怖的地方,卻有着白天其他地方沒有的繁華,每到天微微的亮起,太陽從遙遠的地方升起,這裡早就有很多的店鋪開張,有各種各樣的吃的,喝的,用的,玩的。

但是,晚霞就像是上天給人們開的玩笑,每到,黃昏漸起,紅霞滿天的時刻,各種騷動便一涌而起,衝着自己的家裡飛奔而去,就像是流星劃過天際般短暫的瞬間,本來擁擠的人羣,熙攘的街道,變得死寂一般的安靜,似乎空氣在這樣一個街道上流動的聲音都能聽到。

夜幕降臨,一個黑影,一柄長劍,腳踏奔雲靴,身穿飄雲袍,在寒風中不斷地穿梭,偶爾的停下,冷峻的臉龐,在月光的照耀下更顯得寒如冰霜,像是鬼魅一樣的面容,總是讓人不寒而慄。

翌日,天朗氣清,陽光驅走了所有的陰霾,集市的人們又開始了一天嶄新的生活。至於,昨天下午瞬間逃走的事情,很多人都已經不記得了,好像是從來都沒有發生過,抑或是大家早就習慣了這樣的生活,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晚上也沒有人想要去走走,看看,聽聽社戲,看看煙花,聽聽小曲兒,當然,這些也不會有。因爲,夜裡,是很艱難的對於這樣的居民,同時,夜裡也是很安靜的,很容易睡着。

這天,有兩個看着陌生的人來到丹華城,一老一小,他們東看看西看看,就是不知道在找什麼。或許是在找失蹤的人吧。在這裡,人無緣無故的不見,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沒有人會奇怪誰家誰又不見了,只知道,不見了,就是再也回不來了。

小孩子好像還對老人說,自己的父親,就是在這裡不見得。說是要讓老人替孩子找大人,可是,他們不知道,在這裡丟了人,就像是水灑到了地上,就再也找不到了。

曾經有過不同地方的外鄉人來到這裡,第二天不見了人,說是夜裡出去後就再也沒有回來。這裡的人勸他不要找了,趕快走,記住不要夜裡在路上走。外鄉人不相信,就找了幾個人一起找,從白天找到晚上,但是,第二天的清晨,就再也沒有找到他們,只知道,他們的包裹還在,就是不見了人。

老人,帶着孩子問這裡的居民,每個人都不講話,好像害怕什麼似的。最後,他們來到一個賣貨的攤位旁邊休息,並要了幾個餅,兩碗粥,老人和小孩 ,坐着吃飯,不一會兒,來了兩個陌生的路人,在旁邊的桌子坐下,看其裝束像是練武之人,聽其言辭,老人覺得很是奇怪,陌生人談論的是什麼人家丟了什麼人,什麼人家無緣無故音訊全無,又談論說是自己有一次在一個夜裡看到了一個身穿黑衣的人在夜中穿行,身上似乎還帶着一個人,奔向遠方,並面露懼色,說着自己若是不機靈一點,就也被帶去了……之類的話,老人聽到其說,便不由得心中的疑惑暗自跟隨者兩人,在走了很遠一段路的地方,叫住了兩人,問其兩人剛剛在攤邊所說之事,是否是真的,兩人看到陌生人來問,反問老人是不是外來人,老人回答說是,兩人對視一眼,回答老人,說是真的,聲音極小,恐怕別人聽到一樣,並慌忙的走了,老人仰天一嘆,看看旁邊站着的孩童,眼中露出了憂傷的神情。

老人心中的猜疑更加重一層,於是,老人決定,晚上孤身入夜,一探究竟,於是,化身一位來到此地的外鄉人,在這天夜裡安頓好孩子之後,就在集市之中,緩緩走着。

夜風如劍,寒星似雪。這天夜裡,老人在集市之中感受着四周的寒風,時不時的擡起頭望向天上的星星,這裡的風不像自己故鄉的風,這裡的星辰也不像自己家鄉的星光,頓時,老人愁上心來,思念之情油然而生,想這萬物有情,風吹向大地,帶來涼爽,雨落向大地帶來生機,陽光照射大地帶來溫暖,花草樹木,在大地之上生長,給大地披上各種各樣的衣服。萬物皆有感激恩德之情,皆有思念故土之念,想自己,不知怎的,飄落此地,不知多少年,那天空之中,蒼山之上的家,還是否如往昔,人都還在嗎?老人,不由得一陣思緒紛飛……

忽然,一條人影掠過。老人飄身而起,如影隨形,隱隱約約,那人似乎感到有人,匆匆一眼,不見人,想是自己多心,便繼續尋找着夜裡的行人……眼光如火,那人飛身望去,不遠處,有一個不知天高地厚的人在晃晃悠悠的走着,像是喝醉了一般。那人身如流星,一下子將那醉酒之人掠起,一眨眼,便飛出了幾裡之外。老人,看着此景,跟着那人,不曾被發現。

那人就是丹華城中聶家的徒弟,名叫雨村。說起雨村本人,那也是一番奇遇。據說他曾經在寒冷的夜裡不停地奔跑,像是一匹小狼一樣,兩隻眼睛,在黑暗中不住的泛着光芒,一次在荒山之地,清水之旁,他和真正的野獸搏鬥,身受重傷,在奄奄一息之際,得到高人相救,便活了下來,哪位高人,還教會了雨村防身的武藝,並留下一個貼身之物,贈與雨村,說是有緣之人,留個念想,雨村,後來一直尋找那位高人,卻是無從尋得。高人臨走之時說,日後有緣還會相見,讓自己多多保重,珍惜生命,不要做惡事,否則,定會不饒。高人走後,雨村繼續漂泊,直到多年之前,在此城中遇到聶家的家主,聶啓。聶啓本是閒來到山中練功,看到一個不大的小孩,在山中行走非常,本是奇怪就跟着雨村看了看,不知,雨村竟發現了自己,覺得更是奇怪,探尋之後,感覺出此人身懷的是夜的武功一脈,便飛身到雨村身旁,問其來歷,雨村不知自己來自何處,只知道自己從小就孤身一人在山中一搏鬥野獸爲生。便實話相告。聶啓不信,便仔細觀察雨村,看到了那高人臨走之時,送給雨村的玉,就在雨村的脖子上戴着。伸手去拿,被雨村攻擊,出手便制服了雨村,定眼一看,知道,此玉的出處。想到,雨村是否與那個地方有什麼淵源,便當即問雨村是否有地方去,自己武藝甚高,是否願意跟隨自己習武,雨村與野獸搏鬥多年,心想,打不過就跟着學本領,學會了他的本領,再跟他搏鬥,雨村又想自己孤身一人多年,高人也不知去了哪裡,有個去處也好。便答應了,聶啓的要求,聶啓當即收雨村爲徒弟,將自己的武藝傳給雨村。雨村也甚是好學,彷彿對武藝有着天生的領悟,凡聶啓教授的武藝招式,雨村很快就學會了,雖然,雨村是聶啓的最小的徒弟,卻是得到聶啓真傳的。

一晃,幾年過去,雨村的武藝也是很高了。這天夜裡,雨村接到聶啓的囑託,去外邊跟着自己的師兄一起捉人,說是不要問原因去捉便是。雨村,心有疑惑,但是,還是跟着師兄去了,半路師兄說是有事,讓自己先捉着,便有了後來老人看到的一幕……

此次,卻是雨村第一次夜出捉人,便被老人所察。於是,老人跟到寂靜無人之處,便閃現在了雨村的前方,雨村看其來人,不知何故,便問,何人擋我?老人不語,當即便說,小小年紀,便做出此等傷天害理之事,還不放下所捉之人?雨村一聽,傷天害理之事,心中所想,自己怎麼傷天害理,接着便問老人,你怎知我是傷天害理?你有什麼憑證?雨村是聽了師傅的命令,前來,捉人,至於所捉之人要用來做什麼,雨村是不知道的,當此一問,老人還以爲雨村是故作疑竇,便二話不說,將所捉之人搶去,並問雨村可知這城中走失之人,家中之人如何擔心,如何難過,有多少孩子因爲失去大人的保護受到欺負,諸如此類的話。雨村,自小孤苦,聽了很是感觸,便問老人,你說的這些和我捉人有什麼關係?老人心頭一震,心想,這孩子難道真是不知?便問雨村,你是否知道你所捉之人,用來作甚?雨村言,奉家師之命而已,不知用來作何……老人想這人,真會不知?便當即試探,動起手來,雨村不及提防,便用出了當年高人所教之功夫,躲過一劫。老人驚慌,心中便想,此人怎會自己的功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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