超脫者只要停止了學習和進步，就會被趕出本源力量開辦的教室，從而失去超脫者的身份。老頭子用這片混沌作爲自己的居所，煉化它之後，便能夠永遠保持學習的狀態——即便他在“開小差”。只要名爲“本源”的老師看不出來，就不會趕他走，這也正是趙邁說他狡猾的原因。
“管用、好用就行，狡猾就狡猾吧。”老頭子不以爲意。他俯下身子，摸了摸儲備糧的耳朵，伸手颳了一下小花的鼻子然後說道：“你怎麼這麼快就來找我了，我以爲你要休息更長時間的。”
“靜不下心來，後來發現是自己太刻意強求寧靜，導致心境不穩。既然這樣，我還是慢慢活動一下比較好。”趙邁喝掉茶水，放下杯子后里面自己重新添滿，就像回溯一樣。“我一直很好奇，你平時都做什麼，爲什麼感覺你總是很放鬆？”
“我平時沒有固定的計劃，想去煉丹就去煉丹，想去釣魚就去釣魚。你看我現在輕鬆，那是因爲你沒見我忙碌的時候。”老頭子眼眉彎彎，微笑着說道：“你應該知道，九十年前我外出的事情，那個時候我可不輕鬆。你看我長相比較老，名氣比較大，就覺得我可以無憂無慮嗎？我也有很多困惑，特別是到具體的事情上。”
“明白了。我在決定休息的時候，其實潛意識是在模仿你。但是，我模仿的是我想象出來的你，而不是真實的你，這也是我感到彆扭的原因。”
“別模仿我，你現在自己走的路就很好啊，我很羨慕，其他超脫者也都是，包括元素佬。”
“元素佬指的是泛太陽神超脫者嗎？”
“是的。我喜歡叫他元素佬，畢竟他平時就是個元素人的形態。他平時人還不錯，只是有些太自負。他只需要崇拜者，而不怎麼關心圍攏在身邊的追隨者。”老頭子停頓了一會兒，然後才說道：“其實你挺幸運的，元素佬非常古老，他的絕大多數追隨者都老死了，而新晉的寥寥幾個接到死訊後也都離開了，因此也不需要後續的收尾工作。”
“你知道元素佬是全球遺忘咒的幕後黑手嗎？”
老頭子點點頭：“後來知道的。現代文明發現得太快了，現代宗教的衝擊下，泛太陽神崇拜已經很微弱。作爲超脫者，他並不依靠或者需要信徒，但力量無損不代表心情無損。我後來結合他的行動分析，他發明全球遺忘咒，可能是爲了讓人類回到原始社會。”
“你說了發明，難道不是他啓動的咒語嗎？”
“當然不是。若是他親手施展遺忘咒咒語，就會夾雜本源力量，我們都會察覺。而且以一個超脫者的力量，不會只施展遺忘咒然後就沒有後續的工作。我認爲他應該還有其他的手段，或者他自己還沒有完全計劃好，遺忘咒就被觸發了。不過，這些事情再也不可能知道，因爲他被你殺了，而遺忘咒實際並沒有發生。”
“這些時間、因果的事情還真難搞清楚。”趙邁看了一眼老頭子，然後說道：“能不能培訓我一下？我在這方面存在很大的欠缺。”
“當然可以，我有些心得正好與你分享。道是從研究自然而來，你也是，所以最有可能看懂我都寫了什麼的就是你了。”老頭子從袖子裡掏出一個布帛的卷軸遞給趙邁：“都在裡面。”
“我以爲你會給我講解。”
老頭子很堅定地搖搖頭：“道可道，非常道。就算是同一座房子，從不同的大門都能進去，看到裡面同樣的陳設，也會因爲參觀路徑的不同形成相異的印象。若是有機會，你走我的路，我走你的路，難道你就成了我，我就成了你？”
趙邁點點頭。他將卷軸放進心靈異能空間，然後從中拿出一團源質，然後用自己的力量進行修改。不一會兒，他就複製出骷髏島上的食腐蘑菇，也就是軍團菇和息壤的原型。“你上次說了想知道息壤的事情，我正是用了這種蘑菇採集信息和合成養分的能力創造出了息壤。亞特蘭蒂斯的骷髏島，我就是從那裡找到這東西的。”
“那這就應該是最後一株了。”老頭子的話把趙邁嚇了一跳。
“哦對，有些事情你可能還不知道。”老頭子說道：“亞特蘭蒂斯並沒有能夠成功穿過屏障到達這邊，中途就被本源力量抹除了，一方面是因爲它的封閉性，另一方面和元素佬被你消滅有關。還在位置上的超脫者死亡，牽連會很大，元素佬算是歷史上餘波最小的一次。下次真別這麼幹了。”
“一個世界要被毀滅，全球遺忘咒和他有關，你讓我放過他？”
“不，我的意思是你別再自己做這種事了。不是還有個專門清理殘局的老頭子嗎？”老頭子嘆了口氣，道：“這一次，你是好心辦了好事，是你的實力，也是你的幸運，世界的幸運。如果是好心辦了壞事，豈不是很冤枉？”
趙邁想了想，難道老頭子在找盟友？他也拿不準其中的關鍵，於是搖了搖頭：“我暫時還想保留做錯事的能力，因爲我還沒有準備好摻和超脫者之間的事情——在我看來，你們都很狡猾，不管是力量還是智謀，我都還存在很大的差距。在這種情況下，我繼續保持我的野性和瘋狂，甚至是不講理或者不計代價的狠勁，反而是一種保護。”
老頭子呵呵笑着，用力點了點頭：“嗯，很有道理，保持獨立的野性就是保持你的活力。看情形，這一次你是打算安排好家人，然後要準備活力滿滿外出狩獵了吧？又盯上誰了？”
“有關部委在你的管理之下，我只要從這裡查信息，你最終都會知道，所以也沒什麼瞞你的意義。”趙邁直接說了出來：“我盯上一件事。1988年初，我爸爸在雲南曾經參與過一次勘察，然後和有關部委發生了交集。我有種感覺，這件事我應該看一看。你知道那是什麼情況嗎？”
老頭子閉上眼睛，手指點點掐掐算算。不一會兒他睜開眼睛並說道：“我知道有這麼件事情，地震導致人員受傷，只來得及挖掘出一些雷龍的肋骨、脊柱化石。這種太具體的事情，我也沒有全面關注，我感覺沒什麼可再審查的。但是……”
老頭子話鋒一轉，對趙邁說道：“若是你感覺應該看一看，那就得重視起來。很多時候感覺比理智和經驗還重要。有關部委會協助你的。”
“我倒是希望能讓我的戰艦來幫忙。”
“行，你和鍾堅白聯繫，他會告訴你怎麼具體操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