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5章 等價交換

尼古拉·弗拉梅爾,或者根據翻譯習慣的不同叫做尼可·勒梅,是一個典型的法國老人。從外表上看,他也就七十多歲的模樣,頭髮還有不小的面積是黑色的,只是小鬍子都白了。深深的皺紋刻在臉上,尤其是眼角的魚尾紋,彎彎曲曲略向上翹,讓他看上去總是在笑的樣子。

他坐着輪椅出現在大家面前,但他的身體並沒有殘疾,甚至比一般人要更健康。趙邁能夠從經過他身體的自然原力的變化來判斷大致的身體狀況,如果閉上眼睛不看外貌,尼古拉·弗拉梅爾表現出來的特徵就像個四十多歲的壯年。

輪椅不需要人推,兩支細長的石頭手臂從椅背後面伸出來,抓着輪子產生動力和控制方向。在老人的指揮下,輪椅停在了溫暖的火爐邊,然後石頭手臂從旁邊扯過羊毛薄毯,蓋在他的膝蓋上。他在客廳與兩個“仰慕者”見面,一旁還有芭芭拉,以及芭芭拉的爸爸和爺爺。作爲年齡最小的,芭芭拉客串了僕人的角色,爲大家端上茶飲,然後坐在一旁,罕見地保持着淑女般的嫺靜。

“鄧布利多來的時候去的是書房。”格林德沃湊近趙邁,幾乎是在咬耳朵說話。“我覺得你可能拉低了對方的預期水平。”

“你確定是我的原因而不是你?”

“當然,我在歐洲比你有名。”格林德沃自信地笑笑。

趙邁搖搖頭,沒再接着他的話題向下說。經過芭芭拉的提醒,趙邁用三天的時間到處查找莊園的防護法陣,果然發現了一些端倪。在大房子裡,佈置了許多具有傳送特性的魔咒,隱藏在畫像、雕像、掛毯和天花板的裝飾中。只要察覺到攻擊性魔法,就會展開傳送,不知道會將人扔到什麼地方去。考慮到一般防護型結界的工作方式,很可能是將被攻擊者傳送走。看過格林德沃的標籤,趙邁很肯定他早就知道勒梅莊園的魔法防護能力,所以有恃無恐,對趙邁一如既往地熱情,甚至不做什麼提防。

“兩位都是年輕才俊,將來可以寫到歷史中去的人物。”尼古拉·弗拉梅爾聲音平緩,語調優美,開口先稱讚了他們一番。“我有幸活了很多年,見識是有的,但是聰慧卻肯定不如你們。既然你們找上門來,必然是有問題要問我,而八九不離十都會和魔法石有關。”

說到這裡,他停了下來,深藏在鷹鉤鼻樑後面的眼睛炯炯有神地看着兩人。那目光中的意思很明顯,要讓年輕人提問。魔法石是弗拉梅爾引以爲豪的造物,是當之無愧的鍊金術的頂峰,不是給年輕的小法師啓蒙的東西。老人要看年輕人提問題的水平,纔會有針對性地回答。

“魔法石確定是您憑空造出來的嗎,沒有什麼參照物或者過去的經驗?”格林德沃當仁不讓,直接開口問道:“爲什麼復活石和魔法石都是以石頭的形態存在的呢?”

“看來你也是尋找聖器的人之一,認爲我有可能拿着復活石。”弗拉梅爾老人搖了搖頭:“很遺憾,我一直也很想見識一下復活石,但一直沒有這個榮幸。我製造魔法石之前,曾經做了一個奇怪的夢。我在夢中穿過一條黑色的充滿星星的通道,到達一個地面都是雲朵的地方。我看到黃金的房子,寶石的花叢和水銀的河流。一位散發着聖光的天使對我啓蒙,並交給我一本書,裡面是許多鍊金的公式。我資質一般,並非憑空創造了魔法石,而是經過二十五年的努力,才勉強完成了書中的部分試驗,一枚紅色的魔法石。我唯一感到自豪的,不過是我能在壽終正寢之前完成全部魔法石鍊金,這才保住了性命。”

老人說完,將目光移向趙邁,示意該他提問了。趙邁向身旁看了看,格林德沃臉上有些失望,但也有些如釋重負的樣子。他只能猜測,格林德沃的目標是復活石,從來就不是魔法石。“我不需要永生,我要完成的事情,定然會在我生命結束之前完成,而後的生命則是在浪費時間。”格林德沃微微一笑,似乎看穿了趙邁的心思,因而這樣說道:“我需要從前人身上得到知識,好彌補一些失傳的魔咒。魔法石對我沒什麼意義,復活石才行。既然弗拉梅爾先生不知道復活石的下落,因此我已經沒有問題,剩下的時間都是你的了。”

他站起身來,準備離開這個房間。趙邁叫住了他:“你這就要走?你我之間還有事情沒有解決。”

“到現在你還這樣堅持?”格林德沃點了點頭,稍一甩頭髮並說道:“那我在莊園正門外等着你就是了。”

“哦,你還不能離開。”弗拉梅爾老先生說道:“因爲魔法石所以我活着,但也因爲這東西,我經常被騷擾,煩不勝煩。因而現在外面充滿了威力強大的魔咒來保護我,只有等我安然回到城堡之後,你們才能離開這個房間。”

“既然如此,那我留下來。”格林德沃點了點頭,重新做回到座位上。

“我有兩個問題:爲什麼只有一顆魔法石,莫非這種東西無法重複製造?另一個問題則是,用魔法石煉製永生藥的方法是什麼?”

聽完趙邁的話,弗拉梅爾笑了起來,聲音越來越大。“兩年之前,鄧布利多問過我第一個問題,你則是第二個問此問題的人。鍊金術要改變物質,但其最基本的核心則是交換。能量交換能量,物質交換物質,要求對等。唯一能夠讓煉金術士佔到便宜的方法,不過是用不屬於自己的所有權來進行交換。我可以用隨手抓來的土壤交換煤炭,但是不能憑空製造煤炭。”

“但製造魔法石卻不能這樣取巧。只有死人才不會死,所以製造魔法石需要殺死自己。”弗拉梅爾語出驚人:“自然排斥永生者,但我一直活得好好的,那是因爲在自然眼中我已經死了。我用了大半輩子,終於明白一個事實。自然界有許許多多知識可以學習,但是自然本身沒有意志,只有規律,而且可以被欺騙和愚弄。我死了,因此有了魔法石。而通過魔法石爲媒介,我可以用我自己多出來的性命去換我接下來的性命,因而永生。”

“至於你的第二個問題,沒有魔法石,那配方就完全沒用,你何必知道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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