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是葛旺旺！”
早在感覺對方身影似曾相識的時候，葛小天就設想過自家大哥。
那傢伙太不靠譜，另一個時空坑爹，保不準這個時空坑弟。
但兩者身高相差甚遠，葛旺旺一米八，視頻中的人頂多一米七。
而詢問走訪調查的小呂，回答同樣如此。
“奇怪，如果對方不想暴露身份，完全可以隨意遮掩面貌，何必僞裝成葛大哥呢？”小呂疑惑道。
“所以，儘快查清對方意圖！”葛小天忍不住點支菸，“還有，查查咱自家分公司，比如擴展業務時有沒有得罪道上的人？工地有沒有擾民？正在進行的項目是不是觸動了哪位大佬的利益？尤其是鄆縣、汶縣兩個工地！”
“好，我馬上去查！”
“嗯！”
掛斷通話，手機緊接着再次響起。
祥縣情報部小洪的！
“喂？”
“老闆，何順的兒子何老實，不知爲何跑祥縣北關來玩，剛剛被葛旺旺用撬槓打斷了雙腿！”
“嗯？”葛小天腦海中靈光一閃，拿起紙筆，寫寫畫畫，“不是我大哥吧？”
“對！”小洪有些驚訝，“雖然沒抓住他，但根據目擊者描述，外貌相似，個頭卻有些偏差，如果沒打聽到這個細節，我差點都信了！”
不，是葛旺旺沒這個膽子，葛小天暗自嘟囔一句，“何老實現在怎麼樣？”
“送進附屬醫院，雙腿應該能保住！”
“我知道了，給我抓住這個‘葛旺旺’！”
“已經在尋找！”
放下手機，葛小天完全能夠確定，有人在挑撥離間。
或者說，讓自己跟何順‘幹起來’。
果然，下一刻，何順打來電話。
“姓葛的，你特麼想死，老子就送你一粒金屬殼！”
“行，你送！給你一天時間，如果送不過來，明天讓你們爺倆在運河深處團圓，我葛小天敢說，敢做！”
“你……”何順慫了。
“冷靜點！打斷你兒子腿的人，不是我大哥。此外，給我送金屬殼的人，我也相信不是你。咱倆都不是蠢人，應該能明白啥意思吧？”
“呼……”何順吐了口氣，沉默許久，“魏長豐？”
“還有麼？”
“陳鋒不敢！”
“我也感覺陳鋒不敢！”
“那就是魏長豐了，如果咱倆拼的你死我活，濟市市場再度陷入混亂，江南實業衝進來，將會暢通無阻！”
“呵呵！”葛小天彈彈菸灰，“你親家！”
“利益關係罷了，如果不是爲了對付你，我也不會讓老實去娶那個破門檻！”
“嘿，這詞用的挺形象！”
“你打算怎麼着？”
“我？我又沒啥損失，還白得一個金屬殼，隨便啦……”
“嘟嘟嘟……”
聽着電話裡的忙音，葛小天挑挑眉，翻看手機通訊錄，找到陳鋒小同學。
按照何順所想，順河商貿與天成死磕，江南長豐實業衝進濟市……
鶴蚌相爭，漁翁得利！
很淺顯的全套，很明確的目的。
但是，何順沒看清大方向，領導們絕對不會讓長豐實業進入濟市！
按道理講，招商引資，一個搞實業的超級企業進入本地，是好事，爲啥還要阻止？
這要從東山的經濟體系說起。
東山經濟爲什麼名列前茅？
工業！
除了重工業，還有無數輕工業。
就像以農業爲主的祥縣。
第一產業農林牧漁，嗯，齊了！
從而誕生了無數手套廠、紡織廠、綿廠、木料廠、傢俱廠、榨油廠、麪粉廠……
雖然窮，雖然發展緩慢，但經濟體系卻很穩定。
只要第一產業不出現大問題，第二、第三產業就不會受到外界影響，因爲這個經濟體系既可以實現本地的自足只給，形成小循環，又受領導們控制，實現外銷。
如果長豐實業衝進來……
大工廠、大產量、低成本，本地中小型工廠怎麼活？
領導們絕對不願意看到，本地經濟市場完全被一個超級企業把控。
就像天成，我建築搞得很牛掰，我入股了很多建材建料廠家，但我絕不插手本地的煉油廠、麪粉廠、紡織廠等等。
哪怕想做，也是丟給鄉里的人，比如四叔的棉花種植、軋棉廠。
或者，發展目前不受重視的第三產業，批發零售、交通運輸、餐飲服務等等。
天成商會？
它是由本地企業、自由職業者和熱心公益的公民，組成的非營利機構，宗旨在於加強本地企業間的聯繫，溝通本地企業與本地領導的關係，協調同行業利益，維護會員企業的合法權益，保障本地企業不受外來企業的攻擊！
所以，天成商會相當於受本地領導支持的商業服務中心。
不過，何順看不透這一點，魏長豐肯定能看透。
因此，零售業失利後，長豐實業改爲房地產投資，決定在濟市打造長豐商廈，變相等於示好，或者說砸錢給濟市，然後再把自己的產品投入商廈商場，流入濟市市場。
葛小天不知道領導們對此有何看法，但他可以確定，魏長豐絕對不想在這個時候跟天成大動干戈。
爲啥？
長豐大廈年前立項，錢都砸進去了，卻挑撥本地企業關係，給優秀企業家、慈善家葛小天送了一枚金屬殼……
這不是自找麻煩麼！
所以，葛小天從未懷疑過魏長豐。
而經過何順這麼一提醒，他第一時間想到了‘苟’了兩個多月的陳鋒小同學！
前天聽說這丫的轉院，他就感覺有點蹊蹺。
現在看來，很值得懷疑啊！
………………
樑縣醫院重症監護室。
一名面貌酷似葛小天和葛旺旺的小青年，風塵僕僕推開病房門，“陳總，事情搞定！”
“不愧是那小子的死敵，以前我咋就沒想到用這種方法對付天成和大泰承建呢？！”陳鋒摘下氧氣罩，露出略顯病態的笑容。
“您還是太善良了！”小青年拍完馬屁，摘掉圍巾，搓搓臉上的化妝品，露出真容。
赫然是陳二狗！
“按照咱們推斷，姓葛的肯定會跟何順通電話，然後開始懷疑江南長豐實業……”
“不！”陳鋒搖搖頭，“何順會懷疑魏長豐，但葛小天估計會懷疑我！”
“沒關係，過了元宵節，在濟市花園片區拍賣會上，您多親近親近魏長豐，孤立何順。您是魏長豐的小舅子，三家合作，兩家同謀，即便姓葛的有所懷疑，也會把注意力放在魏長豐身上，懷疑是不是您‘姐夫’指使，畢竟咱尚品建工現在真沒啥‘實力’！”
陳二狗喝口水，繼續說道，“只要他們打起來，姓葛的就暫時不會再向樑縣發展，咱們尚品建工一家獨大，網羅整個樑縣市場，湊足資金，委託其它公司幫忙在泰市拿地，暗度陳倉，預售開盤，吸引大泰承建的拆遷戶……”
“哈哈，不錯……”
陳峰笑聲未落，電話響起，掃一眼手機屏幕，瞬間炸毛，“葛老二？！”
“嗯？”陳二狗心中一驚，“陳總，淡定！姓葛的只是想炸炸您！”
陳鋒點點頭，深吸一口氣，接通電話。
“戰友，安好？”
“很不好，昨天有人給我送了枚金屬殼，到現在還心驚肉跳的！”
“誰送的？仇敵？”
“細數仇敵，我發現，有膽量給我送金屬殼的似乎只有你！”
“怎麼可能？咱們現在和平相處，你發展你的，我發展我的，何必再起爭端？”
“扛不住有些人心懷鬼胎，想挑起別人之間的戰爭啊！”
“嘿，姓葛的，你還真懷疑我？可挑起你們之間的戰爭，對我又有什麼好處？”
“大泰……”“嘟嘟……”
聽到最後兩字，陳鋒與陳二狗面面相覷。
前者忍不住喃喃自語道：“這丫的越來越妖了啊！”
“穩住陳總，估計只是巧合，他經常瞎貓碰到死耗子！”
“不行，我得轉院！”
“去泰市？”
“不，回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