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筠一口應下,擡了擡下巴指向被人團團圍住的陳涵:“他呢,跟誰?”
李文英:“你想要嗎?”
潘筠眼裡升起鬥志,興致勃勃:“我的確有些興趣,想知道陳家是什麼意思。”
李文英垂下眼眸想了一下,點頭同意了:“好,他你帶走,蒲敏我帶着。”
潘筠掃了一眼一人呆呆站在一旁的蒲敏,腦海裡閃過他守着城門時的熱情和體貼,頓了頓後道:“蒲家沒給他派人?”
“派了一個管事和五個護衛,兩個護衛在攻船時死了,管事受傷,所以現在三個護衛都守在那個管事前,”李文英估計也覺得他可憐,頓了一下後道:“我問過了,蒲思和他說,兄弟間互相幫襯,他父親生病,今年家中出去了很多錢。泉州城進來這麼多要剿匪的江湖人士,知府要派人跟着,蒲思也找上門來,希望他能代蒲家出面。
出一份力,既在長官面前有面子,做了事,又能爲家族助力,在宗子那裡賣好,解決掉家中缺錢的困境……”
李文英收回同情的目光,冷靜的道:“他由我帶着,不論他是否知情,蒲家是否另有算計,我都會把他安全帶回去和蒲思對質,倒是陳涵那裡,他身邊的人看似只有幾個,但據我觀察,至少有十數人混在這些江湖俠士中暗中保護他。
他只是陳家的繼子罷了,陳家將他推到船上來,未必會愛護看重他,這些江湖俠士也未必是陳家的人,你怎麼分辨?”
“分辨不了就不分辨。”潘筠:“我論跡不論心,他們先活下來再說。”
李文英挑眉:“你不保他性命?”
潘筠:“來的人中,有幾人不是懷着一腔俠義之心?人都只有一條性命,難道這些人不比他們更值得被保護嗎?”
李文英明白了,她要放任陳涵去搏鬥,是生是死,要靠他自己的努力。
“既然人交給了你,那就由你做主,”李文英頓了頓後道:“其他人我不管,但屈樂你得把人保住。”
潘筠:“我知道,不會丟了他的。”
屈樂怨念不已,她找過來時,他直接背過身去不理她。
潘筠直接拽住他就往船邊扯:“別墨跡了,趕緊換船!”
屈樂根本來不及表達自己的委屈,就被她拽着跨過板子到了另一條船上。
一轉頭,不僅妙真、妙和、陶巖柏在,連王璁和那個叫古大俠的也在。
陳文在另一條船上,他衝潘筠抱了抱拳後高聲道:“三竹道長,最後還是我倆走在一處,還請多關照。”
潘筠對上他的炯炯目光,意味深長的一笑,抱拳道:“陳大俠客氣,爲國爲民,我等義不容辭。”
倆人同時轉身向身邊的人下令道:“開船,走!”
陳文還是把阿信幾個給了潘筠,由他們給她掌舵。
幾人現在興奮得很,跟着潘筠,他們覺得自己能活到最後。
雖然累了一整日,卻依舊精神滿滿,帶着船工去調船舵,等把一切弄好才分着去睡覺。
陳涵的人被分開了,只有他放在明面上的護衛還在他身邊,其他人都被李文英留在他那條船上。
潘筠轉身對上陳涵的目光,溫和的衝他笑了笑:“陳二公子,從這裡到望月島還需要一點時間,你可以回船艙裡休息一會兒。”
陳涵扯了扯嘴角,微微搖頭:“雖不順風,但我看這速度也不慢,最多一個時辰就到了。”
潘筠:“陳二公子可別小看這一個時辰,人睡半個時辰精力就可以回來了。”
潘筠意味深長的道:“而精力與內力、體力相輔相成。”
船上的人都癱坐在船艙裡,甲板上。
他們也不嫌棄甲板上血漬呼啦的,直接坐倒、躺倒在地上。
正如潘筠所言,精力和內力、體力相輔相成,接下來還會有一場惡戰,他們得抓緊時間休息。
或是先打坐調息修煉再睡一下,或是先睡一下再調息修煉。
就是潘筠也找了塊地方坐下調息。
妙真、妙和他們呼啦啦圍着她坐。
潘筠笑問他們:“你們沒受傷吧?”
妙真搖頭:“我和妙和沒受傷,三師兄倒是扭了一下腳,還是被身後急着衝殺的俠士撞的。”
陶巖柏抱怨道:“我差點被撞得摔下船去。”
妙和則是抱怨另一點:“我們三人一直結陣殺敵,事後百事通記賬,卻把我們好幾個功勞記到別人身上了。”
潘筠:“爲什麼?”
妙真:“因爲我們下手不夠狠,別人幫我們補刀了。”
潘筠就攤手:“那我幫不了你們了。”
屈樂:“你們能不能談點正事?”
他盤腿坐在王璁身側,瞪着眼看對面的妙真和陶巖柏:“昨天晚上她把我們丟到李先生的船上,讓我們這麼多人憋在船艙裡,一天下來就吃了兩塊乾糧……”
妙真打斷他:“這算什麼正事,我們說的纔是正事。”
王璁也說他:“屈少俠,你太不懂事了,現在是殺寇爲主,吃吃喝喝的這點小事怎麼能放在心上呢?”
屈樂大瞪眼,怒道:“我說的是吃吃喝喝這種小事嗎?我是說她有事瞞着我們,我們分明是一夥的,她爲什麼都不告訴我們?”
屈樂噼裡啪啦的說:“我們並肩殺敵,最重要的是什麼?是信任!她連實情都不告訴我們,這叫什麼信任?”
屈樂越說越委屈:“我有點什麼事都告訴你,武林盟告訴我的信息,我一點不保留的全告訴你了,你卻做什麼事都瞞着我!你到底有沒有把我們當隊友,當朋友?”
潘筠見他說着說着眼睛都紅起來了,連忙道:“你誤會了,我並不是不想告訴你們,而是武林盟和天師府說了,此事在未成之前絕對不能告訴第四人,我們船上就我和張寧、張惟逸三人知道……”
她壓低了聲音道:“事泄於密,要出大事的,因爲我們船上有人……”
屈樂瞪眼:“什麼人?”
潘筠:“奸細!”
屈樂一愣:“什麼奸細?”
潘筠:“倭寇的奸細。”
屈樂一臉不信:“我們這裡還有倭人?”
潘筠:“未必是倭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