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兒也打不贏夏昭衣。
二人難分伯仲,但是靈兒擺脫不了夏昭衣,夏昭衣卻可以輕易擺脫靈兒。
靈兒從來沒有打過這樣難打的架,需要提起十萬分的精神,稍微疏忽,就會被對方瞅準時機切入。
夏昭衣同樣吃力。
靈兒的攻擊非常兇狠,她也不能懈怠,以及,她還得防止南宮秋明和女護衛逃走。
廖毅帶人趕來,大叫:“纏住她!”
他舉起手裡的大刀朝夏昭衣的後背射去。
靈兒見狀,拼着可能會被夏昭衣重傷的架勢,逼夏昭衣往大刀方向站位。
夏昭衣反應奇快,步伐刁鑽,大刀只從她的臂膀擦過,帶出一道血線。
但靈兒被她的千絲碧纏住了手腕,銀刺吞吐,齊腕斬斷。
大量鮮血噴出,靈兒愣是咬牙不發,一聲未坑,繼續撲向夏昭衣。
對於手持雙劍之人而言,少拿一柄劍,並非功力減去一般這麼簡單,而是大幅度衰減。
這次,靈兒沒辦法再阻攔夏昭衣,夏昭衣的長鞭輕易擊落她的另外一把劍。
幾乎劍一脫手,靈兒便赤手空拳衝來,腦中毫無任何想法,只想和對方往死裡鬥。
夏昭衣連着兩鞭,靈兒的身上立即見血,傷口極深。
而後,夏昭衣便沒管她了,轉身去追廖毅。
“站住!!”靈兒追上去,“我要殺了你,你給我站住!!”
追了幾步,她渾身像是突然脫力,一下往前摔去。
戰鬥狀態加持的那股不管不顧,在離開戰鬥後頃刻消失。
斷腕處的疼痛和身上兩道鞭傷開始清晰,痛得她生不如死。
她咬着牙關爬起,看向南宮秋明和女護衛跑走的背影。
一種深深的無力感徹底擊潰靈兒,她一倒下,阿梨便不管南宮秋明瞭,因爲阿梨清楚,南宮秋明年老體衰,靠雙腿徒步,他容易被追上。
靈兒張嘴大哭起來。
果然,廖毅和廖家高手被夏昭衣拿下後,她就去追南宮秋明和女護衛。
女護衛緊緊攙扶着南宮秋明。
南宮秋明渾身溼透,一把老身骨,完全經不住河風吹動。
身後的動靜越來越大,那少女似乎不知疲倦,朝着他們大步狂奔。
“老先生,快點……”女護衛害怕地道。
南宮秋明也害怕。
那少女宛如一個恐怖的怪物,帶着巨大的、可怕的壓迫感衝來。
越是害怕,步伐就像是越重,根本邁不開。
南宮秋明忽然發現自己在發抖,不知是被河風凍的,還是被少女嚇的。
“不成了,一定會被追上,”南宮秋明拿出一顆藥,“你盡全力走掉,不必管我,你回去告訴主公發生了什麼。”
“老先生!”女護衛瞪大淚眼。
南宮秋明低頭看着手中藥丸,毫不猶豫,仰頭吞下。
“快走!”南宮秋明衝女護衛吼道。
女護衛痛哭,不捨地看着他,轉身跑走。
藥效將發揮得很快,南宮秋明扶着一塊石頭坐下。
他看着那少女跑來。
但他沒猜對。
夏昭衣只是看了他一眼,便去追女護衛了。
南宮秋明沒想到她這麼狠,竟不打算留一個活口。
“阿梨!”南宮秋明叫道,“我就要死了,我吞了藥,你想不想知道風清昂身在何處?!”
夏昭衣皺眉,停了下來。
她轉身看着南宮秋明。
不保證南宮秋明一定會說,但是比起這個女護衛,的確風清昂更值得她關注。
夏昭衣走回到南宮秋明跟前。
幾番打鬥和追逐,夏昭衣的額頭都是汗,方纔被廖毅和靈兒聯手偷襲的那一下,她的胳膊受傷了,血流不止。
但她習慣了,戰場摔滾了這麼久,她忍耐疼痛的本領見長。
南宮秋明道:“我告訴你風清昂的去處,你讓她們活。”
夏昭衣面無表情,沒有答應,也沒有拒絕。
南宮秋明道:“我知道你們一直在找風清昂,你找到他,殺了他,因爲他也欠我一條命!我這輩子就一個侄兒,他死在了風清昂手裡。而風清昂那個畜生好哪一口你清楚,我的侄兒死得很慘。”
夏昭衣道:“你倒是說,他在哪。”
“竹州。”
夏昭衣眼眸浮起譏笑:“風清昂在竹州,還是你想將我引去竹州,南宮秋明,曾原之在我手裡。”
南宮秋明瞪大眼眸:“你怎麼知道曾原之!”
“去你府裡殺人的人,是我。”
南宮秋明看了眼她手中的千絲碧,他們方纔就是通過這根銀鞭才確認她的身份:“你的確厲害,喬家怎麼出了你這樣厲害的一個人……”
“風清昂到底在哪?”
南宮秋明臉上的笑容變得得逞,暗紅色的血從他嘴角滑落下來:“我不知道……”
夏昭衣斂眸:“你真以爲我抓不到你的那名女護衛?”
“她也是殺手,是名刺客,我不在她身邊當累贅,且給她足夠距離,她能夠跑走的。”
“我說的是抓,不是追。”
南宮秋明搖頭:“沒用,離了我,她幾乎不會再爲主公效力,只要她大隱於人間,你就沒機會抓到她。”
他嘴巴的血液越來越多,忽然哈哈笑:“阿梨,你聰明一世,頭一次被人這樣擺了一道吧!”
夏昭衣看着他:“可你當真覺得,這麼一件小事,對我很重要麼。”
南宮秋明的笑容停住,擡眼深深打量這個小姑娘。
對於他的歲數來說,她芳華正好,可不就是個小姑娘。
雖然流了很多血,但是南宮秋明一點都不疼。
“這個藥不錯,終於有機會吃上,”南宮秋明指了指自己的嘴巴,“這顆藥,乃你祖父的祖父的祖父煉的。吃了會死,撐不到半個時辰,但是不疼,一丁點都不疼。哪怕我方纔落了水,整個人都冷,現在也沒感覺了。說是中了劍快要死的,吃了也不會再疼。”
夏昭衣見他說話神情的確輕鬆。
她忽然對這藥起了興趣:“這藥叫什麼?”
南宮秋明含着滿口的血笑:“我不告訴你。”
“那就不說吧。”
“這世上,沒幾個人知道這藥的名字,這藥,也不剩幾顆了,即便你出去打聽,也打聽不到。”
夏昭衣忽道:“風清昂應該知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