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天爵深深地嘆了一口氣，他才勉強地起身。
手機屏幕顯示：凌若。
這麼晚了有什麼事？
眉心倏地攏起，眸中的情慾瞬間斂了去，變得無比凌厲。
按下接聽鍵，聲音也跟着變冷，“什麼事？”
“爵爺，黑子出現在了唐氏。”凌若聲音有些冷，有些擔憂。
“這時候？”眉心皺得更緊。
“是的。”
“拖住他，我馬上到。”
冷厲的聲音，他立即掛斷了電話，扯起了地上的衣褲。
“怎麼了？”顧晚有些累，說話還迷迷糊糊的，有些不清楚，像是夢中的囈語。
穆天爵簡單地穿好衣褲，走到牀邊，俯身，在她額頭上留下一吻，“公司有點兒事兒，我要過去一趟，你安心睡覺。”
“恩，那你快去快回，路上注意安全。”顧晚貼心地囑咐。
她沒有再說多餘關心的話。
聽他接電話，也知道事情很着急，她也不想耽誤時間。
“好。”
疼惜地撫了撫她微紅的臉蛋，仍像是二十歲出頭姑娘那般嫩嫩的肌膚，很有手感，竟有些捨不得走了。
大半夜的，香軟在懷，卻突然要被公司的事情叫走。
任誰都不樂意。
無奈，看着顧晚眼簾重重地搭上，似乎進入了夢鄉，他也只好拿上手機離去。
剛到公司樓下，穆天爵的車便被攔下了，凌若站在車窗外。
“怎麼回事？”他搖下車窗。
“爵爺，我們到監控室再說吧。”
他沉着臉，事情似乎有些嚴重。
穆天爵立即沉了臉色，“恩。”
他和凌若是從偏門進的，到了監控室，所有的畫面都開着，無一不是漆黑一片，唯有他的辦公室，帶着一點兒小的光亮。
一個黑色的身影，幾乎融入了黑夜之中。
只有在那微弱的光之下，他才勉強可以看出一個人影。
不用多看，那是黑子。
“他怎麼進來的？”眉頭緊蹙，臉色亦變得嚴峻。
沒想到，這個黑子，竟然能潛入唐氏總部，還是總裁辦公室。
唐氏的安保工作向來不錯……
“開鎖和解密。”
“所有鎖和密碼都解開了？”穆天爵有些詫異。
唐氏的鎖都是特製的，要解開着實需要一些技巧。
他的密碼鎖倒是不難解，只要對他稍稍有些瞭解的人，只要有心去猜，恐怕都很容易猜到——
顧晚的生日。
“是。”
穆天爵揚了楊眉，忽然覺得有那麼些意思，“他最近的動向，還有跟蹤嗎？”
“有，都在這裡。”凌若迅速遞上一個文件夾。
翻開來，裡面是黑子這幾日所有的行蹤報告，還附帶着照片。
倏地，一個似曾相識的面孔出現在視線中。
“江寧夏？”
“是。”凌若頷首，還有些不解，“那日，他跟蹤顧小姐到一家西餐廳，遇到了江寧夏，替她解決了一個麻煩，後來就一直陪着她……”
“有意思。”穆天爵嘴角勾起一個諱莫如深的弧度。
黑子整個人幾乎融入了黑夜，只有手電筒直射出的一點兒微弱的光，可以照亮他前方的景象。
從唐氏外，一路摸索進來。
要打開唐氏集團內，從大門到總裁辦公室的鎖實在是不容易。
即便他是個中高手，也花了近一個小時的時間。
途中，他還得時時關注有沒有值夜班的保安巡樓。
一個多小時下來，額頭上也出了密密麻麻的汗水，一滴又一滴地順着臉龐流下，後背黑色的衣料早已被汗水浸溼。
此時，他已經站在穆天爵的辦公室內，小心翼翼地走到窗前，緊貼着窗簾的一側，將遮光簾緩緩地拉上，這纔回到辦公桌前。
輕輕地拉開櫃子，裡面到處都是密密麻麻的繁瑣的文件。
唐氏這一季度，幾乎所有的合作案的文件，都放在穆天爵的抽屜裡。
他隨意地翻開一些合作案，拿出手機拍下了照片。
因爲緊張，照相的手也開始發抖，卻毫不遲疑地拍下一張又一張的照片。
汗水順着臉龐滑下，低落再文件夾上。
黑子慌亂地用手拂去臉上的汗水，用衣服輕輕地將紙張上的汗水吸乾，儘量使紙張恢復原來的模樣。
可汗水浸溼後的紙，有一處總是皺巴巴的，幹了也會有痕跡。
黑子蹙了蹙眉，乾脆翻了一頁，繼續照。
眸光時不時地瞟向門外，他關上了門，卻擔心有人路過，發現裡面的燈光會突然闖進來……
所有的照片拍完，他的衣衫已經全被打溼了。
收好了手機，拿着手電筒的手依舊在顫抖，喉結上下滑動着，嘴脣因乾澀而泛起了皮。
他小心翼翼地推開門，向外張望。外面仍是黑漆漆的一片，安靜到連一根針落到地下都可以聽到，唯一傳進來的聲音，是外面夜車行過，稀稀拉拉的引擎聲。
這才大膽地推開門——
“Duang！”
伴隨着一聲悶響，總裁辦公室外的秘書室所有的燈突然大開，一束類似追光一樣的光芒直射他的眼睛。
他下意識地擡起手臂，擋住刺眼的光線。
被發現了……
慌亂的心，卻在這一刻，反而安定了。
待他適應了這強烈的光線，直射他眼睛的光也隨之移開，他緩緩放下手臂，直視眼前的人物。
穆天爵悠閒地坐在一張黑色的皮椅之上，神色淡然，“黑子先生，好巧。”
似乎是在跟一個老友打招呼。
他的身後，凌若站得筆直，挺立且修長的身影，冷厲的臉，宛如守候在地獄大門的侍者，等待他一步一步走進地獄裡。
“穆先生。”黑子淡定地迴應。
“不知道深夜到訪，所謂何事？”
黑子沉默着，沒有開口。
既然穆天爵出現在這裡，自然，他已經知曉了他的目的，他也不會自作聰明地認爲他真的不知道。
高大的身子，低垂着頭，讓人看不清神色。
穆天爵坐着，微微擡高視線，恰好可以看到他變幻的臉色。
也不急着等他開口，他循循善誘，“一個小時之內，就打開了我唐氏集團那麼多鎖，黑子先生的實力，可不容小覷。”
“聽說，你在唐明瑞手底下做事，爲了報恩？”
分明是個問句，他卻沒等黑子開口承認或者否認。
只見他不可思議地擡起了眸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