鬱心然擡頭，將毛巾放在茶几上，伸手抱着他胳膊靠上去：“借我靠一會兒……”
“你靠吧。”還能給他依靠，是他最欣慰的事。
她大概是累了，靠着他不一會兒就睡了過去。
龔白一看，輕輕撥開她的手，將她抱到陪護的牀上。
她擰着眉，輕輕一嘆，一把抓住他的手：“陸陖——”
龔白一愣，心中一片黯然：到底是抵不上三十年的朝夕相處，她的心，早已經屬於陸陖。
忽然聽到門外有腳步聲，他擡起頭，門推開——
陸陖正要進門，看到他猛地停下了腳步，眼底銳芒一閃。
情敵相見，分外眼紅。哪怕上了年紀，也不例外。
龔白垂眸看了鬱心然一眼，徹徹底底地認輸，緩緩將手抽回來。
鬱心然急忙抓緊他：“不要走！”
她哭着爬起來，緊緊摟着他脖子：“你別走好不好……我一個人不行了！”
龔白一怔，猛地看向陸陖。
陸陖腳步踉蹌，轉身離開。
陸朵急道：“大伯——”
她眼珠一閃，快步追了上去。
龔白急忙搖醒鬱心然：“心然！”
鬱心然睜開眼，尷尬地放開他，慌忙問：“怎麼了？我睡了多久？柔柔她——”
“沒有。陸陖來了。”龔白沉沉地看着她。
她一愣，扭頭看了一眼，心中一驚：“他人呢？”
“他可能誤會了什麼，走了。”
鬱心然倒抽一口氣，急忙掀開被子，急急忙忙地追了出去。
龔白看了一眼沉睡的陸柔，猶豫了一下留了下來。
……
陸陖走出醫院，打電話叫司機開車過來。
司機把車開過來，見他臉色不好，急急忙忙下車，想給他開門。
他一把推開司機，坐進駕駛座，發動汽車開走。
陸朵跑出來，看到這幕鬆了口氣。
她拿出手機發短信：陸陖開車走了，抓住這個機會！
放下手機，鬱心然跑了過來，問她：“你大伯呢？”
陸朵一臉焦急，指着馬路說：“大伯開車走了。”
鬱心然急忙給陸陖打電話，響了幾聲，陸陖直接掛斷了。
鬱心然茫然地垂下手，看着馬路悲從中來，哭着回了病房。
她覺得自己的人生一團糟，不知道從哪裡開始錯了。
明明之前還好好的，這兩年像倒了血黴！
龔白還沒走，見她滿臉是淚，遞了張紙巾給她，她沒接。
他收回手：“我跟他解釋解釋？”
鬱心然搖頭：“他不喜歡看到你。”
“……我懂了。”龔白低下頭，心中劇痛。
以前是陸陖不喜歡看到他，以後……恐怕她也不喜歡看到他了。
他疲憊地嘆氣：“我……先走了。”
鬱心然擡眸：“謝謝你來看我家柔柔。”
“你好好休息。”他看她一眼，離開了病房。
龔白走出醫院，攔了出租車，坐進副駕駛。
一上車，他就閉目養神。過了十多分鐘，忽然聽到司機大叫。
他猛地睜眼，見一輛高速行駛的貨車衝了過來。
司機手忙腳亂，龔白伸出手及時打了方向盤。
出租車拐彎撞在了路燈上，卻幸運地躲過了大貨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