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笙衝文韜笑了笑,道:“多謝雲兄提醒,這件事,我也考慮到了,今日急着來見你,不光是因爲收到你的傳信,也是有這個原因,我有件事,正想求你幫忙呢。”
文韜聽罷面色不由一喜,“你說,不管什麼事,我必然幫你辦妥了。”
只要安笙開口請他幫忙,她必然義不容辭,傾盡全力幫她。
“我想請雲兄幫我散播個消息。”安笙道。
“散消息?”文韜聽了安笙的話,不由微微一愣,隨後頷首道,“是什麼消息,你說吧。”
“樑家有一秘辛……”安笙說到這裡,頓了頓,面上忽然有幾分不自然。
文韜和蘇遠見她這樣,就知道,這秘辛,恐怕不大好宣之於口。
文韜想了想,搶在安笙之前道:“要不,你將事情寫下來給我,我即刻幫你去辦,你看這樣可好?”
安笙聞言心中不由一暖,對文韜頷首謝道:“如此也好,那我就先謝過雲兄了。”
“小事一樁,不足掛齒,你便別同我客氣了。”文韜笑着擺擺手。
說罷,幾人便去了蘇遠的書房。
安笙將樑無道和他的寡嫂偷/情的事情,寫了下來,讓文韜幫她散佈。
有些事情,很多時候真假都不那麼重要。
人云亦云,衆口鑠金,這纔是最可怕的地方。
說到底,她前世之所以會死於非命,多半還是因爲這件事。
要不是樑無道和他那位寡嫂太過狠心,非要置她於死地,她也不至於死於非命。
殺身之仇,不共戴天,她重來一回,可不是爲了看他們優哉遊哉,瀟灑的活着的。
她就是這麼,錙銖必較,有仇必報!
更何況,她不先動手,等着她的,就又是未知的危機。
若她猜的沒錯,文韜的擔心,可不僅僅是擔心,多半,即將成爲事實。
樑貴人驟然被貶,樑家失勢,在京中又無其他可依靠的人家,屆時求助無門,極有可能將顧家視爲最後的救命稻草。
以樑家行事的風格,這個時候,多半就要將有婚約的事情,嚷嚷出來。
樑家一個囚攮的暴發戶出身,該不要臉的時候,能跌破老牌世家的眼球。
而顧家現在最看重的,就是臉面。
到時候,丟不起這個臉的顧家,唯有答應樑家,嫁一個女兒過去。
然後,顧家和樑家,從此就被綁在一起了。
這是所有顧家人都不願看到的。
顧家現在是不比從前,可也沒墮落到,需要結樑家這種親家的地步。
安笙知道,自己託文韜將這個消息散佈出去後,不必她再動手,顧家老太太徐氏就能出手料理了樑家。
保證乾乾淨淨,不留後患。
老夫人徐氏,出手可不留情。
文韜手下有一些人,專門就是爲他打探各種消息,然後在適當的時候,再按他的命令,散播出去的。
這些人別的或許不行,可做這件事,卻很是熟練。
從接到消息到散播出去,不過短短三日,樑家二少爺與其寡嫂有首尾的事情,就傳遍了京都的大街小巷。
有些事,說的人多了,假的都能變成真的。
更何況,這本來就是事實。
先入爲主,人都會以爲,自己聽到的,就是真的。
而這時候,樑家竟然還沒有接到樑貴人被貶斥的消息。
流言一出,樑家老夫人大怒。
隨即命僕從出去打探消息,想知道是誰這麼“詆譭”樑家。
而此時,樑家內部竟也開始流傳,將樑無道和其寡嫂偷/情的事情。
說的有鼻子有眼,讓人不信都難。
別人說的或許不那麼可信,可樑家自己人說的呢?
畢竟,有人連二少爺和大夫人偷/情的時間地點,還有……比較詳細的內情都說出來了。
由不得人不信啊!
顧家這邊,兩個消息幾乎是一同知道的。
徐氏一直留心樑家的動靜,所以一聽到這兩個消息,當即就喜得將方氏,沈氏還有宋氏召集到一起,“共商大事”。
堂廳裡,老夫人徐氏背靠正堂交椅,視線在三個媳婦面上一一劃過,然後才道:“樑貴人被貶,你們都知道了吧?”
方氏等互相看了看,皆頷首答說知道。
徐氏頓了一瞬,面上帶出幾分笑意,又問:“那這幾日街上流傳的流言,你們可聽過了?”
方氏等再對視,答說,也聽到了。
徐氏向後靠了靠,端起茶杯呷了口茶,四平八穩地看了幾個媳婦一眼。
“那說說吧,你們怎麼想的。”
“媳婦以爲,樑家這種門庭,實在不適合顧家,顧家想要嫁女兒,多的是選擇,實在不必屈居樑家。”方氏率先道。
沈氏擡頭看了徐氏一眼,沒有立即說話。
反正她又沒有女兒,這種事,也輪不到她去急。
宋氏本來也不想急着開口表明態度的,可是,上一回方氏算計顧菱那件事,至今讓她心有餘悸。
她賭不起,也不能拿女兒的終身幸福去賭。
思及此,宋氏輕輕笑了一聲,對徐氏道:“要說這個家裡,什麼事只要有娘您做主,媳婦心裡就安生了,再沒什麼可擔心的,媳婦愚見,斗膽請娘賜教。”
這話就說的比方氏有技術含量多了。
既闡明瞭自己的態度,又拍了徐氏的馬屁,可謂一舉兩得。
徐氏聽罷,果真笑意融融地點了頭。
不過徐氏這人有個毛病,明顯高興的事,她也不願在小輩面前表現出來,覺得跌面子。
因而便故作姿態的嗔道:“就你能躲懶,我是問你怎麼看,你倒好,將鍋又給我推回來了。”
“娘英明決斷,在娘面前,媳婦怎敢班門弄斧呢。”宋氏巧笑嫣兮,態度恭敬討好。
徐氏終於忍不住,開懷笑了起來。
三聲笑過,徐氏斂下笑容,面上肅然了幾分。
“樑家現在既然這般模樣了,那麼這門親事,我們就說什麼都不能認了,顧家丟不起這個人,若以後說起有這樣一個親家,顧家往後,還怎麼在圈子裡頭混?所以,你們回去都將底下人給我拘束好了,與樑家有婚約這件事,我再也不想聽到顧家有人提起!”
“是,娘!”方氏,沈氏和宋氏聞言,皆縮緊了下頜,恭聲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