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顧麟匆匆而去的背影,安笙輕輕勾了下脣角,爾後,便隱下情緒,轉身回自己的院子了。
顧麟在乎的,是陸錚能帶給他的好處,而對於自己這個可有可無的女兒,竟是敷衍地關心一句,也不肯呢。
不過,她早就不在乎這些了,也無所謂失望不失望,只是覺得有些諷刺罷了。
……
時光匆匆,展眼又過幾日,陸錚果真如他所說,忙起來了。
陸文帶着匈奴使者再次入京,太子大婚在即,作爲太子第一得力助手,沒錯,陸錚如今已經從暗中走到了明面,就算他否認自己不是太子的人,現在也沒人相信,既如此,還不如就此表態。
他就是太子的人,怎麼了?
朝中那麼多站隊的,多他一個不多,少他一個也不少。
但實際上,朝中因爲他的站隊,局勢已經發生了不小的變化。
沒辦法,誰叫他身份如此特殊,身爲南詔唯一一個掌着實權的少年將軍,陸錚的站隊,不可謂不重要。
汪德蒲對此倒是表現的挺淡然,早就猜到的事實,已經不能讓他驚訝了。
但是,他仍舊不能阻止近來愈加嚴重的力不從心感。
大皇子的禁足遲遲不解,先前提過幾次,都被惠帝不痛不癢地擋回來了,最後這次,惠帝還不輕不重地敲打了他幾句,這讓汪德蒲實在不敢再提,讓惠帝解了大皇子禁足的話。
可是,大皇子禁足不解,總不能就這麼看着太子獨大吧?
好在大皇子總算是開竅了,知道不能再瞎折騰,聽他的修身養性,做樣子給惠帝看。
否則的話,他真不知道自己堅持做這些事,到底有什麼意義。
近來,因爲太子大婚在即的緣故,各地諸侯紛紛上京,準備參加太子的大婚典禮。
京都貴人扎堆,便有那投機的,想着也跟來撈點兒好處。
哪怕是打打秋風呢,誰家祖上還沒個三門子窮親戚!
永寧侯府也來了些親戚,安笙聽鄭媽媽說,來的是方氏家裡的人,便留心了起來。
方氏老家在哪裡來着?越州?豐州?對,是崇州。
方氏當年嫁進永寧侯府,算是高嫁。
方父原本只一個七品縣官,遠遠夠不上永寧侯府這樣的門庭,不過,方氏的父親善鑽營,一次上峰考察,他表現優異,從此得了上峰青眼,官運也就亨通了起來。
到後來竟也坐到了四品京官,這個位置,放在京都實在算不得高,但是,方氏的父親會做人,救過老永寧侯一次,老永寧侯感念他的恩情,又覺得方氏父親人品端方,教出來的女兒必不會差,所以,便許了這門親事。
否則,即便顧家只有一個侯爵之位撐着,也遠遠輪不到方氏做顧家的主母。
前面說過,方氏的父親善於鑽營,爲人圓滑,所以,方氏自小受她父親影響,爲人也很有些心機。
她初初嫁入永寧侯府那幾年,倒也同顧麟過了一段恩愛生活,可是,隨着安笙的親孃入了府,顧麟便對方氏興趣不大了。
失去了丈夫寵愛的女人,發起狠來,都是很可怕的。
方氏當年一手策劃了安笙親孃與人私通的好戲,逼着安笙的親孃被沉了塘,老夫人徐氏卻能幫她遮掩,足可見這女人手腕心機是都不差的。
不過,她手腕不差,安笙也不是吃素的,方氏現在都沒恢復管家權,急的不行,不是照樣沒有辦法?
當然這還遠遠不夠,安笙最想做的,還是查清楚當年的事情,替親孃證名。
不知爲何,她總覺得,方家此刻來人,有些蹊蹺。
方氏的父親自己善於鑽營不假,但不幸的是沒有留下個兒子,只有方氏這麼一個女兒,所以,方父去了之後,方家也就沒什麼人,再留在京都了。
當年據說是因爲要將方氏父親的屍骨遷回老家,方家其他親戚才舉家離開鄴京的。
這些人許多年不曾回來了,逢年過節都不大過來走動,如今太子大婚,這些人卻來了,着實有些奇怪。
很快,安笙就知道方家人爲何而來了。
這個結果,可把她膈應的夠嗆。
原來,是方氏有個表侄女,到了適齡年紀,能許人家了,聽說這姑娘長得還不錯,方氏就將主意打到安笙頭上了。
媵妾,方氏真是打的好算盤!
她一個侯府庶女,嫁到護國公府已經是十足的高攀了,方氏竟然還想讓她帶着媵妾出嫁,真有意思!
方氏是腦子進水了還是怎麼着,怎麼會覺得自己會答應這種無稽的提議!
哦,或許,方氏不在乎她答不答應,因爲,老夫人徐氏答應就好。
“小姐,她們也太欺負人了!您可不能答應啊!”青葙又急又氣。
方氏想要安笙帶着媵妾出嫁,打的什麼主意,打量誰不知道呢!
安笙脣角冷冷勾起,杏眸微眯,“不急,今夜先去看看這位表小姐再說。”
人才剛來,想來方氏也不會立即就提出這件事,她倒要看看,這位表小姐多大的能耐,能陪她一道出嫁!
很快,便入了夜。
安笙交代好鄭媽媽留守玉笙居,自己帶着青葙悄悄出了門。
這位表小姐住在聽雪堂偏院,離安笙的玉笙居倒是也不算很遠。
也不知道方氏這樣安排,是不是故意的。
得益於前世對侯府內部構造的瞭解,安笙帶着青葙,很容易便從不常用的偏門,摸進了方家小姐所在的偏院。
小院不大,內裡結構十分簡單,院子裡住的人也不多,聽說方氏特地留了這處小地方,單獨給這位表小姐住,下人們紛紛猜測,方氏對這位表小姐如此看重,許是有心要將人留在身邊。
世子也不小了,身邊留幾個偏房,也是可以的。
瞧瞧,這纔是大部分人的正常想法,這表小姐,自然是要留給表哥的嘛,跟一個連面都沒見過面的庶表妹出嫁,算怎麼回事?
下人們都明白的道理,也不知道方氏怎麼想的!
小院裡靜悄悄的,所以,有人說話就顯得尤爲明顯。
循着說話聲,安笙跟青葙很快便找到了這位表小姐的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