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家三小姐?
所有聞言的人手下都是一頓,緊接着,就聽謝媽媽重重地哼了一聲,繼續罵道:“胡說八道!顧三小姐明明在客院休息,怎會在這裡?你這賤蹄子休要污了顧三小姐的清名,來人啊,給我將這個不知廉恥的東西拉出來!”
有謝媽媽的吩咐,幾個婆子便有了底氣,又要動手,但才動作了一下,便聽個女聲喊道:“真的是我,快住手,我是貴客,你們休得胡來!”
顧安雅這一聲喊得可清楚多了,謝媽媽似乎也聽出來了。
她立即朝前快走了幾步,然後一臉不敢置信地驚呼道:“顧三小姐,您怎麼在這!還,還這個樣子?!”
謝媽媽面上的吃驚不似作假,好像真的完全沒有想到顧安雅爲何會出現在這裡似的。
謝氏跟謝婉容還留在門口沒有進來,如今這裡能做主的,看上去也就只有謝媽媽一人了。
顧安雅也知道謝媽媽乃是謝氏身邊的管事媽媽,在謝氏面前很能說得上話,有些事情她知道了,那就等於是謝氏知道了。
所以,腦海中念頭一轉,立刻做出一副受了委屈的模樣,嚶嚶哭了起來。
然後,又在謝媽媽看不到的地方,朝秀琴暗暗使了個眼色。
秀琴接到她的暗示後,便也立即跟着哭了起來。
然後一邊哭一邊道:“我們小姐本在客院休息得好好的,誰知忽然有個丫頭來找我們小姐說,文二爺有話想要跟我們小姐說,我們小姐覺得於理不合本不想應邀,奈何文二爺盛情邀請,說是件很重要的事情,一定要跟我們小姐說,如此,我們小姐才勉爲其難,帶着我跟那丫鬟來了此處,等到了這裡,文二爺便叫我們都等在外面,奴婢人微言輕不敢違背二爺的話,便留在了外面,誰知……我們小姐冰清玉潔,一向把名聲看的比命還重要,這,這可怎麼辦啊!”
秀琴欲說還休,在最重要的部分故意含糊其辭,反倒更加惹人遐想。
何況即便她不說清楚,眼前的情形大家也幾乎都能看明白。
一男一女衣衫不整地在房間裡,能是在做什麼?
談心?
這話只怕也就騙騙未經人事的小姑娘吧!
在場的可都是嫁了人的婦人,誰還不明白那女之間那點兒事呢!
謝媽媽聽着顧安雅主僕倆的瞎話,氣得牙都快要咬碎了,但還是忍氣說:“聽你這意思,是說我們二爺將你們小姐約到此處,對你們小姐行了不軌之事了!”
謝媽媽氣勢驚人,秀琴登時就被嚇得不敢再胡亂言語,支支吾吾地我了半晌,也沒說出句利索話來。
這時候,就聽顧安雅抽噎着說:“我雖出身不高,卻也知禮義廉恥四個字怎麼寫,我長這麼大,父母長輩皆教導我要自尊自愛,可今日……”
說到這裡,似乎是又說不下去了,又捂着臉哭了起來。
謝媽媽自問自己跟着謝氏也算是見多識廣了,但仍舊無法想象顧安雅一個小姑娘臉皮居然這麼厚!當着這麼多人的面,說起瞎話一套一套的,臉都不紅一下,可真叫她長了見識了!
若非今日是夫人事先安排好的,只爲試探顧安雅,眼下他們二爺可真是有嘴都說不清了!
其實顧安雅會這麼理直氣壯的污衊文韜輕薄她,無非是仗着文家位高名重,輕易不會容許自家名聲有礙,再加上她不過是想做文韜的妾室,而非不知輕重地要求做正妻,因而,才篤定文家爲了名聲一定會同意她的要求,讓文韜納了她。
但她想到了這些,卻怎麼也想不到,她今日之所以有機會接近文韜做這一場戲,居然全都是謝氏一手安排的。
當然,謝氏安排歸安排,可若顧安雅自己沒這個賊心,那自然也不會上當。
但偏偏,她不僅有賊心,竟然還真的敢付諸行動!
她出現在這裡,就是最好的證明。
然而,這一切既然是謝氏安排好的,又豈能讓她如願呢?
……
就在顧安雅似是而非地將矛頭引向文韜的時候,她身後的軟榻上,那一直背對着衆人躺着的男子忽然轉過了身。
“怎麼這麼吵……”男子揉着眼睛從軟榻上起了身,衆人這才得以見到他的真容。
秀琴頓時就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地看着這名男子。
好一會兒之後,才哆嗦着手去扯顧安雅的袖子,“小姐……小,小姐……”
顧安雅見秀琴一副見了鬼的樣子,心裡也是咯噔一響,正要回頭去看出了什麼事,卻忽然聽到門外傳來一道威嚴女聲。
“鬧什麼呢,老遠就聽你們吵吵嚷嚷的,有沒有點兒規矩了!”
這是謝氏的聲音!
顧安雅聽清楚這道女聲,先是一喜,接着轉過身一看,頓時又是一驚。
這,這怎麼可能!
說話間,謝氏便帶着謝婉容進來了。
謝氏視線掃了一圈,最後落在謝媽媽身上,問說:“怎麼回事?”
謝媽媽聞言忙幾步走到謝氏身邊,回說:“啓稟夫人,奴婢接到下面人來報,說看到個女人偷偷摸摸地進了二少爺的小書房,奴婢擔心是哪個丫頭不懂事,所以特地帶人來看看,結果來了之後才知道,原來偷偷進二少爺小書房的不是咱們府上的丫頭,卻原來,是永寧侯府的三小姐呢!”
“奴婢來的時候,顧三小姐便衣衫不整地躺在榻上,抱着……抱着聽風不知在幹些什麼,結果奴婢一問,顧三小姐和她的侍女居然說,是二少爺約顧三小姐前來說話的!可二少爺這會兒都不在府上,又怎麼會找顧三小姐說話?事情大概就是這樣了,是非對錯,奴婢不敢做評,不過,這麼多雙眼睛都看見了方纔的情形,還請夫人裁決。”
謝氏聽了謝媽媽的話,臉色便沉了下來。
顧安雅則一臉傻眼的表情。
怎麼會是聽風!
怎麼可能是聽風!
躺在矮榻上的,不該是文韜嗎?!
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正猶疑不定間,就聽謝氏厲聲喝問聽風:“聽風,這個時辰你怎麼會在這裡!你說,你自己在主子房裡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