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此刻樓霆東的神色，看來他大約和我想的的一樣的。
“怎麼會這樣？”我不可置信地搖頭，“如果不是許禾子，那還會有誰？”
我怎麼會惹到能僱到僱傭兵的人？
我的雙手有些顫抖，擡眸就問他:“如果不是她，那阿一他……”
他還活着嗎？
我急得快哭了，這一刻竟然覺得，那些人真是許禾子僱來的其實也挺好。
至少她不會傷害季少一啊！
樓霆東卻堅定地說:“會沒事的，平白一個人，不可能就這樣消失了！”
他一定還記得在香港時我說的那句生要見人死要見屍，所以纔要說這樣的話。
我知道他說的很有道理，可就是忍不住要擔心。
季少一他究竟在哪裡？
鼻子有些酸，我忙樓霆東看到我快要哭了的樣子，轉身將臉別開到一邊。
風鈴聲傳來。
我的心絃一動，想起了電話錄音裡的聲音。
我忙將這件事和樓霆東說了。
想了想，我又說:“你也覺得那個人從香港跟到江城來殺我了嗎？”
樓霆東沉默許久，這才說:“這幾天去季家老宅住，我會繼續找找許禾子。”
我無奈一笑:“知道嗎？在你說那個槍手可能不是許禾子找來後我就在想，不
如就讓我把那個人引出來，讓我親口問一問阿一是不是在他手上。”
“你瘋了？”樓霆東的面色低沉，“這種事想都不許想！”
他很嚴肅，很認真。
從來不知道一直在我面前和顏悅色的樓霆東也會有這樣的一面。
他又說:“既然你說那個人來過這個小區，我找人查一下監控，外國人來這裡
本來就很扎眼。”
其實調監控的事我之前就想過，但因爲拿到了簽註急着去香港，所以也沒想着
要去做。
此刻聽樓霆東提及，我只好點了點頭。
他堅持把我送去了老宅，這才離去。
老首長早已經聽老宋說我有事不去香港了，我回去的時候他正好在門口。
“爺爺。”我叫他。
他的目光看着樓霆東離去的車子。
我猛地想到了什麼，忙解釋說:“那是阿一的朋友，叫樓霆東，在香港的時候
他也一直在幫忙找阿一。”
老首長似乎纔回過神來，他回頭看我，說:“哦，沒什麼，就是看着似乎有些
眼熟。”
我想着雖然樓霆東和季少一之前不算好朋友，但終歸是認識的，也許老首長在
什麼地方見過也不一定，就沒放在心上。
晚上，葉薇突然給我打來電話，說明天我爸爸忌日，她想帶着李念深去看爸
爸，問我要不要一起去。
我握着手機就懵了。
最近一段時間發生了太多的事，我竟然把爸爸的忌日都忘了。
“凌止，沒事吧？”葉薇大約聽我沒說話，又問我一句。
我忙搖頭說:“沒事，明天我和你們一起去。”
這是我知道了李念深身份後，我和他第一次一起去看爸爸，我當然要去。
不過這一夜，心裡裝了太多的事，翻來覆去，一直到天亮我都沒有睡着。
去墓地的一路，感覺頭重得厲害。
但一看見站在墓地外對着我招手的李念深，瞬間覺得什麼煩惱都暫時沒有了。
我快步上前，小聲問葉薇:“李慎之不知道你們來吧？”
她點了點頭:“我跟他說我帶小念去遊樂場了。”
我看了李念深一眼，又說:“那一會兒您得帶他去。”
小孩子不懂事，我怕他說漏嘴。
葉薇點點頭。
站在爸爸墓碑前，我伸手將李念深拉過去，笑着說:“爸爸，您快看看，這眉
眼多像您呀。”
感覺照片上的爸爸笑得也更燦爛了。
葉薇沒有說太多話，安靜站在一側，卻一直都在笑。
我心裡很是難受，其實那時候葉薇已經要真心接受爸爸了，如果上天沒有捉弄
人，如果爸爸還活着該有多好？
“媽媽，這個叔叔是誰呀？”李念深回頭問葉薇。
不等葉薇說話，我便說:“是凌止姐姐的爸爸。”
“哦。”李念深皺了皺小小的眉頭，很乖地沒有說話。
在爸爸墓前陪他說了好多話，怕他擔心，關於季少一的事我一句也沒有說。
後來走的時候，葉薇拉住我的手問:“怎麼臉色那麼難看，是不是哪裡不舒服？”
我把手抽了出來，勉強一笑，說:“沒有，可能昨晚沒睡好。您帶他去玩吧，
我也得回去了。”
葉薇應了，突然又問:“你和季少一還好吧？”
“……嗯，挺好的，我們剛去香港旅遊回來。”我又笑了笑。
葉薇終於放了心，她拉着李念深朝我揮手道別，這才上車離去。
我在車內坐了好久。
後來回去時，鬼使神差就開錯了路，看來我真的得回去補一覺。
回過神來時，發現前面就是我小時候住過的那個大院。
雖然現在已經拆遷造成了大商場，但我卻因爲懷念，徐徐減速了。
大約因爲今天是爸爸的忌日，所以變得尤其感慨。
我乾脆下了車走到了商場外。
意外發現外面的報亭還是原來那一個，連裡面賣報紙的阿姨都沒有變。
我過去打了招呼，她很快就認出了我。
“凌止啊！你們搬走後都很久不來了！”她一看見我就很興奮，“不過今天什麼
日子啊，秦家那個孩子也剛來過，說是這幾年一直都在美國呢！回國就想來這裡看
看。”
秦家的孩子？
我脫口問她:“您說默川啊？”
“對對，秦默川啊！剛走呢！”阿姨伸手往前一直。
沒想到這麼巧！
我二話不說就朝阿姨指的方向追去了，沒想到拐彎，只見有行人來往。
一側的路邊，一對情侶在拍照，卻並沒有看見秦默川。
看來他走得快，我沒趕上。
不過很快我就想起來，秦默川還不知道季少一出事的事，我暫時還是別和他聯
系的好。
轉身打算回到車上，也不知道是剛纔跑得太急的緣故還是怎的，只覺得一陣眩
暈，我慌張扶了一側的牆壁一把，但整個人還是癱倒了下去。
恍惚中，我似乎看見之前在前面拍照的情侶朝我跑來。
…………
我的意識模糊了幾分鐘，再次醒來。
發現在我身邊的是星仔。
“沈小姐，沒事吧沈小姐？”他一臉着急看着我。
而我心裡只想着，又是星仔。
那麼上次我沒有看錯，真的是他！
可是爲什麼他還會跟着我？
邊上，隱約聽到有人在提議叫救護車。
星仔直接把我抱了起來。
他沒有送我去醫院。
我有很多問題想要問他，但實在太困了，在車上就擋不住睡意睡着了。
…………
等我再次醒來，發現自己已經躺在了一張柔軟大牀上。
想起最後的意識是星仔開着季少一的勞斯萊斯把我帶走，我猛地從牀上跳了起
來。
打開窗戶，天已經黑了，但隱約能看見周圍遠處起伏綿延的山脈。
這時，星仔從外面進來，見我已經醒了，他這才說:“醫生說沈小姐這是睡眠
不足導致的，所以之前給你的藥里加了一些安神的。”
我不想聽他說這些，只問他:“這裡是什麼地方？”
他一愣，然後才說:“哦，我們少主的私宅。”
“出市區了？”
星仔點頭。
其實這話我問了白問，江城市區沒有這樣的山我是知道的。
星仔又說:“我自私把你帶來，我們少主生氣了，他說你醒來就讓你回去。”
“他在？”我皺眉問。
星仔點點頭，似乎有些忌憚。
我又問他:“之前你說是垚哥讓你保護我，現在垚哥已經不在了，你爲什麼還
會跟着我？”
“我……我路過啊，看見那邊有人圍着，我過去一看就看見沈小姐了。”星仔摸着
頭說。
我皺眉沉下了心思。
他這撒謊水平也太差了，連藉口都是學的垚哥。
這也從側面說明，有人在命令他暗中保護我。
是誰？
星仔細細看着我的臉色，開口說:“我看沈小姐臉色不好，要不還是我送你走
吧。”
他走到門口回頭看我。
我遲疑了下，說:“我想見你們少主。”
我只是想到，垚哥查到了幫助許禾子的人才被人滅口，那個兇手肯定把證據都
消除了。
但垚哥在查的過程中，肯定動用了龍幫的關係，也許他們少主在查垚哥的死時
或多或少會知道這中間的萬千聯繫。
星仔一臉震驚。
我先給老首長打了個電話，告訴他我要晚點回去，他知道我是和葉薇在一起，
所以也就沒有多問。
掛了電話，我不管星仔，直接推開了他就走了出去。
“沈，沈小姐！”星仔慌不擇路追了出來。
我一出去才知道，正棟別墅，裡外都是龍幫的人。
他們看着我出來，卻都沒有過來攔我。
很奇怪，似乎他們一個個看我的眼神有些……好奇與敬畏。
“沈小姐！”星仔追上來攔住了我。
我直接說:“他在哪裡？你不說，我就一間一間找。”
我見他的目光下意識朝其中一個房間看了眼。
我徑直就走了過去，敲了門纔想起來，我還不知道怎麼稱呼他們少主。
回頭想要問星仔，樓霆東突然給我打電話來。
我低頭接了起來。
他直接問:“在哪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