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如璟被她說的心裡慌慌的:“什麼截肢啊,胡說八道,不過就是手指切破了一點皮。”
“這樣子啊,那應該沒問題,不過我聽說有個人切的太深又隨隨便便的纏了一個創可貼,你猜怎麼着,後來感染了一種真菌,傷口都腐爛長蟲了。”
嚥了咽口水,季如璟不由自主的看了看自已的手指:“你沒別的事我掛了!”
她不等他迴應就掛斷了,然後翻找出醫藥箱又仔細的消了毒,換上乾淨的紗布。
葉牧白在山頂,坐着敞篷車裡,吹着夜裡從山林深處吹來的涼風,看着仔細包紮的季如璟,會心的笑着:“還真是個馬虎的丫頭。”
季如璟一邊包一邊想着葉牧白剛剛打來說的話,她怎麼覺得他一早就知道她受傷了似的呢?
不過不可能啊,她在房間裡,窗簾都拉着,他怎麼會知道,就算他真有千里眼,也還得要再練透視眼才行吧。
應該是她想的太多了。
樓下客廳。
顧塵安幫凡凡把畫圖上背景色,季逸希在看電視,不過他的心思可完全不在電視上。
終於是打定了主意,季逸希側頭說:“哥,我們去外面院子裡走一走吧,我有事想跟你聊一聊。”
顧塵安擡起頭來,顯的有點困惑的點頭:“好啊!”
他們站起來走出去,來到院子裡。
初夏的風既涼爽又清醒,蟲子的叫聲隨處可聽,你卻不知道它躲藏在什麼地方。
季逸希雙手插在寬鬆的褲袋裡,他低着頭看着路一直走,決定好要說了就擡起眼簾,直截了當的說:“哥,我們想要搬走!”
任何的委婉與拖沓也終究是要說到主題的。
顧塵安好似並不意外他會這麼說,冷靜的反問:“搬去哪裡?”
“我跟我姐從小長大的地方!”季逸希並不逃避他的目光。
“哦,對,季家的宅子那些個人已經都被勒令搬走了,現在空着,搬出去也是無可厚非的。”
“這麼說你同意了?”
顧塵安微笑:“我本就無權阻止,也就談不上同不同意,充其量就是知會一聲。”
季逸希也聽說他的失意,他伸手拍拍他的肩:“哥,這些年你對姐姐,對我們的付出我都看在眼裡,如果沒有你,在異國他鄉我們很難舒舒服服的住着,我是一個活着姐姐羽翼下長大的任性男孩,她曾經撐的那麼辛苦我不能理解,她曾經愛過別人我也不知道,我就算爲她賣一副我的畫我都不肯,就爲了那可笑的自尊心,我從未真正的理解過她顧過她的感受,也沒有真正的明白過她心裡究竟要什麼,我真的很沒用。”
顧塵安拿下他的手:“不要這麼說自已,對你姐姐來說,你平安快樂的呆着她的身邊纔是最重要的,現在這樣挺好的,你跟她的天賦天生就不同,讓我們繼續這樣生活下去。”
“我堅信你對我姐姐的一片真心,我也以爲你是她最好的選擇,時至今日我依然這麼覺得,可是哥,感情這種事——”他舔了舔脣,糾結爲難而抱歉的搖了搖頭:“我姐她——並不快樂!"
顧塵安的喉結滾動,薄脣抿成一條線:“我不會放棄的!”
“我不希望我姐姐受傷,我也不想你受傷,哥,答應我,在我姐姐做出最後決定的那一天你要尊重她的決定,無論是留下還是離開。”季逸希真摯而堅定的望着他。
顧塵安沒有回答,因爲連他自已也不知道走到那一天自已能不能夠放手,感情這種事是最讓人失去理智的。
季如璟走到樓下看到只有凡凡一個人在客廳:“ 舅舅跟安叔叔呢?”
“去院子裡散步去了。”凡凡回答。
“這樣啊,我去看看,你乖乖呆着哦!”季如璟提步走到門外,看到在院子一角的兩個男人,她快步過去,開玩笑的說:“ 介意我跟你們一起散步嗎?不打擾吧?不會嫌棄我當電燈泡吧?”
她不知剛纔他們說了什麼話題,還以爲的話很具有幽默感。
然而兩個男人都不笑,不是他們沒有幽默細胞,而是在此刻她的幽默成了最冷的冷笑話。
季逸希沒有任何鋪墊跟預兆的說:“我跟塵安哥說了我們要搬出去。”
這下換季如璟不知所措了,她攪着手,有點慌有點不自然的勉強接話:“哦,你說了啊,怎麼說的啊,學長怎麼這表情啊,你不會亂說了吧?”
天哪,她纔是在胡說八道的那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