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家人都很詫異,柳明燕天天在家裡呆着,她是怎麼知道的?
柳明燕知道張樂在市裡什麼地方,當然是前世就得知了,不過她早就想好了藉口。
“上次跟吳月月打架,她說的。”反正剛剛孫小仙才從她家拿走五百元錢,那麼借她閨女名頭一用也不過了。
柳鬆點點頭,既然知道人在哪裡,那事情就好辦了。
“明天先去趟張家村吧。”柳正淡淡道,“你要跟張樂離婚的事,應該跟張家吱會聲。”
“好的。”柳鬆沒意見,張樂就是張家的一顆歹筍,其他都是好竹。
“爸,我陪你一起去。”柳明燕生怕她爸爸吃虧似的,說的那叫個積極。
“也好。”柳鬆點點頭,“如果事情順利的話,我們直接從張家村轉道去市裡。”
“可能會在市裡耽擱兩天。”柳明燕接着道。
她的話讓柳家衆人很是好奇,但柳明燕沒解釋,畢竟那也只是她的猜測。到底如何,還得見了張樂才能知道。
柳正倒沒多想,只是點點頭道,“去市裡散散心也好。”想着兒子和孫女這會心裡肯定不好受,反正家裡也沒什麼活,讓兩人去散個心正好。
柳明軍想張嘴說些什麼,被他哥一拉。
臭小子,沒個眼力見的,這事也是你能跟着去的嗎?雖然家裡人的關係很好,但這事明顯是大伯傢俬事,他們這些做小輩的只能在心裡鼓勁,可不能插手。
既然事情商量妥了,天也不早了,柳家人就各自回了房。
當然,這一晚還是有人失眠了,比如柳鬆,比如花大妮。
柳鬆對張樂其實真沒什麼感情,但責任還是有的。畢竟當初嫁給他時,也是黃花大閨女,更是十里八鄉出了名的美人。
但柳鬆人在部隊,回家結婚來去也就二十多天,後來也探了幾回親,但停留的時間都不長。
所以跟張樂聚少離多的,真談不上有多深厚的感情。
倒是後來柳鬆受傷沒了腿,退伍回家,對張樂真正用起心來,可惜好景不長。
張樂可能是看到這個家沒什麼希望了,男人沒了腿是個殘廢,就有些自暴自棄破罐子破摔,被有心人一拉,就學會了賭博。
而柳鬆覺得人家好好一個大姑娘嫁給自己,沒享幾年福,卻要侍候一個殘廢,所以對張樂經常不着家外出賭博的事睜一眼閉一眼,這就讓張樂更肆無忌憚起來,也就造成了如今柳家的局面。
第二天一早,吃過早飯,父女倆就出發去了張家村。
柳鬆拄着拐走不快,柳明燕就耐心的陪着一起慢慢走。
還好出了村口就有公交車站,兩人上了車,一路晃盪到張家村。
其實張家村離柳家村並不是很遠,騎自行車的話,走近路也就二十分鐘。但柳鬆腿腳不方便,騎不了車,所以只得坐公交。
“阿鬆,你怎麼過來了?”張母文小鳳驚的立馬從凳子上站起來。
“媽。”柳鬆抿了抿嘴,還是叫了聲媽。
“外婆。”柳明燕跟着叫道。
外婆還是記憶中的樣子,白皙的臉上泛着慈祥的笑容。一身洗的發白而乾淨的衣服,穿着永遠顯得有些空蕩蕩。
柳明燕前世見文小鳳時,還是在兩年前。就是張樂剛剛離家出走時,就是那會見了一面,至此後,兩世今天頭一回見。
“哎,燕子也來了,快進來快進來。”文小鳳開心的把父女倆迎進門,一邊回頭衝屋裡喊道,“老頭子老頭子,快出來,你看誰來了。”那歡喜的叫聲,聽在父女倆心裡都有些不忍,畢竟一會要說的事,對張家來說並不算什麼好事。
張大春臉上帶着笑,顯然是心喜柳鬆父女的到來。
是了,張家可是非常滿意柳鬆這個女婿的,不管是殘廢前還是殘廢後。說起來,張家一家都是老實人,閨女嫁給了柳家,那生生死死都是柳家人。再說人家柳鬆可是戰鬥英雄,那是爲了整個國家纔沒了腿。照他們說來,自家閨女更應該好好照顧對方。
如今鬧成這樣,張家也很沒臉,所以,平時兩家也不怎麼走動。這次柳鬆到來,張家感到很意外。
文小鳳把女婿和外孫女迎進屋裡,又麻利的倒了糖水。
柳明燕乖巧的說了聲謝謝後捧着喝了口,幾不可見的皺了下眉,外婆都不知道往杯子裡放了多少糖,甜膩的喉嚨都發癢了。
“田裡的活都忙完了?”張大春如今對着女婿說話都有些緊張,看他那時不時摸下桌子的手。
“都忙完了,今年的產量不錯。”柳鬆笑道,“怎麼沒看到大哥和張安?”
張大春點點頭,自家田裡的產量也不錯,隨後又回道,“去你嫂子她孃家幫忙了,要知道你們過來,我就讓他們晚些走了。”
“沒事的。”柳鬆深吸了口氣,放在腿上的雙手緊緊握了下,“爸、媽,我今天來是有事要跟二老說。”
“啥、啥事?”老兩口都有些緊張。
而柳鬆也看出來了,可爲了孩子,爲了柳家今後能過上舒心的好日子,他必須開口。當然,他也想着,以後家裡條件好了,他一定會讓閨女過來多多孝順老人。
“我、我想跟張樂離婚。”柳鬆看到兩鬢斑白的老人,真正是於心不忍,可他也沒法子啊!
但奇怪的是,張大春夫妻倆臉上並沒有難過或氣憤的表情。
柳鬆父女倆對視了一眼,心裡想着:這是怎麼回事?
“唉,孩子,這些年苦了你了。”張大春長嘆一聲,又拍拍柳鬆的肩,“其實兩年前那死女子跑出去後,我們就想着,你什麼時候會過來說這事。”
豔陽高照,開往甬林市的公交車裡悶熱的堪似桑拿房。但柳鬆和柳明燕父女倆好似對此毫無感覺,兩人都是面無表情,一副神遊天外樣。
此時柳明燕心裡還是蠻不可思議的,她沒想到外公外婆心裡早有準備。
還一個勁的安慰她爸,讓她爸別多想,她們一直都很滿意他這個女婿的,只是自己女兒不爭氣,拖累了夫家也拖累了孃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