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予斷然沒有想到外孫會對他說出這樣的話。
面色一沉，他有些痛惜地看着凌雲，良久，才道：“小小云，外公一直都忘了問你，你爲什麼喜歡小月牙？”
記憶裡，這孩子似乎只是看了小羊羊手裡的照片，就追着過去了的。
在此之前，他跟小月牙完全沒有任何接觸。
凌雲笑了，開口便道：“她漂亮！我從來沒見過她這麼漂亮的小女孩，而且善良，陽光，心腸好，會顧及別人，我喜歡逗她玩，逗她笑，看她對我笑，我心裡就高興。”
凌予：“......”
經歷了滄海桑田，凌予又豈會不知？若是真心愛上一個女子，那是根本說不出原因的。就好像前世已經註定了要相愛，就好像她就是上天爲你量身定做的，你不知道原因，只是覺得此生栽在她手心裡，只期盼此生在她的掌心裡安身立命！
而凌雲，卻一口氣說出了這麼多他喜歡小月牙的理由！
漂亮，善良，喜歡看她笑。
凌予有些不確定了：“小小云，你是真的喜歡小月牙嗎？”
“當然！”凌雲一揚下巴，不免有幾分傲氣：“外公，我知道小杰布也是您的孫子，這種事情，作爲長輩，你們心裡自然會感到爲難。既然如此，外公還是置身事外的好，免得將來在小月牙的事情上，外公有了想法，會被我或者小杰布看成了是您在偏心誰。”
凌予：“......”
經歷了大風大浪，凌予會被這麼一個毛頭小子打發了？自然不會！
他輕笑了一聲，從容地端起杯子，再次啄了口咖啡。落杯的一瞬，他道：“我以前也爲難過。不過，不是爲了你跟小杰布，而是爲了你大舅跟二舅。很久以前，小天祈跟小天凌都喜歡小珠珠，小天凌顧及着兄弟之情一再隱忍，小天祈看出小珠珠心裡喜歡的是小天凌，便主動退出了。因爲小天祈知道，感情不能勉強，小珠珠心裡沒有他，便是他如何爭取也是無用。”
“那是我大舅他笨！”凌雲凝眉，看着凌予：“若是我，我纔不會放棄呢！反正弟弟已經爲了我避讓了，我又何必在避讓？軟的不行，我就用強的，總之，我會絞盡腦汁、不遺餘力將她留在我身邊！”
凌雲點點頭：“你跟天祈自然不一樣。”
天祈的寬厚，凌雲身上也有，可是天祈的懦弱與謙卑，卻是凌雲身上根本見不着的！
凌雲可以爲了兄弟擋子彈，可以爲了家人兩肋插刀，但是事關他看中的，他即便是豁出去一切也不會選擇退讓！
凌予不由想起天祈後來又跟心心在一起，他想，天祈兒時對小珠珠的感情，一定不是真的愛情，而只是兒時朦朧的好感罷了，不然以洛家男子一生只忠於一個女人的血統，天祈又怎麼會愛慘了凌心？
思及此，凌予心中不由刺痛！
他擡眸，盯着凌雲：“你剛纔說，小杰布也喜歡小月牙？真的？”
若是如此......小杰佈會不會終身只喜歡小月牙一個？
該如何是好？
凌雲點頭，面色深沉。這一點，他很不想承認，卻不得不承認：“他看起來，傻乎乎的，對於男女之情全然不開竅。不過，也就是他自己不開竅，所以他還沒有弄明白。但是前陣子，我們一起住在攝政王府裡，我們朝夕相處着，作爲旁觀者，小月牙跟小杰布之間的互動，我也是看在眼裡的。我明白，我現在的眼光，是成年人的眼光，看待問題或許跟他們的角度不一樣。但是，有沒有情愫暗生這種事情，我不可能看錯。”
不管是小杰布看見小月牙的時候特別流露的開心的微笑，還是喜歡跟小月牙竊竊私語說着自己的小秘密，又或者願意讓小月牙陪着自己去掏鳥窩、找鳥蛋，願意帶着小月牙去自己的秘密基地分享他的小趣味等等......
這些，看似都是孩子間尋常的玩耍，可是小杰布卻從來不曾對別人這樣。
小小元也在，小杰布沒有這樣過，佐琪佑琪也在府裡，那一對小天使長得也漂亮，可是小杰布卻不是很喜歡搭理她們。
他似乎知道小月牙是特別的，但是卻沒有意識到自己對小月牙是特別的。他現在還小，他表達心意的方式就是把自己覺得有意思、好玩的事情拿出來，跟小月牙一起分享。
他不明白這個就是喜歡。
但是，凌雲全都把這些看在了眼裡！
凌雲說完，默了默，道：“還好小杰布還沒有發現自己的心意。”
正因爲如此，小月牙也回家了。未來的路，只能說各憑本事，將來等小杰布幡然明白的時候，只怕一切都已經太遲太遲了。
凌予凝視着凌雲，輕嘆了一聲：“若是將來小杰布願意與你公平競爭呢？”
“他沒有資格，他答應過我，他不跟我爭女人的。再說，我救了他一命！他是我兄弟！”
面對凌雲的脫口而出，凌予明白了：小杰布退讓，那是理所應當的；但是凌雲退讓，那是萬萬不可能的。不僅不可能，而且就算是兩個孩子公平競爭，那也是凌雲不能接受的。
眨眨眼，凌予笑了：“未來的路還長着呢，外公不得不提醒你，小月牙不是一般的女孩子，她的父親倪子洋，是一個很有人格魅力的男人，他未必就會願意把掌上明珠嫁給你。而且，在那樣環境薰陶下的小月牙，思想必然獨立，她的教養跟學識都是無可挑剔的。而你，若是僅僅想用藥丸來控制她忘記誰、愛上誰的話，到頭來，只怕是竹籃打水一場空！”
凌予站起身，看了眼面前初長成人的外孫，道：“海絲服用了忘情丹，現在，什麼都想起來了。可見不管是什麼藥丸，都無法抵擋人類心靈深處的力量。如果你真的喜歡小月牙，你該做的，應該是如何提升自己讓她覺得滿意，而不是想着，依靠外界的力量來達到目的！”
凌雲：“......”
凌予又道：“想要什麼，就自己用真心去爭取。你連自己都不信，又何談信任小杰布的退出、跟那些不着邊際的藥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