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年的新年，洛宅，分外熱鬧。
洛美薇的迴歸無疑是凌予送給靳如歌的新年禮物，自那天之後，洛美薇便搬了回來，知道孩子們都有點怕她，於是一點點跟孩子們親近着，企圖改變自己的形象。
靳如歌有些像是在做夢。
靳子洛跟姐姐一起，經常在晚餐之後一左一右挽着洛美薇的手臂看着肥皂劇。
而對洛美薇而言，心底，也是深深感謝着凌予的。
畢竟，眼前這樣溫馨的日子，實在是難能可貴。
新年之後，孩子們的寒假也結束了，就連小天蕊也被靳如歌送去了一家針對兩週歲孩子的早教中心。
哥哥們都這樣出色，做妹妹的自然不可以落後太多。
轉眼就到了三月十日了，靳子洛也去了巴黎。
這一天，家裡的氣氛出奇地詭異。
胥寧一早就起牀了，由於紐約跟中國之間還有13個小時的時差，所以，那邊核潛艇試航的時間是白天，在中國就是晚上。
靳沫卿下樓，白了眼胥寧：“你下來的太早了，等我們吃了晚餐了，紐約這一天才剛剛開始。”
儘管他這樣說着，身子卻不由自主地坐在沙發前，跟胥寧一起，雙眼一眨不眨地盯着電視，生怕錯過了什麼。
時間靜靜流淌着。
當靳如歌從樓上下來的時候，就看見洛美薇坐在遠處的餐桌上，跟一個保姆一起喂着三個孩子吃早餐，而靳沫卿跟胥寧則是一人端着一碗餛飩，一邊看着電視一邊吃。
靳如歌擡眸一掃，心頭一緊，又是那個頻道！
看着兩個男人臉上緊張的神色，靳如歌沒有打擾，悄無聲息地走到餐廳，大口大口地吃着。
洛美薇看了眼胥寧，然後跟孩子們說：“今天舅舅沒時間送你們去學校了，快吃，吃完外婆送你們去。”
三個孩子連連點頭，靳如歌本該主動請纓，可是看着家裡奇怪的氛圍，她也想要留下。
洛美薇養了靳如歌多年，女兒的一個眼神，一個動作，做母親的都瞭若指掌。
她微笑看着靳如歌：“你今天在家裡呆着吧，反正一天不去也沒什麼關係，有要事的話，我給你打電話。”
她臉上的神采帶着絲絲寵溺，一如當年靳如歌還小的時候。
一股暖流涌上心頭，靳如歌點點頭：“謝謝。”
說完，她瞥了瞥沙發上的兩人，咬了咬脣，最後也端着餛飩學着他們的樣子，坐在了沙發前。
胥寧吃餛飩的動作一頓，看着靳如歌挨着自己坐了下來，不由地後背一陣發寒，心頭也掠過一絲緊張。
他下意識地看了靳沫卿一眼，那眼神，分明在說：是不是我們太明顯，這丫頭看出來了？
靳沫卿眨眨眼，面無表情地繼續吃着，彷彿並沒有什麼大事發生。
但見，靳如歌鳳眼一眯，細細觀察着胥寧眉眼間的動作，努力搜尋着蛛絲馬跡，還故作慵懶地問出聲：“哥，今天怎麼這麼早起來看軍事新聞？”
胥寧眨眨眼，強行壓下心裡的忐忑，努力笑的雲淡風輕：“好像美國研製出了什麼新型的核潛艇，還有什麼隱形功能，就算到了你對面，你也探測不到。”
“真的假的？我只聽說過隱形飛機，可以避開敵人的無線波，以前聽我爸說過。聽起來很厲害的樣子。”
靳如歌順着胥寧的話往下說：“哥哥，你什麼時候對這個這麼感興趣了？”
胥寧眨眨眼：“這是全世界人民的事情，估計是你最近忙工作，所以沒在意。男人嘛，對這些可能都會感興趣些。”
靳如歌不說話了，胥寧撒起謊來臉不紅氣不喘，根本沒有把並可抓。
但是她清楚的記得，靳子洛這次去巴黎之前，還專門讓她好好照顧胥寧。靳子洛說，胥寧那陣子總是失眠，晚上睡不好覺，而且不管做什麼都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她很擔心他。
靳如歌說，讓靳子洛放心，胥寧絕對不會有外遇，不然，她跟靳沫卿打斷他的腿！
靳子洛噗嗤一笑，說她自然知道胥寧對她的感情，只是她有預感，胥寧的不安應該跟他的父親或者跟凌予有關。
經過靳子洛的提醒，靳如歌心裡的疑惑漸漸放大，不安也漸漸放大。
這一天，好漫長，真的很辛苦，也真的太詭異了。
三個人都不怎麼說話，每人霸着一個沙發，除了上廁所走動了一下之外，全都守在電視機前。他們連午餐都是讓方言在茶几上放好，幾人一起圍着茶几吃的。
晚上洛美薇接了孩子們回來，看着他們還是這幅樣子，不由嘆了口氣，跟保姆一起餵飽了孩子們，就放他們隨便玩去了。
這也是靳如歌唯一一次沒有盯着兩個孩子做家庭作業。
夜色漸深，孩子們洗了澡都睡下了，洛美薇自己抱了張絨毯，也跑過來，披在自己身上，然後跟着他們一起等。
儘管不知道具體，但是也能猜出大概。
方言看着夫人披着毯子，少夫人也漸漸抱起了雙臂，於是將大廳裡的中央空調打開，少頃，大廳一片溫暖。
守到了凌晨的時候，胥寧眼皮跳個不停，他終於坐不住了，起身，雙手cha在兜裡來來回回地晃悠着。
靳沫卿一陣心煩意亂：“我說，你能不能安靜會兒？晃得我頭暈。”
胥寧嘆了口氣，走到沙發後面晃悠起來，那一絲絲忐忑的腳步聲傳入靳如歌的耳朵裡，讓她深深蹙眉。
扭頭，她看着胥寧，就發現他居然雙手合十，一邊晃悠，一邊將手擱在自己的腦門上，似在祈禱什麼。
這一下，靳如歌更加心慌意亂了。
終於，凌晨兩點，也就是紐約時間下午一點左右，核潛艇試航的直播畫面開始了。
胥寧停止了晃悠，筆直地站立着，目光灼灼地盯着電視屏幕。
一分鐘過去了，十分鐘過去了，十五分鐘過去了。。。。。。。
客廳一片靜謐，彷彿誰也聽不見電視上同步的解說，只是盯着已經潛入海平面之下的那個大玩具。
少頃，就在播音員連着說了好多“一切正常”之後，忽然地一下，火光四射，整個核潛艇在海底毫無徵兆地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