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歲寧喝的醉醉的,但是聽見他這麼喊自己,一時間也不由得正襟危坐,“你說。”
“剛剛我哥是有點心急了,所以纔會突然提到訂婚的事。”
樑聞衍看了眼已經喝醉睡着的謝嘉樹,收回視線,重新看向戚歲寧:“別的我不敢和你保證,但是我哥這個人是真的喜歡你,你要相信這點。”
戚歲寧張了張嘴,幾分觸動,“我知道。”
“我呢,也不太瞭解你,所以我也不知道你以前經歷了什麼,又是過得什麼樣的生活。但是我哥這麼喜歡你,你就是配的,明白嗎?”
我哥這麼喜歡你,你就是配的。
戚歲寧承認,這句話實在是有些動聽。
她從前也不是不在這個圈子裡,周靳晏身邊也是好友無數,他們每一個都見過自己,但是看着自己的眼神,不是像看着一個攀高枝的拜金女,就是在看着一個玩物。
不要說尊重,就連最最基本的平等也沒有。
樑聞衍也是在周靳晏身邊的,可是當初的樑聞衍,又何嘗有對自己說過哪怕是一個‘配’字。
是自己的人格魅力打動了樑聞衍,讓他對自己刮目相看了嗎?
戚歲寧知道不是。
只不過是因爲,祁聿禮愛自己。
他是真的愛自己,所以他身邊的那些人,纔不敢輕視自己。
戚歲寧喉間好像被人放了一把火,好半天都說不出一個字來。
而樑聞衍嘆了口氣,捏了捏同樣醉後有些泛疼的額頭,小聲嘟囔道:“戚歲寧,我哥這個人從不玩弄感情的,他不玩的。”
祁聿禮回來的時候,樑聞衍和謝嘉樹已經醉的沒有一點點反應了。
祁聿禮身後跟着一個律師,順着祁聿禮的步伐走進來。
戚歲寧呆呆的看着他,眼神是連自己都沒有意識到的清淺柔軟。
她仰着臉看着他,過分可愛了些。
祁聿禮的眉眼中也真的都是笑意,他微微彎下腰,垂眸看着她,聲音溫柔的不像話,他說:“喝醉了?”
戚歲寧用力搖頭,很得意的揚了揚下巴,“我沒醉,他們兩個都醉了。”
“沒醉就好,”祁聿禮頓了頓,示意一旁的男人走過來。
“這位也是你的朋友?”戚歲寧疑惑地問。
男人聽了,卻是誠惶誠恐的笑了起來,連忙道:“戚小姐真是折煞我了,我何德何能,能做祁先生的朋友?”
戚歲寧若有所思,聞言看向祁聿禮,“那他是”
“戚小姐,我是祁先生的私人律師,今天過來找你,主要是想和你簽訂一下‘唯一’基金的轉讓協議。”
律師的話解開了所有的疑問。
戚歲寧眼中漸漸有錯愕和忐忑,她伸手指了指自己,眼睛溼溼的,“給我的。”
“嗯,給我的歲歲的。”祁聿禮這樣說。
戚歲寧其實不是沒有醉,她只是比樑聞衍和謝嘉樹好一些而已。
最後一絲絲清明,戚歲寧問祁聿禮,“你出去接電話,就是爲了我的事嗎?”
“嗯,”祁聿禮承認的坦然,他說:“除此以外,還有什麼事值得我拋下歲歲去處理?”
除你之外,還有什麼值得,是我寧願爲你淪陷紅塵,痛覺悲辛,都是我一一親嘗。
戚歲寧用手揉了揉眼睛,手背上溼了一片。
她情緒是感動的,所以本來的薄醉上頭,醉意更添幾分。
“那我能給你什麼呢?我祁聿禮,我什麼都沒有。”她的聲音委屈。
於是那個什麼都得不到的人反過來安慰她,說:“沒有關係的,歲歲什麼都不用有,歲歲本來就是最寶貴的。”
“可是.”
“沒有可是。”祁聿禮溫熱的手覆住她的手背,握緊,一字一頓說的哄誘:“來,歲歲在這裡簽下名字,寫得工整一點知道嗎?”
戚歲寧乖乖的說知道,祁聿禮才放開她的手。
小姑娘哆哆嗦嗦的握着筆,寫下自己的名字。
字醜的有點離譜了。
一旁的律師幽幽地嘆了口氣。
祁聿禮又哄着戚歲寧簽了另外一份,這才從她的手中拿過了鋼筆。
戚歲寧有些意猶未盡,像個小孩子一樣,問他:“我寫的好不好看?”
“好看.好看的。”祁聿禮簽完自己的名字,捏捏戚歲寧的臉,“歲歲寫的字最好看了。”
一切處理完,祁聿禮丟下還在熟睡的樑聞衍和謝嘉樹,抱着戚歲寧離開了。
小姑娘在他的懷裡蹭來蹭去,睡得並不安穩的樣子。
黑色賓利在公路上飛馳,戚歲寧突然帶着點小鼻音,噥聲噥氣的喊:“媽媽.”
祁聿禮桃花眼看向她,翻涌起疼惜。
“媽媽.”
沒有人迴應,她就一直喊,不依不饒的,過分的粘人了些。
祁聿禮這個人從前其實沒怎麼哄過人,那些哄人的手段,也都只是用在了戚歲寧一個人身上而已。
他在戚歲寧一聲比一聲委屈的媽媽中,嘆了口氣,說:“歲歲,媽媽在的。”
趙臨在前排坐着,好想放一首歌。
我不應該在這裡,而應該在車底。
但是祁聿禮顯然是已經不管別人死活了,她滿心滿眼都只有自己的戚歲寧,一顆心裝滿了她,於是根本看不見別人。
“媽媽,我喜歡上了一個人。”戚歲寧撅了撅嘴,有點委屈的樣子:“他他和我假訂婚,還說喜歡我。”
祁聿禮摸着戚歲寧的頭髮,微微掀起眼皮,從後視鏡看了眼津津有味的吃瓜的趙臨。
趙臨簡直就像是被寒冰凍住了,立即當機立斷,把隔板擋了上去。
後排更加安靜,祁聿禮有一下沒一下的梳攏着戚歲寧的頭髮,故作漫不經心的問:“歲歲呢?歲歲喜歡他嗎?”
“歲歲不能喜歡他。”哪怕是夢中,她都回答的這麼堅定。
祁聿禮鮮少的有了呼吸困難的感覺,他抿了抿脣,低嘆了聲,“爲什麼就不能了?”
這一次,戚歲寧沉默了很久。
祁聿禮安安靜靜的等着她的答案,下一刻,看見戚歲寧緊閉的眼,眼角落下晶瑩的淚。
他整個人好像被施了定身咒,愣愣的看着這一幕,難得的不知所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