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素在這樣的憧憬中緩緩睡去,等她再醒來的時候,已是天光大亮,穀雨和小藝起的更早,早就在外間忙活開了,聽到臥室的動靜,穀雨便立馬走了進來,對着牀上的柳素說道:“主子醒了,奴婢伺候您穿衣吧,方纔蘇瑾來過了,說是兩個時辰之後,船應該就可以靠岸了,讓咱們早些準備起來。”
柳素點了點頭,披了衣服下牀,穀雨已經麻利地遞上早就準備好的衣裙,等她換好了衣服,洗漱完畢,小藝正好端了早餐進來。
小藝邊將早餐擺在桌子上,便笑着對柳素說道:“主子,奴婢給您做了燕窩粥,燕窩是樑小姐送來的血燕,可補了,對孕婦也好。”
柳素無奈得笑了笑,已是習慣樑馥的慷慨了,這些在普通人眼裡極其貴重的的東西她其實是不好意思收下的,只是人家根本就不放在眼裡,對她們來說就是平日裡常吃的,她要是堅持不收,就顯得矯情了。
柳素走到桌邊坐下,便招呼穀雨和小藝坐下來一起陪她吃飯,穀雨跟着她時間長了,也早就習慣了她的做派,從善如流地坐了下來,小藝卻還有些不習慣,神情有些扭扭捏捏,她總覺得主子和丫鬟坐在一起吃飯不成體統,但因爲柳素堅持,她便也只能照做。
早餐的分量很足,即使三個人吃,到最後還剩下一些,柳素讓穀雨將剩下的糕點收着,餓了的時候還可以填肚子。
用完了早食,看時間還有將近一個時辰,柳素便隨意拿了一本書打發時間,穀雨和小藝把該收拾的東西都時候好,便陪在柳素身邊,不知不覺,一個時辰也很快過去了,只聽外面傳來一聲船婆子的喊聲。“船靠岸嘍~~”
柳素主僕三人很快便到了甲板上,船婆子和原先在甲板上伺候的僕役們已經先下了船,做着船靠岸的準備工作。
柳素看到不遠處正有一行人快步地朝着她們的船走來,領頭的是一個穿着十分體面的婆子。她便猜想着,這些應該就是樑國公府的下人,來迎接樑馥回府的。
柳素正張望間,樑馥也帶着丫鬟到了甲板上,她看到不遠處正準備上甲板的一行人,脣角微微牽起一抹有些奇異的笑容,卻也沒管她們,只是走到柳素身邊,看着她笑道:“姐姐,我們恐怕是要暫且作別了。等我在府上安頓下來,定會託人去尋你的,你可千萬別忘了我啊。”
“怎麼會呢,小姐幫了我這麼多,我定是會記着小姐的。若是有機會,定當登門拜謝。”柳素自然只能笑着應承了下來。
兩人說話間,那一行人已經來到了近前,爲首的那個婆子對着樑馥恭謹地行了一禮,便開口道:“老奴是夫人身邊的苗嬤嬤,見過三小姐,老爺夫人知道您今兒會到。特地叫老奴過來接您呢。
“有勞苗嬤嬤了。”樑馥也很有禮數,笑容親切地將苗嬤嬤扶起,“我也甚是想念父親和母親,想着馬上就能見着她們了,心中甚是歡喜。”
苗嬤嬤站直身子,便也笑着開口道:“夫人也整日唸叨三小姐您呢。知道您的船今兒能到,一大早便起來了,叫小廝到碼頭看了好幾遭,真是恨不得能自己親自過來接您呢!”
樑馥聽着這話,眼眶微紅。泫然欲泣地說道:“我作爲子女,從小便沒能在母親身邊盡孝,又讓母親爲我這般勞心勞力,心中實在愧之……”
“三小姐可千萬莫要說這樣的話,您的這片孝心,夫人自然是知道的,1且您從小身子不好,纔沒能在夫人身邊,夫人心中一直牽掛,現如今好不容易養好了身子,以後有的是盡孝的機會呢。”那苗嬤嬤立即勸慰道。
樑馥這才慢慢平復了情緒,苗嬤嬤也不想在船上逗留太久,便又說道:“三小姐,馬車已經在岸上等着了,咱們還是趕快回府吧,別讓夫人等急了。”
樑馥點了點頭,卻並沒有急着離開,而是轉頭看向從剛纔就一直作爲背景存在的柳素,問道“姐姐,你的舅舅會來接你嗎,要不要我把你順道捎回去?”
苗嬤嬤似是這時候才注意到了柳素,稍稍打量了她一番,微不可見地皺了皺眉頭,卻也沒有阻止樑馥。
柳素當然不是那麼沒眼色的人,也不想讓旁人誤會她想攀上樑國公府,便立馬擺手道:“不用勞煩小姐了,我原先寫過信給我舅舅了,他應該很快就會來接我的,小姐您快回府吧,我在碼頭等一會兒就行了。”
“三小姐,這位夫人既然這樣說了,您就隨她吧,咱們再不走,夫人就該派人來尋我們了。”苗嬤嬤瞥了柳素一眼,似乎還滿意她的識相,對着樑馥催促道。
樑馥只能遺憾地看了柳素一眼,頗爲不捨地拉着她的手,從頭上拿下了一隻髮簪,遞到了她手中,一再叮囑道:“姐姐可千萬別忘了我啊,安頓好之後一定要來找我,這是信物,到時候你只要把這個拿出來,就能進國公府見我了。”
柳素本不想接那髮簪,但樑馥將髮簪硬塞到她手中之後,一點拒絕的時間也沒給她,就轉身跟着苗嬤嬤離開了船,上了回樑國公府的馬車。
直到樑國公府的一行人全都離開了,柳素才緩緩鬆了口氣,也立馬和穀雨小藝走下了船,到了岸上,她卻又生出一股迷茫來,看着人來人往的碼頭和不遠處繁華異常的汴京城,卻是不知要往哪兒去了。
正當柳素茫然見,一個留着八字鬍的中年男人忽然走到了她面前,神情有些不確定地開口問道:“這位夫人,請問……您是否姓柳……”
“你是誰?”柳素立馬警惕地看着那男子問道,她在汴京城可沒有熟人,這個陌生的男人怎麼會知道她姓什麼,她這一路上碰到的男人可沒幾個好人,自是十分防備。
中年男子立即和善一笑,開口解釋道:“夫人莫要緊張,小的並不是壞人,小的名家吳山。是吳家的管家,得了我們家少爺的吩咐,前來碼頭接人的,小的已經在碼頭守了好幾日了。方纔看到夫人,覺得您跟少爺給的畫像上的人生得很是相似,這纔會冒昧上前詢問。”
柳素聽到是吳善淵的人,神色才漸漸緩和了一些,卻仍然帶着些懷疑地問道:“你真是吳公子家的管家?可有什麼憑證?“
吳山微微一笑,似乎料到了柳素會這般問他,立即從懷中掏出一封書信,遞到柳素面前說道:“這是我家公子讓小的轉交給您的書信,您看過之後應該就能知曉了。”
柳素把信接過來,打開仔細地看了一會兒。再放下信的時候,便對着吳山露出了歉疚的笑容,“吳管家,真是不好意思,是我誤會您了。讓您等了這麼幾日,真是過意不去。”
吳山連忙擺手道:“夫人千萬別這麼說,真是折殺小的了,您是少爺的朋友,小的自然是要好好招待您的,咱們也別站在這裡說話了,夫人若是覺得沒問題的話。咱們就趕緊去您的住所吧,小的已經準備好馬車了。”
柳素欣然點頭應允,跟着吳山坐上了進城的馬車。
柳素主僕三人坐在馬車上,穀雨按捺不住,將車內的薄紗窗簾輕輕撩開一條細縫,好奇的向外望去。柳素也透着那縫隙看過去,秋日的朝陽落在大街上,折射出一片熱熱鬧鬧的繁華景象。
兩側的屋脊廊沿,都透出一股古香古色的韻味,比之揚州。更有這一股歷史的沉澱,茶館,客棧,布莊,當鋪……街道兩側各種招牌布番迎風招展,偶爾走過挑着擔子沿街叫賣的小販,賣胭脂水粉的,賣首飾荷包的,還有賣小孩子玩意的……雖是販夫走卒之流,身上的衣服卻也算乾淨整齊。
馬車緩緩向前行駛,轉過一個彎便是一條闊朗的長街,眼前一個高聳的石頭牌樓,上面三個大字,沁水街。柳素覺得這街名倒很是雅緻,再看街兩旁種滿的楊柳樹,更覺得這條街幽靜清爽,心中甚是喜歡。
馬車很快在長街盡頭的一間宅院門口停了下來,吳山從馬車前面跳下來,對着車內幾人說道:“夫人,已經到了,您可以下車了。”
柳素下了馬車,擡頭看着面前的宅院,那掩映在綠樹叢中的宅子,杏黃色的院牆,青灰色的屋瓦,暗紅色的屋柱,全都沐浴在金黃色的朝陽之中,有股別樣的寧靜。
柳素滿意地眯了眯眼,對這所房子很是中意。
一旁的吳山見柳素打量宅院,便立馬在一旁開口說道:“這座宅院的主人原先是一位舉人,據說這位舉人是頗有些才華的,只是運氣不怎麼好,幾次科考都因爲身體原因沒有中第,考了幾次以後也是心灰意懶,便索性帶了妻子兒女回了老家,小的找的中人給我介紹了這所宅院,小的看這宅院地處清幽,裝潢擺設也頗有品位,便做主將它買了下來,不知夫人意下如何?”
“吳管家選的這所宅院去很喜歡,辛苦你了。”柳素收回目光,轉頭看着吳山致謝道。
吳山連連躬身說不敢,而後一伸手,便要帶柳素進宅子裡去看看。
柳素跟着吳山走進院子,正中一條青灰的磚石路直指着廳堂。廳門是四扇暗紅色的扇門,中間的兩扇門微微開着。側廊的菱花紋木窗開着,乾淨爽朗。廊前放着藤椅和藤桌,離藤桌三尺,花草正濃。原本荒疏的院落,竟在花草的襯映下顯得生動質樸了些。牆外的高樹上,間或着幾聲驚人的鳥鳴。牆面雖幽兒斑駁了,但從牆上磚搭成的小窗和四周的裝飾,仍可見其灑脫簡麗的風格。屋頂出檐比較少,聽吳山的解說,正是前些年在工匠間流行的製作樣式。
穿過院子,便是小小兩三房舍,一明兩暗,裡面都是合着地步打就的牀几椅案。從裡間房內又得一小門,出去則是後院,有大株梨花兼着芭蕉。又有兩間小小退步。後院牆下忽開一隙,清泉一派,開溝僅尺許,灌入牆內,繞階緣屋至前院,盤旋竹下而出。這些種種讓柳素不禁揣測,這宅院原先的主人或許真是個飄逸靈秀的世外君子。
進到臥房。又是另一派景象,當地放着一張花梨大理石大案,案上磊着各種名人法帖,並數十方寶硯。各色筆筒,筆海內插的筆如樹林一般。那一邊設着斗大的一個汝窯花囊,插着滿滿的一囊水晶球兒的白菊。西牆上當中掛着一大幅米襄陽《煙雨圖》,左右掛着一副對聯,乃是顏魯公墨跡,其詞雲:煙霞閒骨格,泉石野生涯。案上設着大鼎。左邊紫檀架上放着一個大觀窯的大盤,盤內盛着數十個嬌黃玲瓏大佛手。右邊洋漆架上懸着一個白玉比目磬,旁邊掛着小錘。東邊便設着臥榻,拔步牀上懸着蔥綠雙繡花卉草蟲的紗帳。”
這房間的佈置讓柳素又是驚喜了一下。一直跟在她身後的吳山立即開口道:“因爲原主人走的急,這臥房裡的東西大多沒有帶走,小的就沒怎麼動,都原樣留了下來,夫人看着如何。若是不喜歡,小的立馬找人幫您換。”
柳素喜歡的緊,當然不會想動,立馬搖了搖頭道:“這樣就很好了,這宅子原先的主人可真是個雅人,這樣好的宅子現如今便宜了我,倒也是我的運氣。”
“夫人喜歡就好。當初小的只想着,這是讀書人住的地方,定是比一般人的住處風雅些,少爺說夫人您也不是一般人,小的自然要找一處配得上您的地方。”吳山滿臉帶笑地說着,小小拍了拍柳素的馬屁。
“別聽你們少爺亂說。我自然也只是一般人。”柳素無奈地笑了笑,又在宅子裡轉了轉,這才又對吳山問道:“宅子我很滿意,我今兒就能住進來嗎?”
吳山立馬點頭回道:“夫人您放心住下,您來之前小的已經讓人裡裡外外都打掃過一遍了。保證一點灰塵都沒有。”這般說着,又看了看柳素身邊的小藝和穀雨,遲疑了一會兒,才又開口問道:“夫人,小的冒昧問一句,您身邊只有這兩個丫鬟嗎?”
穀雨聽着吳山這話,頓時就不樂意了,撅着嘴不滿地說道:“就我們兩個怎麼了,我們可不是一般的丫鬟,一個頂好幾個用呢!”
“穀雨,不得無禮。”柳素輕斥了一句,才笑着繼續說道,“我這丫鬟被我慣壞了,吳管家不要介意。”
吳山很大度地搖了搖頭,顯然也沒放在心上,“是我失禮了,只是這麼大的房子,只有夫人和您的兩個丫鬟,實在是有些不方便,畢竟最起碼的門房還有僕役都是需要的,若是夫人不嫌棄,小的可以先派些人過來,都是吳家在汴京別院的下人,俱是十分穩妥的,等過一陣子,夫人您要是覺着用得不好,也可以親自找找人牙子,買一些合心意的人回來。”
“那真是麻煩吳管家了,我一定不會虧待您派來的人的。”柳素點頭道謝,她看了宅子之後,也已經打算再買一些人了,雖然這房子不算大,但也着實不小了,若是隻有穀雨和小藝兩人,只是平日裡普通的打掃,恐怕也要將兩人累趴下了。
吳山又從懷中掏出一疊紙,恭敬地遞到柳素面前道:“夫人,這裡是二十畝良田的田契,您收好了,這些良田原先都是有租戶的,大多簽了一年的約,還有三個多月就到期了,到時候是不是繼續租給佃戶們,就看您的意思了。”
柳素接過田契,遞給身邊的穀雨,讓她小心收好,這才又與吳山感謝了一番。
吳山又是與柳素囑咐了一些宅院的事情,便告辭給柳素找人去了,柳素坐在大廳裡,看着外頭的紫藤,臉上難得露出一抹輕鬆的淺笑,似是自言自語地說道:“總算是有一個屬於自己的家了……”這般想着,她又將手輕輕放在了小腹上,意識深入,與肚子裡的問道:“寶寶,這以後就是咱們的新家了,你喜不喜歡?”
蛋寶最近沉睡的時間比較長,醒來的時間很短,似是因爲上次使用了一次奇怪的火焰,消耗了他太多的法力。此時聽到柳素的問話,他才迷迷糊糊地開口道:“只要娘喜歡,寶寶就喜歡。”
柳素聽着蛋白有些虛弱的聲音,無奈地嘆了口氣,面上又帶上了些擔憂,輕聲呢喃道:“寶寶啊,你到底什麼時候才能出來呢,娘心裡真是擔心啊,萬一……”萬一她真生出一個蛋來,會不會把穀雨她們嚇死,這些話柳素當然沒有說出來,只能藏在心裡,畢竟這種事情太駭人了,普通人恐怕都接受不了吧,她可不想自己或是蛋寶被人當做怪物燒死。
“主子,水燒好了,奴婢給您泡茶吧。”柳素正胡思亂想間,在外邊忙活的穀雨已經提着一個水壺走了進來,給她沏了熱茶,才又說道:“主子,小藝姐讓奴婢今兒中午就不用做飯了,她去外面飯館買點現成的回來,奴婢可真佩服她,她和咱們一樣也是第一次到汴京,卻是一點都不害怕,熟門熟路地就出去了,要是換成奴婢,那一定是不行的,這汴京城這麼大,奴婢保準要迷路的。”
柳素可不覺得小藝是第一次來汴京,她身世成迷,許是她原先在這裡生活過也不一定。
小藝很快便拎着一大盒食物回來了,她許是怕食物冷了影響口感,便走得有些急,將食盒子放在桌上,連汗都來不及擦,就急急打開蓋子,將一疊疊菜餚端了出來,不過一會兒,圓桌上已經擺滿了各色汴京特色美食,灌湯包子、鯉魚焙面、套四寶、清湯東坡肉、白扒豆腐、滷煮黃香管、桶子雞、沙家牛肉、三鮮蓮花酥、五香兔肉……
小藝端出一樣菜,就報一個菜名兒,有些柳素聽過也吃過,有些柳素聽過但沒吃過,看着這一桌子的美味佳餚,她忍不住嚥了咽口水,很是讚許地看着小藝說道:“小藝啊,真是辛苦你了,找齊這些東西費了你不少功夫吧?”
小藝卻是搖着頭說道:“不費功夫,離這兒不遠的秀水街就是專門賣吃食的,一條街上大大小小就有十幾家店,每家店都有特色的招牌菜,奴婢揀着有名的買了一些,主子您快嚐嚐,不然一會兒該冷了。”
柳素早就等不及了,卻也記得招呼穀雨和小藝坐下來一塊兒吃,雖然按着她現在的胃口,這一桌子的東西她一個人也可以吃完,但一個人吃東西總是少了些味道。
穀雨早也在一旁看地口水直流,柳素一發話,她就迫不及待地拿起筷子開吃了,小藝還是那麼矜持,在桌邊坐下,拿着筷子卻並沒有急着開動,而是等柳素和穀雨吃了好幾口,她才動手夾了一筷兔肉,慢慢品嚐起來。
有柳素這個大胃王在,一桌子的菜餚很快便一掃而光,柳素打了一個滿足的飽嗝,這纔將身子靠在椅子的後背上,十分滿足地感慨道:“好久沒有吃地這麼舒服了……”這一路上,柳素都不敢放開了吃,就怕她這奇大無比的食量讓樑馥懷疑,不跟樑馥一起吃飯的時候還好些,至少能吃個七八分飽,可只要樑馥在,她最多就只能吃五分飽,一到了半夜就餓地不行,總要讓穀雨幫她準備一些宵夜,現在好了,她終於可以不用再過這樣苦逼的日子了。
小藝看柳素吃的差不多了,就起身開始收拾起來,穀雨與她一起,邊收着碗筷,邊忍不住問道:“小藝姐,你出去這會兒有沒有遇見什麼好玩的事兒啊?”
小藝想了想,才緩緩道:“也沒什麼事兒,不過奴婢倒是無意間從那些商販口中聽說,咱們的對門鄰居,似乎是個很了不得的人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