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沫柒氣呼呼的甩下一句話,瞬間不見人影,“要看,你留下慢慢看吧!”
孟飛燕摸摸頭,不明所以,“什麼嘛,要來的人是你,要走的人也是你……”
“哎,你慢點啊,等我啊……”
夢琉年想出聲阻止,卻早已不見她的蹤影。
或許,一個女人,還是不會功夫的好!夢琉年在心裡想道。
忽然,他扯出一抹笑意,讓坐在她旁邊的牡丹看的一怔:她一直知道他是一個美男子,卻不曾想到,他這般出塵的男子笑起來是這樣的絕世無雙……
若是能得到這樣的男人的青睞,那該是多少年才能修來的福分?
她心裡涌起一分苦澀:向她這種淪落風塵的女子,這樣的福分恐怕她怎麼修都修不來吧!這樣出色的男人,對她來說,只可遠觀吧!
剛剛她一直注意着他看向那個女子的眼神,是那般的複雜,甚至隱含着某種情愫……那個女子是誰,能得他如此關心?
“夢琉年,你個王八蛋,大色狼……”
“夢琉年,我詛咒你,詛咒你……”
“死色狼,鄙視你,討厭你……”
衝出枕霞樓,唐沫柒一路上都在咒罵,若是詛咒可以應驗,恐怕夢琉年已然死了十次八次了。
“小姐,你夠了吧你已經罵了一路了……”
“你看看,這一路你一直在罵丞相,怎麼,你和他?”
唐沫柒瞪了一眼壞笑的孟飛燕,矢口否認,“本姑娘不認識他,誰認識那隻花心大蘿蔔……”
孟飛燕看着她那彆扭的小模樣,小妮子,明明是一副情竇初開的樣子,居然還矢口否認……
嘖嘖,居然看上了當今權傾朝野的丞相大人?
聽爹爹說,這人的本事不是一般的高。
也對,能鎮住朝中那幫老奸巨猾的大臣,能令爹爹讚不絕口的人必定不是平凡人!
這小妮子眼光不錯,只是,那樣驚才豔豔的男子,她能駕馭得了嗎?
唐沫柒從不知道,這古代的活動都是在晚上舉行。
她甚至認爲,所謂花魁大賽,是在青樓女子之中選舉,挑出無論才情、色藝皆爲一流的女子。其實不然,花魁大賽,京中任一待字閨中的女子皆可參加,最後獲得花魁稱號者,由皇帝親自出面賞賜,實爲光宗耀祖之事。
枕霞樓掛滿紅綢綵帶,漫廊彩燈,如天上繁星,人聲鼎沸,場面好不熱鬧!
主持之人是一年過半百的老翁,看起來是一介文人,飽讀詩書的樣子。
“一年一度的花魁大賽即將開始,本人有幸擔任此次的主持之人,實在是不甚榮幸!”
“那好,廢話呢,老朽也不多說了。現在我宣佈,本屆花魁大賽就此開始!”
頓時,禮花漫天飛舞,樂器吹打聲,各種笑聲充斥了整個場面。
“一號佳麗李彩雲出場!”
只見一位身穿宮裝的女子,溫婉而出,婷婷信步,搖曳生姿,端的是一位絕色佳人!
她在人前走了一圈,最後信步踱至夢琉年面前,含嬌帶羞的扶了一禮。
“敢問李姑娘,何以宮裝出場?”
“我孟國乃禮儀大邦,正所謂,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彩雲今日如此打扮,正是爲了表示飲水思源,不忘皇恩!”
“好!李姑娘這邊請。”
主持人恭身請道。
夢琉年搖頭,又是一個做着飛上枝頭變鳳凰美夢的女人!
“二號佳麗柳筱凡出場!”
衆人只聽得一陣陣馬蹄聲自遠處而來,入眼的卻是一位身穿白色披風,內襯紅色武裝的女子踏馬而至。來得臺前,縱身而起,衣袂翻飛,如火鳳般降於臺上。
衆人紛紛稱讚。
“柳姑娘不愧是將門之後啊!”
夢琉年也不禁在心中感嘆:好奇特的女子!
“敢問柳姑娘,身穿紅服,座下白馬,是何用意啊?”
“用意有二。其一,是想告訴各位,我柳家乃將門出生,精忠報國是柳家家訓,無論男女,必得遵守!其二,是想告訴在座的各位,休言女子不如男,國家危難之際,匹夫有責,匹婦更有責!”
被逼前來的喬子騫讚了一句,“好一個奇女子!”
夢琉年的思維卻是飄向了遠處,那個騎在馬背上,英姿颯爽的女子,那纔是他心目中真正的奇女子!
“三號佳麗水淺淺出場!”
這位便不若前兩位有看頭了,穿着一襲男裝,躲在一邊的唐沫柒在心中感嘆:唉,庸脂俗粉啊!
此後,出來的女子個個沒有新意,卻個個打扮得和花瓶兒似的,看的夢琉年滿心的不耐。他皺着眉頭,心中覺得無聊之極。
轉頭望去,沒有看到那道熟悉的身影,心下好笑:這妮子怎麼不來湊熱鬧了?
這時,一位穿着不似孟國風格的姑娘登上臺,其風格似乎是西方某個不知名國度的風格,令人眼前一亮。
夢琉年知道她,乃當今宰相薛濤之孫女,薛燕。
聽說此女出生時天生異象,據傳聞,乃爲一國之母之徵兆,是以,宰相對其疼愛有加,琴棋書畫無一不通,是京城有名的才女。
沒想到,她竟也會來此,參加這個勞什子花魁賽。
唐沫柒瞧着夢琉年盯着剛剛出來的這個女子,凶神惡煞的眼神,恨不得食其肉,飲其血。看得孟飛燕汗毛直豎:果然,陷入愛情的女人皆是瘋狂的!
呃,貌似某人忘了自己也是陷入愛情不可自拔的女人。
轉眼,她卻看到某人臉上露出頑皮的笑意,心下便嘆:這小妮子又開始幺蛾子了!
看她不知道往哪走,連忙拖着她,小聲詢問:“你幹什麼?”
她神秘一笑,“一會兒就知道了!”
“你只管在這裡看熱鬧,別走開了就好!”
“好吧!你別鬧的太大了啊!”
“知道知道,那我先走了啊!”
“你要小心點……”
唐沫柒在離開之前千叮嚀萬囑咐,生怕她有個萬一,畢竟這裡閒雜人等無數,魚龍混雜的,她一個千金小姐,縱然有功夫傍身,終究毫無經驗,萬一有個什麼,她會一生愧疚的……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我會在這裡等你的!”
“你要記得快點回來啊!”孟飛燕還沒發覺,這丫頭居然也這樣囉嗦。
“知道啦!”
“走了哈!”
那位薛小姐退下以後,跟着又有十幾位佳麗先後出場,卻沒有一絲趣味。
一頭銀絲的喬子騫在那邊無聊的哀嘆:“啊,好無聊啊!”
夢琉年甩了他一記白眼,“無聊也給我忍着!”
“這花魁大賽有我什麼事兒?”
“爲什麼我也要坐在這裡拍蒼蠅啊?”
夢琉年丟給他一句足以讓他抓狂的話,“因爲我在這裡!”
“作爲朋友,難道你沒有義務陪着嗎?”
這也算?
喬子騫忽然感覺,自己這是誤交損友了?
“算了,說不過你!”
“唉,要是這樣讓我坐一個晚上,還不讓我瘋了啊?”
“你還是讓我回去我的小茅屋待着吧!”
“好!”夢琉年突然的鬆口讓他大爲驚奇,不明白這小子怎麼突然轉了性子。
“那,我就走了?”他伸手指指門外,做出要走的手勢動作。
“走吧!”
“過會兒我派人去燒了你那破茅屋!”
剛剛站起來的喬子騫瞪了一眼坐在那邊優雅之極的男子,泄氣的坐了下去。
就知道這死小子沒這麼好心,果然如他所料。
突然,衆人一片譁然,歡呼之聲雀躍不已。
他們倆人擡頭,只見一個穿着白色羅裙的女子翩然登場,薄紗蒙面,一剪盈盈水目,清新淡雅,不染一絲塵埃,仿若不甚墜入凡間的仙子,遺世獨立。
夢琉年的眼眸眯了眯,眼神陡然深邃,身子猛然前傾,是她?
那雙獨特的眸子,他看過一次便再難忘記。
呵,這妮子又想搞什麼鬼?
他摸摸下巴,露出一抹詭譎的笑,讓坐在旁邊的喬子騫渾身起滿了雞皮疙瘩。
“喂,你沒事兒笑得這麼奸詐幹麼?”
“我這不是留下來了嗎?”
夢琉年也不看她,只盯着臺上的倩影,“子騫,有趣的事兒來了!”
喬子騫四處張望,“哪呢?哪呢?”
夢琉年伸出好看的骨節分明的手,指指站在臺中央,那個蒙面的白衣女子。
喬子騫頓時蔫了,嘴裡嘀咕,“這纔多久,你的品位就下降這麼多了?”
“年年看的一些玩意兒,有什麼好玩的?”
“我保證,今年的定然不會讓你我失望的!”
看着夢琉年那信誓旦旦的神情,喬子騫不解,他剛剛還覺着無趣呢,這會兒哪兒來的信心啊?
再把目光瞟向臺上那女子:不對!不對!
她明明不是……
喬子騫雖然只見過她一次,卻是刻骨難忘。
這不是那天在蠡之書房之內,見到的那個奇特的女孩子嗎?
他還記得,當時她告訴他,她是蠡之的通房丫頭……
那是生平第一次,他在人前如此失態。
事後,他回府纔想到,原來被她給耍了一通。
時至今日,他還記得,當時那雙狡黠而清靈的眸子,真是讓人想忘也忘不了。
看着坐在旁邊滿眼的趣味,再瞧瞧臺上那位吸引衆人眼球的女子,他忽然覺得自己留下來是一種明智之舉,否則,哪兒去湊這熱鬧!
“敢問,姑娘,何以輕紗遮面?”
“這位大人,小女子之所以如此,是不想在做的各位嚇着……”
場下頓時有人嚷道:“揭面紗,揭面紗……”
面紗下的唐沫柒壞壞一笑,是你們讓我揭的呢,到時候被嚇死可別怨我……
衆人皆以爲,那樣一雙令人無法自拔的眸子,必然生着一副傾城之貌,縱然不是傾城之貌,想必也不會差到哪兒去吧!
只是,跌破衆人的眼睛,是一張化得濃豔的不能再豔的恐怖面容:誇張的腮紅,好似血盆大口的脣……怎麼看,怎麼倒人胃口。
“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