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忙不迭地跑出來對曉輝喜不自勝地說:“小姐,您現在要考察我的廚藝嗎?我現在就可以給您做出美味的食物,讓我用事實來說話。您需要嗎?”
他摩拳擦掌,躍躍欲試,充滿期待地看着林七。
林七好笑,明明是他看到食材手癢想要動手做,卻說得這麼冠冕堂皇,終究不想讓他如早上陽光一般的笑容消失,便笑道:“可以。你可以先試試這些食材是否符合你的要求,不滿意的話可以跟這位小姐說,她會把你的要求轉達給購買食材的人。”她指指之前說話的女保鏢。
女保鏢站在林七前面,將她和進出的搬運工隔絕開來,聽到林七的話,嘴角微動,卻沒有說什麼。
光頭廚師雙眸瞬間發亮,歡呼一聲,甚至給女保鏢和林七各鞠一躬。
女保鏢微感自己剛纔失言,側身避過,送貨工人出去後,她立刻前後腳也出去了。
林七想要喊她喝杯水都沒來得及。
等工人走乾淨了,光頭廚師迫不及待地就要進倉庫。
“您還沒告訴我您的名字。請問,我怎麼稱呼您?”林七好笑地叫住他。
“鮑爾,您可以叫我鮑爾。”說完,他點頭微笑,一頭扎進菜堆裡,也沒顧上林七是不是還有別的話要說。
林七搖搖頭,突然覺得自己的心情也變好了,有這麼歡快樂觀的人在周圍,自己也能享受他帶來的陽光,真好。
“這位是郝助理在唐人街發現的廚師,據他說廚藝還不錯,”吳珂成剛好下樓來,略微伸展了下手臂,坐在沙發上,“鮑爾精通粵菜,西餐也略通,你想吃什麼可以直接告訴他,就不用你辛苦自己去做菜了。若是不滿意,我們再從外面叫菜。”
和林七生活這幾天,吳珂成發現她更喜歡吃中式菜,尤其是昨天林七做的幾道菜更讓他肯定了這一點。
林七聽到他的話,身形微僵,他的意思是說以後也不出去吃飯了嗎?難道她連這點自由也沒有了?心裡有股怒火在熊熊燃燒,目光灼灼地盯着他。
吳珂成一笑,有趣地注視着她的表情變化,正要說些什麼,那扇繁忙的房門又響起了門鈴。
吳珂成養尊處優不會去開門,楊阿姨正在跟鮑爾討論食材的問題,林七不想再面對他,便自己去開門。
門外站了兩個人――除了保鏢,具體點說是兩個中年婦女,一個她認得,是在醫院裡照顧吳珂成的晴姨,一個她卻不認得,看起來也是和晴姨差不多的身份。兩人都帶着行李,保鏢並未阻攔。
這總不能是走親戚來的吧?林七一陣頭大,她這裡還沒理出千頭萬緒呢,竟然不知誰又打主意塞了兩個人進來!
“大少奶奶好!”兩人一致微彎腰行禮,異口同聲地說道,擡起臉來是幾乎差不多的笑容,比保鏢們還要制式化。
林七可沒忘記晴姨是吳家的幫傭,還是比較有身份地位的幫傭,很可能就是雲舒媽媽或者吳爸爸的人,她下意識地去看吳珂成,而吳珂成聽到這邊的動靜,大概是因爲兩人的稱呼或者熟悉的聲音而站了起來。他今天沒貼要命的創可貼,臉上的指甲印離這麼遠根本看不清。林七在心裡念聲佛,謝天謝地。
“晴姨,方姨,你們怎麼突然來了?”吳珂成溫和有禮地問道,又有些奇怪地看着兩人。
林七側身讓她們進來,也隨着叫了聲“晴姨”“方姨”,晴姨走在後面,請林七先走,她才親自關上門,拖着行李箱到吳珂成跟前和方姨排排站。
“夫人說大少奶奶生病,怕她照顧不好您,就讓我過來協助大少奶奶。而且大少奶奶之前沒怎麼接觸過人,夫人擔心她見了您的朋友不知所措,讓我提點幾句。”晴姨面無表情地說,目光對上吳珂成時有幾分暖意。
“那方姨呢?媽媽怎麼離得開你?”吳珂成對晴姨點點頭,轉而問起了方姨。
方姨的臉就更面無表情了:“大夫人也是擔心大少奶奶忘了禮儀,想要派人過來,我們太太就讓我過來了。”
林七聽着兩人一會兒夫人,一會兒少奶奶,一會兒太太的,聽得頭暈,只知道自己捅了大簍子,吳林兩家害怕她對吳珂成再“施家暴”,派人看着她來了。她恨恨地瞪了一眼吳珂成。
吳珂成只略皺眉,便鬆開眉頭,只對兩人微笑,沒看林七的臉色也知道她臉色十分難看。
林七暗悔,一步錯,步步錯,只因爲她一時情緒失控,不得已拿失憶當藉口,就被人反當作藉口招來了如影隨形的保鏢、吳家的女傭,可是誰受到這樣的打擊會面不改色、形狀如常的?
她嘴角苦澀,見楊阿姨聽到動靜出來一臉疑惑,便說道:“楊阿姨,這是媽媽送來的兩位管家,晴姨和方姨,你先帶她們去客房休息。”
三人相繼離開後,她無精打采地坐下,對吳珂成十分失望,怎麼這裡發生了一點點事,兩家人就知道得那麼快呢?吳珂成不會就是傳說中的“快嘴”吧?她相信楊阿姨沒有她的命令是絕不會說給葉梅的,經過送牀單那件事之後,她又暗地裡問過楊阿姨,楊阿姨就差指天發誓說自己沒告密了。
這麼想來,是吳爸爸失去耳目才讓雲舒媽媽送人來的?或者因沒了楊阿姨的報信,所以雲舒媽媽送人吳爸爸並不阻止?他再怎麼撮合兩人,表面看起來喜歡她這個孫媳婦,心裡向着的還是自己的親孫子啊。
他們一開始都說不着急要孩子的,現在倒好了,不僅是吳爸爸和雲舒媽媽,就連自己的爸爸媽媽都按耐不住了、每次打電話都會那樣說話。
林七的不高興吳珂成看在眼裡,可他從未向人道過謙,也不打算這樣做。他給雲舒媽媽打電話,口氣略微強硬地讓雲舒媽媽把人弄回去,誰知雲舒媽媽說着說着竟然哭了:“珂成啊,你們呢小夫妻發生什麼事情我也不是很清楚,你知道道,這次蜜月這麼長時間,不僅是因爲你和爸爸生意上的事情,最主要的就是我們要抱孫子的,這樣重要的事情你沒忘記吧!但是你們二人一直不是很好嗎?怎麼這一次會打架,你怎麼能都快要毀容了……“
雲舒媽媽邊說邊哭,林七都聽到她的哭聲了,不過沒聽到具體說的是什麼。她也想哭啊,可是哭都沒地哭去。
吳珂成的表情軟和下來,剛纔他確實有些生氣的,母親問都不問一聲就把人給送來了,說是關心他,又哪裡尊重他了?而且,他不得不顧林七的心情。見雲舒越說越不像話,他出言打斷:“媽,以後這樣的話就別再說了!這種事情不是我們兩個人能夠控制的,我們沒辦法控制。好了,我就把人留下來,您顧着自己的身體,別再哭了!”
這人送來有媽媽的意思,也有爸爸的默許,想送回去那是不可能的,只能這樣問一問了。
原來那個“女幹”是溫儀嗎?難怪溫儀今天看不見人影。
給雲舒媽媽打完電話後,吳珂成卻沒有再打給吳爸爸,兩家人就是怕他這個“受害人”息事寧人反對纔出其不意地把人送來,而且兩位管家多年爲焦家盡心盡力,這麼送回去也不好看。
他想着這些,揉了揉眉心,對林七說道:“是溫儀不小心告訴媽媽/的,這兩人是從小照顧我的,我們的禮儀都是她們兩人教導的,晴姨又照顧媽媽多年,人是不能送回去了。以後你總是要出席一些場合,現在早早學了也是一樣。”
是安慰也是通知,沒有商量的餘地。
林七嘟了嘟嘴,追悔莫及,就說當初抓他不如抓花自己的臉,現在麻煩終於來了,最令人頭疼的是,晴姨直接住到樓上的客房裡。這表達出一個信號,能和主人住在同一樓層並且住進只有客人才能住的房間,那麼晴姨在吳家的地位不說舉足輕重吧,總也是不可小覷。
有晴姨在,那她和吳珂成就不能分房睡了。而吳珂成的態度從來就沒有明確過,時而疏離,時而曖昧,沒有個定數,難道真的要送羊入虎口嗎?
這個不算家的家從今天起就熱鬧了。
趁着兩人收拾房間,楊阿姨下樓來拉着林七進了林七常去的視聽室,憂心忡忡地問道:“太太啊,這兩人一起過來有些不對勁啊,您的禮儀有一個來教就行了,怎麼兩人都來了?”
“我抓了大叔的臉唄!”林七垂頭喪氣地回答,她還在爲晚上睡覺的問題煩惱,而吳珂成好像給溫儀打個電話後就進了書房,剛纔楊阿姨拉她的時候,她看到問題哭喪着臉去了書房的方向,臉色比她還難看。
楊阿姨捂住嘴,眼睛瞪得大大的:“哎呀,這話您知道我知道就行了,可不要再對別人說了,傳出去多難聽,先生多沒面子,您也會受到大家笑話的。”
“大家都知道了,不然怎麼會有這兩個管家來?楊阿姨呀,你跟我說說這兩人是什麼身份?我只知道她們教導吳珂成的禮儀。”林七從桌子上撐起腦袋,問楊阿姨。
“那個晴姨我不熟悉,方姨我是知道的,她以前是楊太的管家,楊太外面幾棟別墅的鑰匙都是她掌着!每個禮拜她會親自叫鐘點工去打掃別墅,出門進門用的司機是楊太的私人司機!”楊阿姨知道的也就這麼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