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七很快進入學生和妻子的角色不斷轉換中,每天晚上睡前事無鉅細地向雲舒媽媽稟告吃了什麼,做了什麼,身體狀況等等。
兩人都是不慣發脾氣的性格,偶爾的惡作劇和幽默反而成爲生活的調劑品。平淡如水的日子彷彿兩人已經是老夫老妻了,而這種溫馨甜蜜是兩人共同追求的。
讓林七煩心的卻是學習上的事。校長.根據她的水平,給她安排的是二年級,比預想中的要低一年,對此她無二話班裡突然半路里插.進來一個同學,儘管大家面上一團和氣,林七還是感覺到了排擠,尤其學語言的大多是女生,出於對班裡“稀有動物”男生的保護,女生們有意無意地坐在男生周圍,像保護大熊貓似的。
林七當笑話似的講給吳珂成聽,仰頭笑得合不攏嘴。吳珂成捏住她下巴,審視她的臉。
林七被他看得不自在,一把打掉他的手,“你看什麼,我臉上有東西麼?”
吳珂成狀似認真地::“我突然想到爲什麼你的同學會有這麼奇怪的舉動了。””爲什麼?"林七從善如流地問。
“我太太長得太漂亮,讓她們有了危機感。“吳珂成凉凉地看着她。
林七又想笑了:“謝謝你的恭維。”
“這不是恭維。“
“哦,那是你.….吃醋?!”林七有趣地看着他,從沒想過吳珂成會有這麼可愛的一面,他竟然會吃醋?吳珂成可不是這麼沒有自信的人啊,她可記得在巴黎的宴會上,各家夫人們聽說吳珂成已婚時是多麼吃驚和遺憾。
“我怎麼會吃醋?那是絕對不可能發生的事。"吳珂成說完,迅速轉身去了“浴室你是已婚婦女,你的同學吃醋才莫名其妙。”
林七愣了下,突然埋頭在被子裡大笑他不解釋還好,一解釋竟有這麼蹩腳的理由,笑完了,心裡又有一股春風吹過,通體舒泰正式入學一個禮拜之後,接林媽媽過來的事也提上了日程。
林媽媽不放心林七,三天兩頭地打電話問這問那,林七藉機“訴苦”:“什麼,這種湯裡不能放枸杞?唉,這麼多藥材比記單詞還要麻煩,我總是記不清。看來,今天熬三個小時的湯又白熬了!“
“可憐你年輕沒有煲湯的經驗,林七,你別急,今天啊,奶奶一定讓你喝上湯,過會兒,我讓你媽媽煮好了,這邊要是有人去的話就幫忙給你送去好不好?”
林七可以想象奶奶皺緊眉頭的樣子,她暗地裡偷笑不已,故意撅着嘴說:“是我太沒用了,不能當個稱職的媽媽。好,我等着奶奶的湯!來,寶寶,給姥太太打聲招呼,謝謝姥太太的湯。”愛撒嬌的孩子有糖吃,林七依着從前在長輩面前的經驗對奶奶耍起了嘴皮子。
奶奶撲哧一笑:“有了孩子,你倒更像個孩子了,好了,別耍寶了,我讓葉梅給你做湯去!”如此三番,林七種下的相思豆發芽打花苞時。
林奶奶用水磨的功夫說服林爸爸放人。林七暗地裡撇嘴,林爸爸自從知道了姐姐的事情,總是草木皆兵,這次也是因爲吳爸爸那般說話了才同意的。對於這件事,她對吳珂成深感抱歉。
吳珂成卻不以爲意:“親戚之間就要互相扶持,DEM發展前景好,對風宇也有好處。”他告訴林七,DEM在拓展新的業務準備向高科技芯片進軍。
林七照樣聽不懂,等吳珂成說完的時候,看到她在紙上寫寫畫畫,他拿過來一看林七竟然把他講到的重點詞語記了下來。
“你這是做什麼?”林七吐出一串英文,瞪大眼無辜地望着他吳珂成哭笑不得,她竟然把他的話當做翻譯材料林七扭過頭偷笑,看你還敢用你的專業術語忽悠我!
葉梅媽媽來的那天,藍天白雲,陽光絢爛,相思豆在陽臺上含苞待放。她一把抱住林七狠狠哭了一場。
“媽媽,我知道你爲什麼哭的,怎麼辦呢,姐姐的話,我現在也是沒有別的方法勸她,不過媽媽你今天哭的這麼傷心,是因爲在家裡你不敢哭嗎?"林七摟着她顫抖的肩膀安慰手指有點發抖。
“不過媽媽你相信我,我們姐妹幾個都會越過越好的,有媽、的感覺真好。”
““我不是,媽媽知道很多事情都幫不了你們,你姐姐哪裡她自己會走出來的,到時候媽媽才能和她聊一聊天,所以林七你一定要好好的。以前你們說媽媽在哪裡家就在哪裡,但是媽媽告訴你,其實在媽媽心裡,你們在哪裡,哪裡纔是我的家。"林媽媽無所適從之下,文藝了一把。
若是別人說的,林七肯定會覺得牙酸,但她相信林媽媽,這個曾經爲了女兒不惜願意獻出生命的母親。她眼裡也有了淚光,因爲想起了媽媽.的往事。心裡暗暗下了決定,反正媽媽出來,以後再也不讓她過以前時時擔心光陰的日子了,擡眼間,見吳珂成有些不自在的神色。
林七略略一想,媽媽那話的確有些歧義她笑了笑,對葉梅媽媽道:“媽媽,您若願意,可以一輩子和我在一起。”
林媽媽也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尷尬地擦淨眼淚,不好意思地道:“你看看媽媽失態了。珂成,你別放在心上。”又輕輕責備林七:“我一時糊塗說錯了話,你怎麼還接上了?“
林七微笑不語,她知道剛纔無心的承諾很不現實,也就不提了,但她不忍看自己的媽媽略帶哀傷和失望的面龐,便轉開話說:“媽媽,我帶你去看你的房間,我在你的陽臺上種了相思豆,過不了多久就會開花了。“
葉梅媽媽笑開,暗歎自己老了,跟不上年輕人的浪漫情思,又爲林七過得如此幸福而開心。她順着林七不再提剛纔的事,一輩子沒主見慣了,以前事事聽從家裡人,的與其說聽從,不如說反抗不了,現在她則以女兒的意志爲主。
放下沉重的心事,她深深呼出一口氣,看了看那朵可愛的花骨朵,問起林七的學習生活:“在學校裡過了大半個月,感覺怎麼樣,有沒有不適應?”她至今不理解林七爲什麼會在孕期堅持上學,又着實擔心林七離開人羣太久,會無法融入學校生活裡。
林七笑笑道:“學習上還好,漸漸穩定下來了,哈哈您知道我的,不在這次之前我惡補過相關的知識,理解得不是很透,但跟上老師的進度還是沒問題的。只是空閒的時間有些無聊。”
“怎麼會無聊呢?“林七瞥一眼吳珂成,繼續道:“我法語和西語能說兩句,可以選擇其中一門作爲第二門外語,學起來不算吃力。專業課嘛,家裡有個比老師還要專業的人,我多少能學個毛皮,也不算吃力。”
吳珂成已聽出她話外之音,壓下心頭煩躁,笑道:“媽媽,林七,我還有些事要處理,你們先聊。”
林媽媽嚇了一跳,因爲吳珂成的稱呼一時沒有反應。
林七卻是有些失望,悶悶地道:“那你先去工作吧。"男人要逃避,要幹壞事,通常會以工作爲藉口。
葉梅媽媽看看吳珂成的背影,又看看林七有些發呆的樣子,拉她坐在椅子上:“林七,你和珂成鬧彆扭了?”
林七回神,想到這是媽媽第一天來到這個家,不想她爲自己擔心,笑容綻開:“沒什麼事啊!”
“不是,我看你們分明有事。林七,你有什麼話可以直接和珂成說,不用這麼拐彎抹角的。媽媽雖然不瞭解你們豪門家庭是怎麼樣子的,但是夫妻的生活,總之也都是大致相仿的,你看着你爺爺奶奶的相處,我也悟出了點道理。”
林七挑眉,爺爺和奶奶還能有什麼秘密不成?
林媽媽想了想,似是遲疑,半晌後說:“你奶奶其實沒有你看到的那麼如意,她和你爺爺已經分房十來年了,外面人從來不知道。“
林七驚訝,兩個老頭老太太上了年紀竟然還來這一出!她心裡涌起無數個念頭,名叫八卦的因子在血液裡活躍起來,兩隻眼睛亮晶晶的。
葉梅媽媽一看她的樣子就嘆了一聲:“你們幾個都一樣,果然不喜歡你爺爺。”
林七微愕。葉梅媽媽略過這個話題接着教育林七。
“他們兩人會走到這一步,與你爺爺瞞着你奶奶很多事有關。所以,林七,別使小性子,夫妻之間有什麼話不能說呢?你和珂成是這個世上最親密的人,你只要記住這一點就夠了。”
轉來轉去,林七還是沒得到爺爺的八卦內幕,她有些失望,同時因爲媽媽.的話有些愧疚,想起吳珂成的坦誠,連他父親派來之前的事都明明白白地告訴她,她低下了頭:
“媽媽,謝謝你的提醒。"林七真心誠意地道謝,再次對媽媽充滿感激。
人無論長到什麼年紀,都是希望有父母常在,能時時疼愛自己的。即將成爲母親的林七也不例外,兩人又談了許久,林七無法得知自己想要知道的八卦,總是帶着點遺憾,原因無他只因爺爺與奶奶分房的時間實在是太長了,但是這麼長時間他們所有人都沒有發現,而且他們在面對他們的時候,也確實沒有表現出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