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個很合作的病人,叫我吃藥我眉頭也不皺地喝下去,有時會看到他氣結的樣子,但是這樣的日子總是不多的。
在御醫說好得差不多的時候,他便沒有再來了,卻留下了二個宮女在照顧着我,這一場病,真的來得急來得重,硬是讓我在牀上躺了七八天。
就是覺得最重的那幾天,就像是做夢一樣,他居然會來陪着我,看着我,甚至還會照顧我一下。
我都不明白是什麼原因了,難道在他的心中,捉弄我的樂趣很重要,重要到他要親自來了解我,才能把玩弄的手段提得更高一些?不是我要這樣把他想得那麼壞,實在是他一開始就沒有安好心。
大病初癒,如抽了絲的蠶兒一樣,軟軟無力地坐在門坎上吹着風,二個宮女去端了午膳回來,我沒有胃口吃,不用她們照顧什麼便叫她們回去休息。
十一月尾的風,帶着冬寒之氣了,吹得竹子也吱吱作響,黃綠的葉兒籟籟而飛落。
聽說西北會更冷,那裡下雪了嗎?下雪可要保重自已的身體。
我等你,只是一個信念而已,我知道等到最後,我也不可能和你在一起。
我身子多污濁,不是乾淨之身也罷,我還小產,不管在你的眼中,我是否還依然乾淨如初蓮易綻,我卻是知道自已已經是水底下的濁泥了。
“在想朕?”帶笑的聲音從竹林裡踏了進來。
一身便服卻也是翩然風采,氣宇昂軒,一臉的春情盪漾,桃花眸子裡帶着愉悅的神色,他的身邊只帶了二個小公公而已。
想必知道我好一點了,就樂此不疲地過來顯他的威風。
我別開臉不看他,依然恭敬地說:“奴婢見過皇上。”
“沒把你病死,真是上輩子燒了高香了。”他還是這樣的歹毒。
是的,燒了高香了,我不理你,我不對抗你,我不再和你鬥氣什麼的,還不行嗎?
他似乎覺得有些掃興吧,也沒有說什麼,看到了我用竹枝編成的鞦韆,他坐了上去,擡頭看着竹子說:“這地方也只有你這樣的奴婢心思,纔會自得其樂的。”我挺喜歡的,主要是一個靜,還有一個就是這後宮上上下下的人,都不喜歡這裡,這挨近冷宮說是晦氣重。
“雲知秋。”他揚高聲音叫了我一聲。
我懶懶地擡起眼看他,卻看到他一臉的認真神色,淡淡地說:“不知皇上有什麼吩咐?”
“你在看什麼?”
無聊,叫得這麼慎重,卻問這樣的問題。
“看雲。”
“朕聽人說過,看雲的女人,都是寂寞無比,看雲的女人,都像雲一樣,抓不住。”
是嗎?他是不是很閒啊,到這裡來談這些,我不看了成不,我低下頭尋找睡意打瞌睡。
“雲知秋,你對朕如何看?”
這話問得真是忽然又驚嚇,差點讓我一頭栽在地上了:“皇上是最尊貴的皇上,奴婢身份低賤,豈敢隨意而看。”
“你跟朕裝傻嗎?誰病着,是誰照顧你的,好吧,把你的刺都給朕收起來,朕想把你納在羽翼下寵愛着。”他有些施捨的心態。
“奴婢是三生有幸。”
“朕不想聽這些廢話,朕對你還有興趣,別給朕拿喬,朕要你服服貼貼一心一意侍候朕,你的心裡,只能想着朕,你的眼裡,只能看到朕。”他眼一瞪,帶着幾分的兇惡,還有幾他的蠻模。
我淡淡地一笑:“皇上是在跟奴婢說話呢?”
他氣得抓着竹子跳下來,二眼冒着冷光:“雲知秋,你再說……。”慘了,他手摸到了什麼,他低頭去看了。
他看到了,再轉到一邊,再看,等他擡頭看我的時候,眼裡的那種神采,變得像是冰一樣,陰冷地一笑,陰陽怪氣地說:“知秋,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