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上,米諾端着解酒茶輕推開了蕭祁陽房間的門,一走進去,她就看到諾大的席夢思牀上,蕭祁仍然穿着原來的那件白色襯衫,滿身酒氣的躺在牀上。
或許是因爲太過於難受的緣故,只見他那對濃眉深深皺了起來。
米諾隨手將碗放到一旁的牀頭櫃上,心想將他扶起來喝下解酒茶就會舒服些,沒想剛坐下一股刺鼻的酸臭味便竄入了她的鼻子,讓她不由自主的皺起了眉頭。
米諾低頭一看,只見蕭祁陽身上那件白色襯衫的領口處有些溼,而剛剛那股異味便是從領口處散出來的。
如果她沒有猜錯的話,肯定是剛剛吐的時候弄的。想着,米諾便起身朝他房間內的洗手間走去,沒一會,她就從裡頭打一盆熱水放到桌邊的椅子上。然後轉身向衣櫃走去,從裡頭隨手拿了件淡藍色的襯衫。
“蕭祁陽,你自己能坐下來嗎?我幫你換件衣服?”將衣服放到牀尾,米諾伸手推了推蕭祁陽,喚了幾聲,見他都一動不動的,她無奈的嘆了口氣。
伸手拿過盆裡的面巾擰乾,米諾動作輕柔的幫他擦拭了臉,然後順着脖子將剛吐到的地方都簡單的擦了一下。
一切做妥後,她拿起放在牀尾襯衫,伸手就準備去解開蕭祁陽身上那件白襯衫的鈕釦。不料,手還沒碰到鈕釦,她的手腕忽然間被人抓住。
米諾登時一愣,定眼一看,竟發現原本醉得不醒人事的蕭祁陽此時正睜大着眼睛盯着她瞧。
“你醒啦?什麼時候醒的?”恍過神,米諾吃驚的問。
“米諾,你真的打算幫我換衣服嗎?”蕭祁陽沒有回答她的話,反而問道。
“我看你的衣服有些髒,睡着肯定不舒服,所以我纔打算給你換的。怎麼了?”米諾沒多想,如實道。
見她這麼關心自己,蕭祁陽心裡不由一陣歡喜,“那你知道女生幫男生換衣服代表什麼嗎?”
米諾原本沒多想,但經他這麼問,剎那間一張小臉如火燒般,燙得嚇人。
天啊,她剛剛到底在做什麼呀?
“你……你……你別多想,我只是出於朋友的關心而已。”生怕蕭祁陽誤會,米諾連忙解釋道。
鬱悶死了,她怎麼那麼暈呢,雖然他們是朋友,但怎麼說男女有別,她怎麼就給忘了呢?
她剛剛腦子肯定是抽風了,一定是,不然怎麼會做這樣的事。
米諾的話如同一盆冷水,無情的澆滅了蕭祁陽剛浮起的希望。早知道他剛就不應該那麼快睜開眼睛。
“對我,你真的一點感覺都沒有嗎?”蕭祁陽眸光微暗,有些難過的問道。
“蕭祁陽……”怔怔的看着他,在這一刻,米諾竟不知道應該如何回答他纔好。
她真的不想傷害他,可是她不能騙自己,更不能騙他,她對他不是沒感覺,只是沒到那一步。
“米諾,你知道嗎?第一次相遇,你的那一巴掌,就打到了我的心。從那一刻起我就被你給吸引了,只是我不願意承認,再加南楓的關係,所以我選擇了隱
瞞。
可是我又怕你看不見我這個人,所以你一踏進八班就變着招的整你,這樣做無非就是想引起你的注意。後來,如我所願,你注意到我了。但是對我恨得咬牙切齒。”回憶着他們相遇,相識的情形,蕭祁陽不由自主的笑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爲他喝了酒的原因,此刻米諾居然從他那深邃的眸光裡看到了一抹憂傷。
“我原以爲你跟南楓在一起,他一定會讓你幸福的,因爲他在我心裡一直是個專一的人。但我萬萬沒想到,他卻一次又一次的傷害你。所以當他決定離開你,將你往我身邊推的時候,我就下了決心,我一定會好好的守護你,絕不會讓受到丁點的委屈。
但是我知道,你嘴上雖說得絕情,可心裡你還是放不下他的。但我會等,等到你心裡能容下我爲止。”
米諾沒想到蕭祁陽會對她說出這樣一番肺腑之言,霎時不由深深的震撼住了。
良久,她輕輕的抽回自己的手,低着頭不敢直視蕭祁陽那雙飽含期待的眼神,逃避般的說道,“你喝醉了,喝完了解酒茶,趕緊休息吧。”
說罷,米諾轉身就準備離開。
蕭祁陽知道她又在逃避了,頓時除了苦笑還是苦笑。
米諾走到門口像是想到了什麼,忽然頓住了腳步,折回身走回到牀邊,然後從自己的衣袋裡拿出一個精美的小盒子遞到蕭祁陽手裡,面帶微笑的說道:“生日快樂。”
道完了祝福,她轉身就離開,絲毫不給蕭祁陽說話的機會。
凝望着那道被重重關上的房門,蕭祁陽怔愣了一下,俊逸的臉上瞬時浮起了一抹淡淡的笑容。他緩緩的低下頭,看着手上的精巧的小盒子,他伸手慢慢的拆開來。剎那間,一對別緻的鈕釦映入了他的眼簾,他嘴邊的笑意瞬間加深了幾分。
米諾居然送他鈕釦,想來他在她心裡也是不一樣的吧。
回到房間,米諾毫無睡意,滿腦子都是蕭祁陽剛剛跟她說過的話,攪得她心亂如麻。看着外頭燈光明亮如白晝,她悠悠的走出房間,延着長廊朝花園的方向走去。
一路上,米諾不斷的想着,她是不是應該好好的考慮她媽媽的話了?或許離開未償不是一個好的選擇,至少對他們倆都好。
“你居然也沒睡,想來今晚能安心入眠的不多呀。”
米諾剛踏入花園,一記輕柔如絲的聲音隨着晚風飄入了她的耳朵裡。
她擡頭,循聲望去,只見蘇渝坐在不遠處的鞦韆上,有一下沒一下的蕩着,一雙剪水秋瞳帶着審視的味道停留在她身上。
米諾眼神裡瞬間閃過一抹詫異。
她出來的時候整個別墅都靜悄悄的,她還以爲都睡下了呢,沒想到竟然還有人和她一樣也睡不着。
“沒想到這麼晚,你還這麼有興致。”米諾懶懶的說道。對於蘇渝,她沒什麼好感,所以不覺得有什麼好說的。
“你又何償不是呢。”蘇渝悠悠笑道。
米諾沒有說話,徑自走到涼亭裡坐下,眼眸時不時的飄向身後的
繁花。
靜默片刻,坐在鞦韆上的蘇渝忽然腳點地走了下來,“米諾,我們談談怎麼樣?”
談談?
米諾轉過頭,狐疑的掃了她一眼,隨即一臉的戒備。
這個蘇渝不會又想耍什麼鬼計吧?
彷彿看穿了她的心思,只見蘇渝吟吟笑出聲,“放心吧,我只是單純的想跟你聊聊,不會對你怎麼樣的?”
聽她這麼說,米諾彷彿看到一隻搖擺着尾巴的狼對着羊說,“別怕,我只是想聞聞你的肉香不香,不會吃你的。”
她被她陷害了那麼多次,難道她以爲她還會再信她嗎?
“米諾,如果不是同時愛上一個人,我想我們應該能成爲很好的朋友。”見米諾雖沒給她好臉色,但也沒有立即起身離開,蘇渝全然當她默認同意,隨即在她身旁邊的石椅坐下。
米諾脣角微揚,冷冷一笑,“像你這麼高貴的千金大小姐,我米諾可高攀不起。”
“我知道你恨我,但是我也無奈。愛情本來就是自私的。”
“愛?你覺得你配談這個字嗎?如果你真的愛他,那麼當初你又爲何要選擇離開。既然離開了,你爲什麼又要在他決定徹底把你放棄的時候回來?你把他成什麼了?你說愛情是自私的,在我看來,自私的是你這個人。你總是想到自己的感受,卻從來不考慮你身邊的人。”
不知道爲什麼一說到厲南楓,米諾就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特別是想到蘇渝對他的所做所爲,她就忍不住爲他叫屈。儘管她知道此刻的她已經沒有那個資格了。
“你在爲他叫屈,可見你還是放不下他的。”看到米諾那一臉的激動,蘇渝有些吃驚,她原以爲在南楓那麼傷害她後,她定會恨極了他。可是剛聽她那麼說,似乎一點責怪之意都沒有,這到底怎麼回事?
“我只是在陳述一個事實。”
“事實,事實是什麼?事實就是我已經是他名正言順的未婚妻,而你卻什麼都不是。”
“蘇渝,有時候我真覺得你很可悲。”見她仍然死不悔改,還一幅得意洋洋的樣子,米諾頓時忍不住對她一記諷刺。
聞言,蘇渝臉色頓變,“你什麼意思?”
“這難道還要我明說嗎?你說你和厲南楓是愛情,可在我看來就是一場欺騙。一段靠欺騙換來的感情你覺得不可悲嗎?”
蘇渝臉色越發的難看,眼神死死的盯着米諾,完全沒有剛剛的那抹淡然,那樣子彷彿米諾一語戳中她的死穴般。
“你少胡說八道。”良久,蘇渝才憋出這麼句話。
“我有沒有胡說你心裡清楚。是誰告訴厲南楓她家要破產需要緊急注資的?又是誰用以數千 員工的生計騙取厲南楓幫她合演一場戲的?蘇渝,其實你徹頭徹尾就是一個騙子,也就厲南楓那個傻瓜纔看不透你。”想到自己之前所受到的傷害都是蘇渝用一個又一個騙局整出來的,她真恨不得給她幾巴掌。
她真的想不明白,她看着是那麼的清純無害,爲何手段可以那麼的狠辣無情。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