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話都沒有留。
南浦雲對顧晗月如此絕情。
可是餘驚鵲又覺得這樣的絕情,纔是應該的。
難道要多一個人懷念你嗎?
對南浦雲來說沒有意義。
餘驚鵲將信封在自己的大衣裡面裝好,然後從南浦雲的書房出來。
出來的時候,餘驚鵲的臉色異常難看,好像被南浦雲給罵了一樣。
推開南浦雲的家門,外面的人都看着餘驚鵲,同樣都發現了餘驚鵲的臉色難看。
面對保安局的人,投來的目光,餘驚鵲喊道:“看什麼看,找死啊。”
保安局的人覺得餘驚鵲在南浦雲這裡受了氣,然後撒到他們頭上。
吼完保安局的人,餘驚鵲對李慶喜等人喊道:“走。”
李慶喜等人也知道這裡現在肯定是監視不下去了,跟着餘驚鵲回去特務科。
來到特務科,餘驚鵲先去了自己辦公室,劍持拓海並不在辦公室,還和警員在盯着保安局的事情。
將懷裡的信封,鎖在抽屜裡面,餘驚鵲纔去了萬羣辦公室。
萬羣沒有離開,因爲電話早就打過來了,知道和保安局的人起了衝突。
餘驚鵲來到萬羣辦公室,一言不發。
“打人的時候英雄,怎麼現在不敢說話了?”萬羣問道。
“股長,是保安局的人先動的手。”餘驚鵲挺着脖子,不服氣的說道。
“聽說你將吳歸遠的鼻樑都給打斷了,舒服了?”萬羣有些無奈。
他不想和保安局的人起衝突。
可是這衝突偏偏就是起來了。
你說怪餘驚鵲,不如說是怪南浦雲和吳歸遠。
南浦雲今天剛從保安局出來,不在家裡好好過年,反而是在門口將特務科的人給打了。
南浦雲是科長,有脾氣,受不了特務科亂來,打幾個警員出出氣。
餘驚鵲去了可倒好,直接就動手,而且抓着吳歸遠打。
這件事情,已經鬧起來了。
保安局都告狀到日本人面前,說特務科的人亂來,破壞他們行動。
萬羣也不好批評餘驚鵲,保安局的人先動手,餘驚鵲難道就要忍氣吞聲嗎?
如果是其他人,忍氣吞聲不是不行,可是偏偏面對的是吳歸遠,他知道餘驚鵲絕對不會忍氣吞聲的。
現在造成這樣的局面,萬羣也不好說什麼。
“對不起股長,人已經帶回來了,南浦雲那個老不死還說如果我們再去,他就讓我們好看。”餘驚鵲嘴裡和南浦雲好像也是充滿了仇恨。
“在家裡他罵你了?”萬羣也知道餘驚鵲去了南浦雲家裡。
餘驚鵲不屑的笑着說道:“罵,他自己都是泥菩薩過江,自身難保,弄不好就死在保安局裡面了。”
“罵兩句也不會少塊肉,等到他死了,吳歸遠算什麼東西。”
餘驚鵲對南浦雲和吳歸遠都是直呼其名。
“你就是放不下。”萬羣說道。
“股長你看看。”餘驚鵲將自己的袖子擼起來,讓萬羣看着自己手腕處的傷痕,這是一輩子的傷疤。
“我想要忘,但是這些東西,無時無刻的不在提醒我,我怎麼忘記?”聽着餘驚鵲的話,看着餘驚鵲手腕上的傷痕,萬羣知道確實是忘不了。
不僅僅忘不了,還會不停的讓你回憶起來當時的經歷。
“可是南浦雲不一定就是地下黨,而且就算是南浦雲是地下黨,他死了之後,可能吳歸遠就會升職,成爲科長,比我還要高一線,你想要報仇……”
萬羣的話雖然沒有明着說,不過也差不多就是這個意思。
餘驚鵲咬着牙說道:“早晚弄死他。”
聽到這些,萬羣明白,自己的話並沒有讓餘驚鵲害怕。
心裡嘆了口氣,萬羣說道:“這件事情你不要出面了,你打了吳歸遠,他不會善罷甘休的,只要你出面,吳歸遠一定會找你麻煩。”
“讓劍持拓海去,你回家去給我好好過年,這幾天不用來上班。”
“股長,我……”餘驚鵲還想要說什麼。
萬羣說道:“執行命令。”
“是。”餘驚鵲悶悶不樂的說道。
“小心吳歸遠找你麻煩。”在餘驚鵲離開的時候,萬羣提醒了一句。
餘驚鵲今天下手很重,吳歸遠這麼一個睚眥必報的人,不得不小心。
尤其是吳歸遠可能還會高升,就更加要小心。
餘驚鵲答應了一聲,拿上信封,就從科裡離開。
他現在放假了,明天甚至是可以不用來特務科。
他沒有回家,而是去找了陳溪橋。
面對餘驚鵲的突然到訪,陳溪橋問道:“怎麼了?”
“我今天見到南浦雲了。”餘驚鵲說道。
之後餘驚鵲將事情簡單的說了一遍,將懷裡的信封放下,說道:“交給南浦雲的兒子。”
看着信封,陳溪橋沒有開口。
短暫的沉默之後,餘驚鵲說道:“我現在做出判斷,執行撤離計劃。”
餘驚鵲感覺這一句話,好像將自己全身的力氣都抽空了一樣。
面對餘驚鵲的判斷,陳溪橋嘆了口氣說道:“組織這段時間,一直在研究營救南浦雲的事情,看來是沒有機會了。”
“營救南浦雲?”餘驚鵲問道。
“南浦雲的貢獻很大,爲了抗日事業犧牲很多,組織想要救南浦雲,只是卻沒有辦法。”陳溪橋的心情也不是很好。
“組織打算怎麼救人?”餘驚鵲問道。
陳溪橋覺得現在任務已經可以取消,所以也就沒有保密,說道:“利用過年流動人口來往冰城頻繁的關係,組織從抗聯裡面,找來了三十多個人,潛入冰城,準備執行營救計劃。”
“但是卻一直找不到機會,南浦雲被保安局的人看的死死的,而且還有家裡的人。”
三十來個人?
餘驚鵲心頭一動。
組織在冰城,根據沒有這麼多可以行動的人。
潛伏的人是不少,但是不能用來行動。
抗聯的人也很難進來冰城。
沒有想到組織救南浦雲的決心這麼大,準備了三十來個人,這是餘驚鵲萬萬沒有想到的。
因爲大雪封山,這三十來個人怎麼出來的?
看來組織是真的十分想要救人,不然不會做這麼多難度如此大的準備工作。
看到自己說完話,餘驚鵲一動不動,陳溪橋問道:“你也不要心裡太自責。”
餘驚鵲舔了舔嘴脣問道:“組織的決心是多少?”
“三十條人命。”陳溪橋沉聲說道。
聽到這一句話,餘驚鵲無聲的吸了口氣。
救一個人,犧牲三十條人命?
只能說南浦雲真的很重要,而且南浦雲也是爲了山上的抗聯經費陷入危險,南浦雲提供的經費,救的可能是抗聯一百人,二百人的性命。
所以這一次的任務,抗聯的戰士是主動要求參加的,三十個人都是爲了救南浦雲而來,他們抱着必死的決心。
你不能用生命和生命劃等號,你也不能去交換。
只能說組織的決心,和抗聯的決心,彰顯無疑。
餘驚鵲的腦海裡面,突然有了一個大膽的想法,但是這個想法可能會死人,也可能會死很多人。
“如果我有一個辦法,但是最後可能會死人。”餘驚鵲開口說道。
聽到餘驚鵲的話,陳溪橋激動的站起來說道:“你不要有心理負擔,這三十來個人,他們心裡都有數,而且沒有你的計劃,他們可能還會行動,甚至是死的人更多。”
“你只需要提供你的計劃,行動與否是組織決定的,你不能因爲你自己不想內心內疚,就有所保留。”
陳溪橋最後一句話,說的比較嚴重,什麼叫餘驚鵲不想自己內心內疚,就有所保留?
餘驚鵲知道陳溪橋是激將法,用話來逼自己,讓自己將計劃說出來,因爲自己不說,就是爲了自己不承受內心的內疚,從而選擇逃避和隱瞞。
餘驚鵲瞪了陳溪橋一眼說道:“我不是這麼沒有擔當的人,你也不用用話激我。”
“我只是想要你心裡好受點。”陳溪橋抱歉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