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暄在難受,在爲黑匣子裡的話難受。
俘虜用手指頭把刀鞘拂到一邊,他攥拳,“請了。”
請了。他錯身,我看見了不遠處,他的那些兄弟。他們看着我的臉,他們在驚訝。有人還伸出手指,張着嘴脣,好像在說,爲什麼,爲什麼會這樣。
一失神,刀鋒從我胳膊上劃過,一邊冰涼之後,感覺到熱熱的東西暈溼了一片。我擡起手,勉強招架住又砍下來的一刀,這一刀力氣極大,震得我虎口發麻,刀劍相撞爆出了火花。
我現在才意識到,這是在競技場,有人在跟我拼命,如果我輸了,大概只需要一眨眼的功夫,脖子涼一下,就永遠地跟這個世界告別了。
我擡起頭看向高臺上的流暄,他沒有任何表情,只是交握着手,正坐在那裡。就這麼一失神,我馬上感覺到手臂被針紮了一下,趕緊後退,沒想到手臂已經被刀尖戳穿了,上面出現了一個小洞。
見了血,俘虜變得更加的瘋狂,猩紅的眼睛,目光凌厲,一刀接着砍下來,有很大的衝擊力,我雙手握劍,仍是跟他硬碰硬,他那麼大的力氣,我手裡的劍居然沒有被震飛,只是感覺到耳朵被金屬的撞擊聲震的嗡嗡直響。
血越過我的手背,流到劍身上。血是刺激人的東西,沒想到有一天,我的血也能夠娛樂這麼多人。
我忽然感覺到一種難過,不是因爲怕死,而是因爲怕在一個人面前這麼狼狽,不願意露出可悲的樣子,渺小地掙扎着。可憐地想在刀鋒下逃生。我的手臂在發抖,俘虜的刀一立,照出我可笑又可憐地樣子。我一邊躲閃。一邊開始興奮,是一種瀕死前。絕望的興奮。生命是多麼美妙,我這樣的人,在這個時候居然也能爆發出可怕地力量。
我在毫無章法的亂揮劍,腦子裡完全沒有思考,可是卻忽然跟俘虜勢均力敵.,電腦站新最快.兩個人舞出來地招式驚人的想象,誰也找不到誰的破綻。憤怒中,我的劍越舞越順,俘虜臉上露出一種畏懼,但是也讓他的臉變得更猙獰。
我不知道他在想什麼,反正從來沒有殺過人地我,現在認真地想讓面前的人倒在我的腳下,結束這場戰爭。
我不是不能死,我只是不能死在這裡。
想着在誰的眼皮底下死亡。死的很難看,我就會難過。
所以面前的人一刀再劈過來,雖然我的虎口已經被震裂了。我還是結結實實地揚劍擋過去。一股大力從他刀上順着我的劍身壓到我的身體裡,我只是感覺到喉嚨裡有東西涌出來。第一個想法是把它咽回去。不停地吞嚥。
血地味道很特別。涌上來的時候喉口感覺一甜,可是嚥下去的時候卻感覺稍微有點鹹。吞下去以後還接着涌出來,有點讓人惡
林桑地視線沒有在我身上,他看着流暄,眼睛裡有濃重的懇求,就好像是你求一個好朋友,求他迷途知返、懸崖勒馬。
流暄看着面前地黑匣子,微微一笑。
人在危機關頭爆發出來地潛力是挺可怕的,面對瘋狂、兇狠地對手,我也只是受了點小傷,而且每一次都傷在自己失神的時候。
我扭頭去看流暄,再一次給了俘虜可趁之機,他一刀下來,我躲閃不及,眼見又要掛彩,我舉劍,被巨大的力量震的很暈,血從手掌裡流出來,我頭昏眼花跌跌撞撞地往後退。
這下完了,說不定會站不穩,他再給我一刀,就不是輕傷的事了,剩下的俘虜們驚呼“大人。”
叫什麼,受傷的是我。
他們接着又喊,“金宮殿下。”
我不愛聽什麼,他們喊什麼。我不是金宮,如果我是金宮,這裡不死,出去也要被剁成泥。流暄肯定不會原諒金宮,他聽了剛纔那些話,如果金宮站在他面前,他就算是不殺她,也要給她一個耳光。
流血,狼狽。陽光刺傷我的眼睛,一片淡藍色的衣角從我前面掠過,就像雨後清爽美麗的天空。我正好要倒下,他就伸手攬住我的腰,黃金的頭帶落在我的肩膀上。“林桑,這是怎麼回事?”憤怒的聲音,迴盪在整個校場。
林桑有持無恐淡淡地說“白硯殿下,我們在競技。”
白硯握着我的手腕,奪過我的劍,扔在地上,“我是問你,她怎麼在這裡。”
林桑說“是她自己報名參加校場競技的。”
“競技?”白硯冷笑一聲,本來陽光的臉上冷下來,讓人覺得可怕。“她穿着替補的衣服,明明是替補,爲什麼讓她上場。”
林桑笑笑,“噢,忘記告訴你了白硯殿下,今天競技的規則有所變動,俘虜可以指定參加競技的任何人做對手,無論是正式的弟子還是替補的弟子。”
林桑那邊正說着,白硯已經解開身上的披風披到我身上,然後他接着摘掉手套,並把我領開幾步,拿下腰畔的小金劍,交到我手裡,然後轉身回到校場中央,對着俘虜,“我空手,你可以用武器,現在,開始。”
我抱着劍,看着白硯的背影。林桑殿下有點怒,“白硯殿下,雖然您的地位比我高,但是這個競技場好像是歸我管的。”
白硯“哦”了一聲,“那又如何。”
林桑殿下苦笑一聲,“如果您一意孤行的話,那我只有……”摸着自己身邊的劍,“白硯殿下,你我都知道,她是那個……”
“夠了,”清淡的聲音傳過來,音線悅耳,流長,流暄轉過頭看白硯,“這件事我已經交給林桑了,誰都沒有權利插手,你退下。”
白硯只是和流暄對看着。
流暄凡事不會說第二次,他只是坐在那裡,眯着眼睛看俘虜,“競技還沒有結束,你還有活的機會。”
俘虜眨了一下猩紅的雙眼,“我還有活的機會。”
我走過去,把懷裡的劍還給白硯,把我的破劍撿起來,露出一絲微笑,“競技還沒有結束,不管是贏是輸,讓我結束掉。”不然這樣太難看了,特別是在他的注視下,我要接受其他人的保護。
白硯拉住我的手,他的手心灼熱,“別傻。”
我笑,“沒有,我沒傻,真的。”我只是感覺,如果你替我把人殺了,我會很難過。我看着流暄,我有一種濃濃的悲傷。關鍵時刻我不想躲在別的男人身後,我這樣做了的話,以後不知道要怎麼面對他。
我和俘虜又重新面對面站着。
俘虜揚起刀,“我一直很尊敬您,到現在也是。但是沒辦法,人要生存。”
是啊,你說的沒錯,人要生存。嘎。沒有啥流暄的戲份。
由於聽到了某人說要砍下自己的脖子,大概想着回去要拿什麼東西洗乾淨脖子,所以流暄同學現在沉浸在想象中難以自拔。
嘎,基本上處於雖生猶死的狀態,所以大家表鳥他了。
嘎,在某羣裡,遇見一羣后媽。
後媽們彼此打招呼,你在虐啊,真巧我也在虐……
還好我沒有虐,我是溫情小天后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