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漠九想，人是需要精神食糧的，就如同他的精神食糧是孟明萱一樣。
如果沒有孟明萱，嚴漠九做任何事都將毫無意義。
而徐立的精神食糧大概就是嚴漠九。
在那個他一點記憶都沒有的上輩子，他終身不再踏出墓園一步，徐立失去了精神食糧，所以纔會做出那樣瘋狂的事。
什麼前途，法律，後果，徐立通通沒有考慮過。
“不是。”嚴漠九心平氣和地拍了拍徐立的肩膀，“但我這人有強迫症，我身邊的單身狗就剩你一隻了，怎麼也得給你配平，否則看着不舒服。等蜜月結束回到京都，我給你安排相親盛宴。”
徐立：“……”
相親就算了，爲什麼還是相親盛宴？
多兩個字，總覺得心裡慌慌的。
九爺偶爾實在太過腹黑，讓人招架不住。
“九爺……”徐立試圖垂死掙扎。
“聽話。”
“哦，好的，九爺。”
嚴漠九笑了一聲，收回手繼續往前走去，陪他的精神食糧去了。
徐立望着碧藍的天，雙手合十：老天爺，保佑我。
“九哥。”孟明萱踩了一會兒水，裙子全打溼了，看到嚴漠九過來就跑過去奔進他懷裡，“我鞋子溼了。”
“我鞋子也溼了。”嚴漠九不在意地說。
“九哥穿的運動鞋，哈哈。”孟明萱表情得意，“幸好九哥說島上不冷，還有沙灘，所以我下游艇時就換了涼鞋。”
嚴漠九低頭瞄了一眼，“網面的，還好。”
“但穿着會不舒服啊，我們住哪一棟？我們回去換衣服和鞋子。”孟明萱伸手拉他，他卻將外套脫下來遞到她手上，然後背對着她轉身蹲下。
“上來。”
“噢。”孟明萱抱着他外套，趴上去。
嚴漠九揹着她慢慢地走，海風吹在人的臉上，帶着絲絲涼意。
“會不會覺得這裡不熱鬧？”嚴漠九問她。
“徐立偷偷告訴我九哥準備了節目，說晚上會很熱鬧。”孟明萱抱着他脖子在他耳邊笑。
嚴漠九瞥了前方的徐立一眼，真的是開始恃寵而驕了，以前哪兒敢賣他。
“多事。”經過徐立面前時，他輕哼。
徐立：“？”
啊？
哦……肯定大小姐把他賣了。
那也沒轍啊，他擔心大小姐失望嘛，必須得偷偷給大小姐透點消息，讓大小姐有所期待，反正他又沒說具體節目內容。
嚴漠九揹着孟明萱回到距離沙灘最近的別墅，換下了打溼的衣服和鞋子。
孟明萱站在別墅頂層小花園，看着前方翠色的海面，拿着手機拍照。
這是她的蜜月。
每天都要打卡紀念。
以後老了，記憶不好了，就可以翻出來看，再把孟明萱和嚴漠九的故事重溫一遍。
她不想像上輩子一樣再留下任何遺憾，到死都沒見到他。
這輩子她閉眼的時候，身邊一定要有他。
不過……
孟明萱苦惱地想，這好像對他不太公平，那他得多傷心啊。
可她也受不了送他走的那種痛苦啊。
“在想什麼？”嚴漠九扳過她的肩膀，“糾結成這樣。”
“……”
這個。
她總不能說，好好的蜜月她在想着百年之後是他先掛還是她先掛。
“沒，沒什麼。”孟明萱心虛地抱住他，“老公，我好愛你哦。”
嚴漠九微頓，嘆着氣將她抱住，“明萱每次揹着我做了可能會讓我不高興的事情，小嘴就會跟抹了蜜一樣，企圖用甜言蜜語把我轟暈。”
“…………”
他偶爾真是好懂她哦。
尤其是在她犯錯的時候，總會抓住她小辮子。
“到京都之後，我有沒有讓明萱傷心過？”嚴漠九沒有繼續揪着她的心事不放，摸着她頭髮問道。
“沒有。”
“那每天都開心嗎？”
“開心已經不足以形容我的開心啦。”她用力抱緊他，“爲什麼人類會有死亡，好殘忍，我想永遠跟九哥在一起，而不是在一起一百年。”
嚴漠九低眸看着她的腦瓜頂，“所以生命才變得彌足珍貴，所以我們纔要珍惜每一天。”
難怪她剛剛在糾結，原來是在想着很遠以後的事了。
孟明萱默了一下，“想到那首歌了。”
“什麼歌？”
“我們都在用力地活着。”
“…………”
倒也不必唱出來。
他養的這朵小玫瑰哪哪都好，就是五音不全。
“有海鷗。”
“哪兒啊？”孟明萱立刻從他懷裡擡起頭，看向不遠處的海。
“騙你的。”
“……”
孟明萱轉頭氣鼓鼓看他，卻被他勾着腰往旁邊椅子上一坐，紅脣落到他脣上。
她慢慢地抱住他脖子，閉眼投入了進去。
良久，嚴漠九才鬆開她，抵着她額頭微喘，“蜜月第一個吻。”
“每天打卡？”她笑。
“當然。”
嚴漠九撫摸她水潤的吻，意味深長，“而且，不止打卡這一項。”
“……”
孟明萱擰了他一把，她現在就煩他這張嘴。
不在牀下說這個會怎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