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烏冬從未見過如此淡定自持的女子,她也是除了無心第一個敢正視他的眼睛的女子,而她未曾學過讀心術卻能從他的眼神裡看出他的本意。 這種感覺很奇怪。
“你的手被毒針弄傷了,還是先處理一下的好。”見他這樣用幽深難辨的眼神看着自己,蘇瑾有些無奈。再等下去這藥湯就要涼了。
這人難道沒有痛覺神經?想到昨晚他渾身傷口鮮血淋漓卻依然面無表情的模樣,蘇瑾暗自心驚。自己今日這般招惹他也不知是對是錯,如若他真的和楚華是仇人關係,就更不會將自己放在眼裡了,他真要狠起來可如何是好啊?
烏冬連看都沒有看一眼自己的手,聞言只是揚了揚眉,將那毒針往窗外一擲,窗外的暗影裡立即傳來一聲悶哼聲,然後是漸遠的窸窣聲響。
蘇瑾聽出那是清風的聲音,臉上依然一片平靜,眸子深處卻有一抹淡淡的慍怒飈。
她不是已經吩咐了他們兩個沒有她的吩咐只能呆在她十米之外嗎?他們竟然敢陽奉陰違?還真是不把她這個王妃放在眼裡啊!而她更惱的是清風中了這封喉毒針,若是沒有解藥……
“我這封喉毒針得來不易,你太浪費了。”蘇瑾嘆氣道,卻聽他很認真地反駁道:“哼,若真是封喉毒針,他早就死了,也不會守在林子外哼哼唧唧。這不過是勾魂奪命針罷了!不過這勾魂奪命針毒性也不差,中毒後半個時辰後會昏迷不醒,一個時辰後化成一灘黃水。”
蘇瑾一聽便急了,雖然惱恨清風鬼鬼祟祟地偷聽,但也不能讓清風這樣死啊,納蘭昊暘回來必會嚴查,這一嚴查自然就能查到她今日製毒之事。在沒有真正確認納蘭昊暘就是日天之前她可不想讓他知道自己太多秘密鎦。
“烏冬,既然是你傷的他,你就得把解藥給我。他可是二殿下的人……”
“那又如何?與我何干?”烏冬冷冷地拒絕道,身子一掠,輕飄飄地落於一張木凳上,抱着雙臂看着她,“解藥我倒是有的,只是我找不到要給你的理由。你也知道,我並不是二殿下的人,除非楚華要我救。不過,等他回來,那人必定已經化爲一灘黃水了。”
“那你要怎麼樣才肯出手相救?”蘇瑾的眼睛裡也有了三分陰沉。話音剛落,她卻忍不住低呼了一聲。
原因無他,只因無意中這低頭一瞥,竟然讓她看到他的手掌處的傷口竟然已經不知不覺中消失不見,而且整個手掌並沒有變色,中毒的話怎會如此?是寧俊辰所言不實還是因爲烏冬有特殊的體質,百毒不侵?
她終於明白爲何昨晚楚華說不用理會他的傷口了。原來這人竟然有自愈能力,靠!做特工這麼多年什麼風浪沒見過,沒想到卻是來到這異世纔看到了這麼多詭異的東西,比如說御屍,比如說靈狐,又比如說像這種不治而愈的超能力。只能說,這世上沒有什麼是不可能的事情!
烏冬的眸子定定的看着她,見她眼裡雖然滿是驚疑但卻並無一絲恐懼或鄙夷,面色稍緩。
“你根本就沒有中毒!那針根本就不是什麼毒針!”忽然感覺被他給戲弄了,蘇瑾心頭的怒氣越來越濃。
“我沒騙你,這毒雖然對我無用,但對那人卻是極其有用,現在他已經昏迷不醒了,不信你可以出去問另一個人。”
另一個人?蘇瑾想到什麼,怒火更盛,咬了咬牙,走出茅草房低喝了一聲:“明月!”
話音剛落,明月便出現在他的面前。蘇瑾看得真切,他分明是在竹樓前面那棵大樹後面閃出的,距離她哪裡有十米之遠?根本就不必用竹哨都能通知到他了,只怕,他和清風從她來到楚華這的時候就一直隱藏在距離自己最近卻又不容易讓自己發現的地方了。
“你家主人是要你們保護我還是要你們監視我?”蘇瑾冷笑道。她的臉上一片嚴厲,一雙眸子不怒而威,身上的淡然氣息已然不見,冷厲的讓人心驚。
饒是明月,也忍不住輕顫了一下,眼神一閃,恭謹地應道:“是屬下們逾越了,還請王妃責罰!”頓了頓又再說道,“只是主子有交代,王妃此時無法自保,屬下們若無法保護好王妃便要以命謝罪,屬下們纔會……”
蘇瑾的眸子裡有了難掩的怒氣,她冷哼了一聲,卻淡淡的道:“既然你們只聽從殿下的命令,我也無話可說,那既是如此,清風的毒就等殿下回來之後再處理吧。”
說完,一甩袖子,轉身就往茅草房走去,竟是連問都沒問清風半句。
她這舉動讓明月一愣,方纔他分明聽到她和烏冬的對話,知道她向烏冬討要解藥卻被拒絕的事,莫非她現在放棄了?想到清風此時還昏迷不醒,明月的心更急了,思忖了一番,突然撲通一聲跪倒在地,揚聲說道:“王妃,求您救救清風吧!清風是卑職唯一的親人了!您若答應,卑職兩兄弟必定對你唯馬首是瞻,絕不敢再違抗您的命令了!”
蘇瑾的明眸裡閃過一絲狡黠的光芒,翩然轉身時卻又已是那副淡定模樣,“你纔剛做過陽奉陰違之事,憑什麼讓我相信你的鬼話?難保你不會過河拆橋,待清風無事了又故態復萌,表面上說是保護我,其實卻是做眼線,事無鉅細都一一向你家主子稟告!”
明月的反應倒是證明了那毒針真的很厲害,不然他又怎會捨得跪她求她?想來烏冬沒有說假話。
那眼神凌厲得很,明月的臉色一僵,又有些爲難,沉默片刻才舉高右手斬釘截鐵地說道:“明月對天發誓,在未經王妃同意之前,絕不會把王妃和別人的對話盡數稟告給主子,若違此誓,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蘇瑾也知道納蘭昊暘的手下俱是對納蘭昊暘極爲忠心,既然納蘭昊暘命令他們貼身保護自己,自然是要報告自己的行蹤,明月能隱瞞住她和別人的談話內容已算不錯了,她自是無法再要求更多,便點點頭,應道:“希望你說到做到!若是讓我知道你繼續陽奉陰違的話,哼!拼了我一己之力我也會殺了你們!只因我最恨別人欺騙我!記住了嗎?”
“卑職謹遵王妃之命!”明月的態度越發恭謹。.
蘇瑾聽到他的話,眸光柔和了不少,“起來吧!若是清風犯了錯,我也絕不姑息!你自己好生管教他吧!”
“王妃說的是,卑職記下了!清風平素最聽卑職的,還請王妃放心。”
“你先到那邊候着,我叫你再過來。”蘇瑾伸手指了指那小徑,淡淡地說道。明月鬆了一口氣,站起來恭謹地行了個禮便往那小徑掠去。
蘇瑾纔剛跨進茅草房,烏冬的身影已經鬼魅般地出現在她面前,上下打量了她一番,眼裡的不屑更濃了,“你還真是個愚笨的傢伙,該聰明的時候糊塗,該糊塗的時候卻反而自作聰明瞭。單憑几句話就相信他們會對你忠心,遲早會被人賣了!”
“閣下無須關心這些,你只需說清楚,該怎樣你才肯把那奪命勾魂針的解藥給我吧。”蘇瑾沒好氣地說道。
烏冬的目光落在她的銀葉手鐲上,眸光微斂道:“要解藥是可以的,只要你願意把你這手鐲借給我賞玩幾日。”
手鐲?!蘇瑾愈發狐疑,他一個男人要手鐲幹嗎?“可否換別的?”他若賞玩幾日後就不捨得還她了怎麼辦?
察覺她眼裡的戒備之色,烏冬猶豫了一下,終還是說道:“實不相瞞,這手鐲和我故交的家傳信物極爲相似,就連那鐲上的花紋也相差無幾。”
“你是懷疑我偷了你故交的手鐲?”蘇瑾面色一變,怒道。
“我倒沒有這樣認爲。只是這手鐲既是信物,自然不同於一般的手鐲,尋常人可帶不上去,除非是至純至陰之人。只是我的故交已經失蹤了差不多八年……我原以爲你就是她,但方纔這番試探,卻發現是我誤會了。”
“所以你叫我冒牌貨!”蘇瑾瞭然,但還是很生氣,“你方纔就是想要逼我出手,看我的功夫招式是否和你的故交一樣?你實在做得太過分了!”
“誰叫你戴着九轉玲瓏鐲?這世上唯一能戴上九轉玲瓏鐲的人據我所知也只有她一人而已,我實是想不明白這九轉玲瓏鐲是爲何到了你的手上,難道這世上竟是有兩個九轉玲瓏鐲?”烏冬的眸光深沉,亦是十分不解。
“不過是個銀鐲子罷了,別說打造一個了,就是搞出十個八個來也並非難事啊。”蘇瑾嘀咕道。確實,這鐲子如果在現代絕對是極其容易打造幾百個的,難道古代的工藝很差?還是這鐲子裡另有玄機?
烏冬的嘴角抽*搐了一下,“這九轉玲瓏鐲若是把它旋轉一圈,那細孔裡便能同時發射出毒針,可頃刻間取人性命,而鐲子還能根據紋路扭轉或拆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