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個月裡,莫沉蕭可以說除了身體上的傷之外,全部的超能力得到了恢復,甚至還超越了之前的控制力,用紀言的話來講如果莫沉蕭自己願意,隨時都可以重新回覆到原來的身體。
“爲什麼不把自己的身體恢復呢?”莫沉蕭在院子裡練習着新掌握的物化形態,幾個空花盆裡漸漸的生長出了新的植物。
“我做不到。”莫沉蕭一如既往的回答,然後繼續撥弄着那幾盆植物。
“怎麼可能做不到呢,你到底在逃避什麼?你要知道這些日子,那傢伙已經在城市裡做了無數的實驗,又有很多的噬魂屍出來暴亂……”紀言看着莫沉蕭有些恨鐵不成鋼的樣子“難道你就真的這麼打算以一個廢人的樣子生活下去嗎?”
“可是我什麼也做不了,即便不是廢人又能做什麼呢?還不如就這麼做一個廢人平靜的生活下去。”莫沉蕭說着,然後不去理會紀言,轉身向房間裡走去。
“你不去,那就我去。”
紀言看着莫沉蕭的背影,眼睛突然間模糊了起來,再然後身上開始出現透明的現象,時間真的不多了。
而呆在房間裡的莫沉蕭,看着自己靠着鐵支架支撐行走的身體,雖然當時自己恨不得立刻恢復如初,可是現在想想看這樣似乎也沒什麼不好,至少不會再有人想要害你,更不可能有人傷害自己身邊的人,這樣安靜的過一輩子也是不錯的。
雖然他很清楚紀言的意思,可是和穆子宸的戰鬥不是他想去就可以去的。
就這麼,一個星期又很快的過去,這些天莫沉蕭除了練習異能之外,還在搜索着關於附身的東西,因爲他看的出啦,這些天紀言的狀況很不好,也許還是因爲之前幫自己改命而落下的病根,所以不管怎麼說,都要治好他。
就在這天,莫沉蕭想到,如果將自己的生命電流給紀言傳送一部分,那麼也許就可以減緩他自身的減毀程度,雖然不一定能長久,可是至少可以讓紀言多堅持一些日子。
但是,他等到了晚上紀言一直沒有回來,莫沉蕭有了一種不祥的預感,然後看到了房間裡報紙上的報道,最近出現在城市裡的噬魂屍密集地帶,難道紀言他去了那裡……
想到這裡莫沉蕭突然間想到那天自己回到屋裡的時候聽到紀言說的最後一句話,心裡不由的有些發慌,紀言除了有超越了其他人的預言能力,可是除了這個之外他和普通人根本沒有區別,面對噬魂屍簡直就是找死。
莫沉蕭顧不得多想,拖着殘廢的身子迅速的向市中心趕去,可是如今事發現場已經被完全封鎖,還有不少警員守在黃線外面,根本沒有進去的辦法。
莫沉蕭在黃線外徘徊了半天,然後突然間集中意念,干擾了那個警員的實現,就這麼繞過了黃線,走進了危險區域。
這條街可以說已經沒有人了,空蕩蕩的幾處街道顯得異常淒涼,柏油路上還有着已經凝固了的血跡,一些廢墟里還有一些殘值斷臂,可想而知這裡曾經發生了多麼殘忍的事情。
“紀言!紀……”就在莫沉蕭準備繼續喊的時候,突然間看到有一個黑影從一個商店門口劃過,下意識的他衝着那個方向看去,“是紀言嗎?”他問道。
可是並沒有得到迴應,再然後周圍陷入了剛纔的寧靜,莫沉蕭四處看着,剛纔的影子就像是自己的幻覺一般,如今再也沒了蹤影。
也就在他放鬆了警惕的時候,身後突然間傳來一聲咆哮,再然後他被身後的一個龐然大物給撲倒。
倒地的時候他纔看到那是一隻龐大的噬魂屍,如今那傢伙的嘴巴已經跑到了自己的眼前,眼看着就要將自己一口吞掉。
“傻子,快點讓自己恢復,這種噬魂屍不是很輕易就除掉了嗎!”突然間不遠處穿來了紀言的聲音,他果然在這裡。
可是莫沉蕭一邊用手擋着這傢伙的嘴巴,一邊吃力的轉過頭“我不行的!”
“快點!”紀言依然在大喊着。
可是莫沉蕭卻聽到,自己胳膊上的鐵支架開始發出咔嚓的聲音,竟然就這麼斷裂了,失去了支撐的胳膊很快的癱軟了下來,並且那隻噬魂屍就這麼咬在了自己的胳膊上,鮮紅血從那傢伙的嘴巴里流了出來。
然後莫沉蕭拼命的集中意念,用意志力竟然將那傢伙的嘴巴掰開,再然後就看到那隻噬魂屍就這麼像是被什麼東西擊打出去一般飛出去十幾米遠,剛好摔倒了距離紀言不遠的地方。
只是令莫沉蕭沒有想到的是,那個傢伙並沒有死,反而突然間將目標轉向了紀言,眼看着紀言就要被那傢伙給一口吞掉,莫沉蕭想要站起來,卻發現自己的速度更本趕不上。
就在那麼一剎那,他看到紀言就這麼被那個傢伙一口吞到了肚子裡。
又一個夥伴這麼眼睜睜的在自己眼前出事,他又一次害死了人!
“不要——”莫沉蕭嘶吼着,然後身體突然間發生了變化,身上的鐵架迅速的脫落,然後身體以最快的速度重新恢復,那些胳膊上,腿上的傷疤全都消失,然後淡淡的光亮籠罩着他的全身,他的速度快的驚人。
那隻噬魂屍甚至沒來得及反應就已經變成了一灘肉泥。
而莫沉蕭扶着昏迷的紀言跑到了空地上,“紀言,你醒醒!你快醒醒!”莫沉蕭很害怕,他不能再看着紀言出事了,他再受不了任何的打擊了。
“太好了,你終於恢復了……”紀言緩緩的睜開眼睛,可是身體卻變得透明,甚至有微笑的光斑在從身體上分離出去,飄散在空氣中。
“不行,你不能死!”莫沉蕭說着準備將自己的身體裡的電流輸送給紀言,可是卻被紀言阻止。
“沒用的,這隻噬魂屍,是我在你的故事裡增加的,如果沒有他你怕是依然不願意恢復吧……”紀言笑了笑,然後身體的光斑越來越多。
“難道你……”莫沉蕭不願意相信,是紀言是他擅自又篡改了未來。
“好好的活下去,做你自己想做的事,一定要好好的活下去……”紀言說着,臉也在強烈的光斑中漸漸消失,那些光斑越走越遠,就像是當初左青消失的時候一樣。
“不要!不要!”莫沉蕭發狂的想要將空氣中的光斑抓住,可是到頭來什麼都沒有,紀言就這麼突然間消失,就像他突然間出現一樣。
“我是一個醫者,在我生命的最後一刻,能把我最想救的病人解救已經足夠……”
空氣中傳來紀言最後的聲音。
“不要,我一直是個病人,你沒有救我,你沒有成功,所以不准你走!”莫沉蕭大喊着,可是再也得不到任何的迴應。
那一刻莫沉蕭寧願相信這是一場夢,醒來了一切都沒有發生。
他彷彿是回到了那個冬天,他剛從超市回來,然後遇到了這個頭髮髒亂並且被房東趕出來的傢伙,如果那個時候他不曾好奇,如果那個時候他沒有那一點點的好奇心,也就不會認識紀言,更不會有今天紀言爲他而死……
可是這一切都晚了,紀言真的消失了……
“爲什麼!爲什麼你們都要離開,我這樣的人根本不值得你們去救啊!”莫沉蕭痛哭着,可是不管他怎麼呼喊,怎麼痛苦,那些離開的人都不會再回來了。
那一天他不記得自己怎麼離開這個街道的,只知道後來似乎有很多東西想要阻攔他,攻擊他,他全部將那些混蛋變成了碎片,彷彿是在祭奠他失去的夥伴。
他只知道都是這些東西的錯,如果沒有他們,自己的夥伴也就不會死。
每走一步,他對穆子宸的恨意就多一分。
或許連莫沉蕭也不知道,自己的眼睛依然是赤紅色的,那頭黑髮依然是銀白,即便是身體恢復,可是他依然不再是一個人類,也許連他也不再知道自己究竟是什麼。
只是後來,那間出租屋裡再也沒有見到莫沉蕭的身影。
城市裡的噬魂屍還在時不時的出來騷擾人類,可是總會被另一股新出來的力量給消滅掉,再後來城市總是在危機和轉危爲安中來回波動,再到後來噬魂屍漸漸的消失,似乎整個城市又回到了安逸。
不過這一段時間,卻是一轉眼過去了一百多年,這一百多年裡一切都在發生着改變,城市的建築在摧毀中完善,在完善中再次被摧毀,可是隨着科技的不斷髮展,新的武器,新的材料,新的一代人生生不息的改變着這一切。
只是這些在改變,可是有些人卻從來沒有變過。
就像一百年後的莫沉蕭依然站在高處眺望着穆子宸所在的方向,他等了多久,又忍耐了多久,這些年裡他無時無刻不再設想着自己面對穆子宸的那天,他恨他同時又不知道該如何下手去殺掉他。
可是就在昨天,他受到了一封穆子宸的來信,是一份邀請函,同時也是挑戰書,他說要給這個一百年的鬥爭一個合理的結局。
對於莫沉蕭而言,如果今天真的能把所有的恩怨都了結了,那麼他也再沒有任何的遺憾了。
說着,他轉身跳下了高樓,在來來回回的路面上形成了一道閃電,衝着市中心國防部的方向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