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還好嗎?”
顧銘的聲音一出,蘇英回過頭,她一副木納的表情,直到看到他纔回過神。
“顧總督。”蘇英看上去有些憔悴,但是額前不再有平劉海,而是全部捋到了額頭上卡起了一隻黑卡子,白淨而淡雅的素顏更顯她的恬靜和優雅,頭上彆着一朵小白花,頭髮盤了起來,一身的白色旗袍,上面繡着一朵淡淡的蘭花,眼框裡續滿了眼淚,滑落粉腮。
“我來看看你,知道你很難過,我不知道該說什麼,但是希望你能挺過去,因爲我深信你是一個堅強的女人。”
顧銘的話使她的眼淚像斷了線的風箏,捂着臉哭泣起來。
顧銘的心像被狠狠抽了一下,他慢慢走到蘇英的身邊,觸上她削瘦的背脊輕拍。
“別哭了,一切都會過去的,以後只有快樂。”顧銘簡潔而溫和的話使她的心頓時莫名的好了一些。
蘇英點點頭,站起身客氣的說了句,“謝謝您。”
顧銘搖搖頭,失笑一聲,“跟我還這麼客氣嗎?說完看向她,他深邃而濃黑的眼使她擠出一抹苦笑。
“我們去吃飯吧,我女兒要在她姨娘家住段時間,我在家裡準備好了料理,請你吃,我親自下廚,嚐嚐我的手藝好嗎?”
顧銘溫和的邀請,使蘇英猶豫起來,“這樣不妥吧?”
“走吧。”他沒有再給她考慮的機會,而是直接手擺了一下,示意她跟他上車。
蘇英關上了門,上了車,她坐在車椅上雙手握住。
“一會就到了,放鬆些,就當我請你吃飯。”顧銘笑着說道。
到了顧府,佔地三百平的大房子,下人並不很多,鐵門開啓的時候,車駛進了大院,首先引入眼簾的就是一座碩大的噴泉,在陽光下透着光彩。
茵茵草地上開滿了小黃花,很是可愛,蘇英素來喜歡種些花草,“總督,這都是你種的嗎?”
“你怎麼知道?”他不回答反問,笑了笑。
“我也喜歡,那些花真可愛。”
“你的心境跟個大姑娘似的。”顧銘揶揄道,她紅了臉。
“下來吧。”顧銘親自爲她打開車門。
蘇英下了車,灰色的洋房顯現眼前,看起來這房子有歷史了,但是能看出改裝過,既有古韻又有現代的構造,就如同顧銘,既溫和又狂暴,既成熟又年輕,既冷漠又癡情。
“進去吧。”顧銘向房子裡指了下,蘇英跟在身旁並肩走着。
“老爺,這位夫人的頭上。”那管家欲言又止,小聲的提醒了一句。
所謂死者的家屬進別門,頭上是忌諱帶白花兒的,蘇英更懂得這個道理,這不吉利,她疏忽了頭上的花,於是趕緊就要摘下來。
“閉嘴!退下。”顧銘輕吼一聲,那管家連連說着對不起,就退了下去。
“別管他,我向來不信這個,一朵花而已,走吧。”顧銘對她溫和的笑了笑說了後就進了房。
洋房總共才兩層,但是每層的佔地
面積很大,一進洋房,全部都是白色的佈局,卻十分乾淨,沒有一點灰塵,很多藝術品,還有顧銘親自帶隊打仗的英勇肖像,蘇英不自禁的走近細瞧起來,那都是他年輕時候的畫像了,十分俊美,英氣逼人。
顧銘把她領到了會餐室,那裡面是專門吃飯的地方。
桌上已經是滿桌的菜了,都是料理,其中有幾樣是他親手做的,而在蘇英來這裡之前,廚房裡的領班就再三交代,老爺今天請的是重要客人,菜系的味道和色澤上不許有絲毫的差池,不然他們就完了。
“坐吧。”
顧銘也坐到了位置上,看着蘇英。
房外的門虛掩着,一羣廚子在門外悄悄而七嘴八舌的議論着這個女人的身份,不是十分美麗,但是非常有氣質很是淡雅,他們也才知道,叱吒風雲的老爺原來好這口。
“全部都出去吧,今天不用待這了,你們的任務完成了,全部走吧。“顧銘在樓欄上輕聲丟了句,不一會,所有人都順從的離開了顧府。
家裡現在只剩下他們倆了,兩人坐在燙烙繡花的高皮椅上,桌面鋪着檯布。
桌上居然點燃了燭火,很明顯,顧銘是請她吃了頓燭光晚餐,這是現下最浪漫時髦的進餐方式了。
“總督,您譴走了所有的人,這樣要是傳出去,不太好。”蘇英是個傳統的女子,她略帶尷尬的說道。
“你很在乎別人的看法嗎?”顧銘正經的問道,心裡有一絲失落。
她看出了他眼裡的那絲失落,搖搖頭,“不,我不在乎,我在乎的是周圍人的感受。”
“想要你開心些,看看這是什麼。”顧銘笑笑,把一副長紙卷送到了她手裡。
蘇英一打開,裡面是那副先前在他辦公室裡看到的聖母瑪麗亞的肖像畫,她大吃一驚,。
“這不是那副……”
“你喜歡,所以我拿了一副新的送你。”顧銘的辦公室除了那副,就剩這副新的了,這是他朋友從國外帶過來的,他如今沒有考慮,就送給了她。
“爲什麼要送我?就因爲我喜歡麼。”蘇英低頭看着畫輕聲問出。
“這個理由不充分嗎?先吃飯吧。”顧銘實實在在的吃起來,蘇英也動起了筷子,整個飯局中,顧銘都在逗她開心,蘇英的心情也確實好了很多,暫時忘記了煩惱。
飯後,蘇英被他帶到了自己的房間,她看見了櫃子上的那三人合影的照片,那女人很美麗,看起來很大方和端莊,而她呢,如今已經沒有了子女,孤身一人,感覺自己已經沒有了以前的美麗和端莊,她只是一個孤獨的女人罷了,什麼身份都沒了,社會地位也沒了,她有的只有尊重和貧窮,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她在張連升的心中還不如他的前途,所謂幾十年的夫妻不過如此,而照片上的女人深得顧銘的心,不然他也不會這麼多年都不再娶了。
想到這,她放下了照片,“真的很美好,總督夫人也很美麗。”她說完有點自慚形穢。
顧銘看出了她的心思
,“你也很好。”他把照片反壓在了櫃檯上。
蘇英勉強的笑了笑,“上帝若覺得我好,就不會奪走我的女兒了。”
顧銘扳過她的肩膀,“別這樣說,相信自己是最好的,你的女兒只是以另有一種形式存在着,她已經去了天堂,過上了更幸福的生活,你若是再傷心,她不是不安嗎。”
柔聲的話語要不是她親耳聽到,怎麼可能相信一向嚴肅嚴苛的上海總督能說出這麼安慰而溫暖人心的話。
一陣暖流劃過心田,蘇英笑着點了點頭,“您說的對,我是應該以後過好自己的日子,高高興興的,不然我女兒也會不安。”
蘇英說完看向角落裡的那個托爾斯泰的雕塑。
“您喜歡托爾斯泰?他可是最著名的俄國文學家啊。”蘇英素來喜歡看文學著作,包括他的作品。
“恩,是的,向我們這樣以武出生的人,是不能不多少了解些文學的,中國地大物博,而知識的河流是源遠流長,永無止境的,不然空有頭腦和功夫,肚子裡沒有點墨水豈不是要遭人笑話嗎?”顧銘走過去看着那雕塑說道。
“總督是個很有內涵的人呢。”蘇英不禁誇讚了一句。
“你真的這樣認爲?”顧銘略帶激動的一句問話使蘇英有點尷尬,她楞了楞,隨即捋了捋頭髮,點了點頭,笑了一下。
氣氛頓時沉默了,兩人不經意間盯着彼此的眼睛,她紅了臉,低下頭就要離開那尊雕塑,卻因爲朝前走一個腳步不穩踉蹌了起來。
“小心,地滑的。”顧銘訓練有素,及時扶住她,此刻蘇英靠在他寬闊的胸膛裡,那溫度使她的心臟越跳越烈。
“你的心跳的太快了。”顧銘柔聲說道,對她漾出一抹迷人的笑容。
蘇英不去看他,想要起身,卻被他鉗制住身體不得動彈,反而整個靠在了他的胸膛上。
“別這樣,總督。”蘇英尷尬而羞赧的別過臉,起了身,脫離了他的束縛。
顧銘見她又想逃離,快速的扳過她的肩膀,使她正視自己。
近距離的對視,蘇英僵住了,那雙眼睛怎麼能那麼好看?經過歲月的洗禮依然那麼年輕有神,他都四十幾歲的男人了,爲什麼看起來卻像三十歲的,一個男人可以比女人還年輕,真的是妖孽。
“喜歡看我嗎?”顧銘說完放開她的肩膀,朝她走近了點,蘇英下意識的朝後退。
“總督,別,別這樣。”她羞紅了臉如熟透的蘋果,清雅中帶着一份嬌豔,覺得自己像前段時間在他辦公室裡一樣,無法逃脫,進退兩難。
很快,她退無可退,靠在了潔白的牆壁上。
顧銘沒有停下腳步,而是激動的喘着粗氣定定的盯着她的羞澀,自上次一別後,他心心念唸的都是她,他在那次之後徹底愛上了蘇英。
顧銘看着她旗袍下略帶激動而起伏的美麗胸涌,看着她的肌膚在燈下閃耀着白皙的光芒,他大膽的觸上了她的臉,指尖劃過她的粉頰,慢慢來到了她修長的脖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