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子民忽然像是奸商即將剝削工人的那種神情，這不禁讓老石感覺很不妙。
張子民低聲問：“王小愛她媽朋友遍天下，她在3011那羣朋友你認識嗎？”
老石搖頭道：“認識幾個但不算熟，只算見過面，有次跟着她媽去那邊釣魚，那些孫子忒特麼能喝，把我給喝的暈暈的，回到家後竟還吐了，被老婆娘用檯燈追着打……”
張子民皺眉打停道：“你沒戰友在那邊？”
石偉華道：“有倒是有，但不是小愛她媽那一羣。其實是3011副廠長，他就是我們108團的老團長。”
又聽他解釋了一下，108是當年自衛反擊戰的攻堅團。那時石偉華還沒參軍，他老團長在反擊戰時任連長，算年紀的話就算活着也很老了，應該和主流人羣有絕對代差了。
“你老打聽3011的事想幹什麼？”石偉華好奇的道。
“我想去一趟查些東西。”張子民道。
石偉華神色古怪了起來：“最好別去，不要作死。”
張子民不置可否，又擡起望遠鏡觀察了一下。
石偉華也用自己的望遠鏡觀察了一下，又問道：“這麼說來，現在郵區是你管事了？”
“不是我，是唐麗。”對此張子民有些尷尬。
“誰又是唐麗，娘們能成啥事。你是不是宅男做久了沒見過女人，所以就開始裝逼了？”石偉華道。
“也不是，總之有很多原因。”張子民道，“少背後說人閒話，其實你認識她的。她爹是唐傑，也是你們108團退下來的人。”
“喔。”
老石楞了楞，原來是老班長的閨女啊，就此果斷改口：“這也好，至少她是奸商出生，腦子靈光，不像你這麼神經質，否則如果你是領導，我第一個表示不服。”
張子民也不想和他槓起來，因爲陳曉婭肯定會果斷拉偏架，這不利於團結。
於是張子民岔開道：“對了，和你分享一個黑名單，千萬千萬小心祝志榮，就是綽號眼鏡蛇的那個。他犯了很多事。”
老石楞了楞道：“眼鏡蛇？去年過年前因威脅昆蘭而被我捉進去、年後才放出來的那孫子？”
“昆蘭的事我不知道，但就是他，現在他改變很大，不論心思還是體能，石叔聽我句，一定離他遠點。不要隨意交戰。這是我和他幾次交鋒後的真誠警告。”張子民道。
石偉華不以爲然，尋思你個神經質小屁孩有什麼資格來評價戰術方面的事啊……
三人下定決心觀察蹲點。
無奈白塔堆方面一直沒有反常動靜。經過老石小張多次偵查後，只確定了對方一個在村口的警戒點。至於其他的仍舊一無所知。
擡手看錶，張子民決定在觀察半個小時就必須撤離了，然後明天再來。
至於石偉華，他聚集點就在不遠處，所以他相比張子民時間更多些。
更晚些的時候，距離張子民團隊撤離只差五分鐘時有了動靜，遠處的廢墟間來了兩個女人。
一個溫婉可人且有點萌的小姑娘，一個清秀但不漂亮、帶着一副低度眼鏡的婦女，她們像是母女形式。
裝扮是不折不扣的逃難者造型，但從望遠鏡中觀察，完全沒有其他倖存者那種緊張感。她們正拿着長棍子尋走在接近傍晚時分的廢墟間，婦女會時彎腰收集些東西。
至於小姑娘，時而會撿起些像是小飾品的東西，略臭美的戴着髒兮兮的頭上，或是胸前。
老石也在觀察中，一邊道：“她們兩個就在這附近的某個診所，特立獨行，拒絕和我們抱團，不聽我的話，像是不喜歡我？”
“這並不意外，是你工作不到位而已。”
張子民這句讓老石有點臉黑卻又無法反駁，一定程度上還真是，碰壁後，沒有給對她們後續跟進和關心。
張子民感覺有些不好。她們某個時候還轉向了，去向正是白塔堆，也不知道想幹什麼？
得想個辦法把她們弄回來。
不過距離較遠無法提醒，貿然衝過去的話，會被白塔村口某個樓上的隱藏點偵查到，相反容易有變數。
於是張子民往那邊潛伏時吩咐，“現在是最後撤離時間，但我們因那對母女而被牽制，暫時走不了。陳曉婭原地觀察，如果有變數導致我沒能第一時間撤退，則不要強求，你跟老石回去，在他聚集點躲過今夜，明日聯絡。”
也沒等她們同意或拒絕，張子民已經潛伏出了一段距離。
老石原本也要撤離了，但現在這傢伙既然作爲了，老石也不好意思急着走，只得先留着觀察一下……
“那位叔叔能救得活嗎？”
小姑娘的世界暫時顯得很單純，暫時未有什麼愛惡感，那個將死的人對她只是個謎團，是個無聊的末世中的解密遊戲。
“我也不知道，他是我的實驗，讓我觀察到現階段人類和喪屍的區別以及變化。小鈴鐺，如果你將來打算走我的路線，現在就需要認真學習。另外要救他，要觀察他，還需要些藥。”
由於時間關係不能走很遠，婦女發現白塔村村口一間規模不大的藥房，沒被搜空，很凌亂，希望能找到針劑。
距離藥店不足兩百米的時候，村口一個房頂上有了動靜，一個男人露出了半邊腦袋觀察了一下，來人是兩個女人。
沒等他用對講機進行通報，很靈敏的小鈴鐺已經發現了他，好奇的問：“大叔你在警戒喪屍嗎？”
“這……”
這問題男人像是一時有些難以回答。
“你不要擔心喪屍，現在天氣冷，絕大多數喪屍懶得動，只要不走太近，它們都懶得管路過的人類。這是我和我媽觀察到的。”小鈴鐺又說道。
樓頂那個男人神色古怪的點了下頭。
小鈴鐺一家人從別處移居過來的，事實上她們從未感覺融入過這個大城市。
辦什麼都很難，遇到什麼樣的態度其實也都習以爲常了。包括小鈴鐺更小些那陣子，還在幼兒園，也時常被其他孩子捉弄甚至是霸凌，都不算太奇怪。
婦女過了街口，站在街對面對村口警戒的人道：“藥店是你們的嗎？”
樓上那男人道，“你這話什麼意思？”
“沒什麼意思，就是問一下。“婦女道。
樓上那男人遲疑了下道，“現在是末世，你專門問候我是幾個意思？”
婦女楞了楞：“我沒什麼意思，就是說了一句。”
“你到底什麼意思！爲什麼要在末日走過來問候我？你們是團隊還是獨行者？”樓上那個男人聲音逐步提高。
小鈴鐺下意識覺得這是對方不歡迎的意思，拉着婦女的衣角道：“媽我們走吧。”
婦女是隨遇而安的人原不想勉強，但因爲時間關係，現在要繞行找其他藥店不行了。
她看看近在咫尺的藥房，看看樓頂上的男人，遲疑着道：“我真沒其他意思。就在你的正下面，有間藥房，我的意思是想問問能進去拿點藥嗎？”
“你們到底是誰，想幹什麼？”男人的語氣顯得不太好了。
小鈴鐺說道：“叔叔你不要在意，是因爲發現了你在上面，我媽這纔多問了你一句的。”
“除非你在觀察我們，否則爲什麼專門發現我？”男人道。
關於這問題，想要現在的小鈴鐺能回答也實在難爲她了。到此婦女不敢強求，帶着小鈴鐺轉身道：“算了，只能明天去遠些的地方找藥，希望他能撐到明天。”
“喔。”
小鈴鐺只得跟着老媽走了。
男人眼見她們走了有些急，急忙拿起對講機說了幾句後，又看着街道斜對面的婦女兩人道：“算了算了，和你開個玩笑，藥店不是我的，你要拿就進去拿吧。”
婦女轉回身走向藥店，順便對樓上的男人道：“那就謝謝了。”
男人笑了起來，“不客氣，我謝謝你……現在還想到出來找藥救人，他對你很重要吧？”
這問題讓婦女楞了楞，竟是回答不上來，就沒說話。
到了街對面，還沒進入藥店，小鈴鐺見旁邊巷道中快速出來兩個拿刀的男人，正朝這邊跑來。
事實上災變以來，她們也不是第一次面對誤會和危險，小鈴鐺拖着老媽一邊後退，一邊擔心的道：“看來藥店真是你們的，時間不早，我們不要藥了……”
“你們到底打算幹什麼，跟我們來一趟！”
不等母女兩個做出反應，兩個持刀男人已經過來抓住了母女兩，往白塔堆裡面拖着走，同時仰頭看着上面道：“別看我們，觀察外面，看她們有沒有支援！笨蛋！”
“放開我媽，放開我媽。”
小鈴鐺終於慌亂的掙扎起來，被陌生人捉了的感覺真是太糟糕了。糟糕到超越了她的認知範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