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話，如久候稚子的老者，特別是那慈悲包容一切的眼神，讓雲姝頓時忘卻了一切，眼眶一熱，兩行晶瑩的淚珠順着臉頰滾落。兩條腿亦情不自禁的快跑，最後直接撲進了老福公公的懷裡，如同受傷的幼獸一般哽咽道：“福伯，我好難過。”
壓抑了一夜的情緒，忍不住發泄出來，崩潰的一塌糊塗。
老福公公半佝僂着身子，聽着雲姝叫他福伯，臉上的皺紋更深了些。
“都會沒事的，丫頭。”
“我叫雲姝。”雲姝哽咽着道。
“那姝兒可吃過早飯了？”老福公公輕輕的揉着她的背，看似普通的動作，若有武學絕頂的高人在，便能看出來……老福公公如枯骨的手上纏繞着一道淡金色的內氣，內氣慢慢的滲透進了雲姝的身體裡，幫她理氣順逆，調息悲情太過而損傷的心脈。
“沒、沒有。”雲姝只覺得老福公公的懷抱暖洋洋的，像極了小時候孤兒院裡趙媽媽抱着她時的懷抱。接着一股極舒適又無法抗拒的睏意自四肢百骸襲來。
意識一鈍，睡了過去。
老福公公抱起她，轉身朝玉華閣內走。
走了兩步又停下，冷寡道：“霐親王到這禁地來做什麼？”
一棵高大的合歡樹後，轉出紫瑨琿的身影。
神情鬱郁黯然，道：“她……很傷心。”
“霐親王在皇太后回宮前，還是少進後庭的好。玉華閣也請持皇上的手諭前來，下次別怪老奴眼拙識錯了人。”
老福公公說完便抱着雲姝走了。
紫瑨琿站在樹下，身形蕭條，兩隻手緊緊地攥成了拳。
老福公公把雲姝放到明衍帝位於四層的休息室後，就關門出去了，開始一天一次從上到下的打掃衛生。
不過，與往日的枯燥不同，今天老福公公的眉眼明亮，臉上的皺紋也鬆開不少，心情十分不錯。
等明衍帝來了時，老福公公已經掃塵到一層。
“怎麼是你在打掃？朕記得派了一個人來服苦役。”明衍帝四處看了看，確實沒有那個小女人影子。難道她敢抗旨不成？
老福公公忙道：“謝皇上體恤老奴獨守玉華閣的辛勞。那位老奴自然也給她分派了活兒。”
鬆耷耷的眼皮朝四層的位置掀了下。
明衍帝看過去，玉潤如寶的耳廓輕動，繼而絕倫的鳳眸睨着老福公公，薄脣淺淡，看不出喜怒，道：“這也叫苦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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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福公公笑眯眯的，“是啊，這份工作是老奴終其一生也做不了的。幸好皇上派了能幹的人來，着實圓滿了啊！皇上英明！”
明衍帝焉能聽不出他的言語戲謔，但只輕哼了一聲，便擡步上了樓階。
老福公公笑看着明衍帝上樓，在他轉入四層時，拎着掃把出了閣樓的門，去掃庭院。
雲姝安然睡了沒多久，便再次做起了噩夢。
這一次她不光是被那些噴着血柱的無頭屍體和腦袋追，更添了霏兒的哭聲慘叫，小豆子的求救聲……一時間恍如地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