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了菜單,把七桌該要的菜和料,大概的算出來了以後,孟可君和麥穗妮兒娘,三人一人挎了兩個籃子去了菜市。
先是去朱彪三的肉鋪把要的肉訂了下來,然後去妮兒家的船上,把她家船艙裡剩下的幾條大花鰱也給訂了下來,最後纔去了菜市,買剩餘的菜。
等孟可君她們一人提了兩大籃子菜回到孫家時,孫家的四合院裡,已經擺上了借來的桌椅了。廚房裡,也用大籮大框裝好了借來的碗筷。
孟可君也不敢有片刻的歇息,這是她在這裡頭一次做大鍋飯,她一定要拼盡全力去做好。
麥穗和妮兒娘也不敢有一絲的怠慢,凡事都做的極其認真和仔細。
“兩位嫂子,都喝杯茶,歇歇吧!這一上午,我也沒見你們倆停過!”
累了的孟可君,倒了兩杯茶水,走到蹲在地上擇菜洗菜的麥穗和妮兒娘面前。
麥穗立刻甩了甩手上的水,接了孟可君手上的茶杯“可君,不瞞你說,我是真喜歡和你一道出來做事,雖然忙忙活活的沒停手,可不知道怎麼的,就是越幹越起勁,就感覺全身有使不完的力氣似得。”
今天的活,是麥穗這麼長時間來,乾的最暢快的一次,她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
“對!對!我也是這麼覺得。就感覺全身有使不完的勁。”一旁的妮兒娘也連連點頭,很是贊同麥穗的話“可君妹子,往後這樣的活,你可得多關照我們啊!就是工錢再少,我都是願意和你一起做的。”
“我也是,我也是!往後要有這樣的活,你一定不要忘了我!”
這是這麼長時間以來,孟可君瞧見麥穗和妮兒娘笑得最開心的一次。
孟可君覺得她們之所以會像她們說的那樣,渾身有使不完的勁,還越幹越起勁,是因爲她們現在離開了那個壓得她們喘不過氣來的家。
三個在廚房裡忙得汗流浹背的女人,居然引來了孫家的左鄰右舍的來圍觀。
“這女人燒大鍋飯的,我可還是第一次看到啊!”
“我也是!聽了大鵬說,這燒飯的廚娘,還是年紀最小的這個!”
有鄰居純粹是來看熱鬧的,也有看不得女人這樣在外拋頭露面,特意跑來尖酸刻薄挖苦孟可君她們的。
“你看看,這一個個擼膀子,解釦子,披頭散髮的成什麼體統。”
有婦人拿麥穗她們擼起的袖子,和因爲太熱解開了脖子上的扣子說事。
“對!不好好在家呆着,還要拋頭露面的跑出來和男人搶飯碗。家裡的男人也都不好好管教一番!”
“管教什麼啊!有人倒是想要有男人管,可家裡也得有男人啊!不然怎麼會耐不住寂寞,拋頭露面的跑來搶男人的飯碗呢!”
有人認出了妮兒娘,知道她的男人失了蹤。
聽了她的話,其他幾個尖酸刻薄的婦人都跟着哈哈哈笑了起來。
這個人的話一說出口,麥穗和妮兒孃的臉色立刻都難看了起來,她們生平裡,最厭惡的就是這種喜歡亂嚼舌根子的婦人了。
什麼事都願意顛倒是非的講,按理說妮兒娘和麥穗她們這些沒了男人的婦人,出來自力更生,養家餬口是值得讚許的,可偏偏從她們的嘴裡聽來,這沒了了男人都是一件丟臉的事情。
孟可君端着手上的茶杯,走到門口,直接拿手中的茶杯朝她們狠狠潑了過去。
“喂!你做什麼呢?”
被潑了一身的婦人立刻雙手叉腰的衝孟可君嚷了起來。
“我在打蒼蠅啊!”
孟可君笑嘻嘻的說,然後又將手上的茶杯倒滿。
“一大早,就有一羣討厭的綠頭蒼蠅在這裡嗡嗡叫,煩死了!有精力在這裡指手劃腳說着說那,還不趕緊的回去,把自己拴在自家男人的褲腰帶上,省的你們拿了男人就活不下去。”
說完,孟可君將手上茶杯裡的茶,又狠狠的朝她們潑了過去。
“還有,我們是憑自己的本事吃飯,那些被我們搶了飯碗的男人,只能是說他們沒本事。”
“你個瘋婆娘!”
“要死了!我的衣裳全都溼了!”
“哎呀!都被吵吵,一大早的就聽見你們在這裡吵吵,還是都趕緊的回家去吧,各家都不少活計呢!”一直在院裡坐着的孫大娘,立刻趕了過來。
堵在門口的婦人,這才一窩蜂的嚷嚷着全部散開了。
“可君妹子,還是你有本事,要是我聽了這些個閒言碎語,最多就是瞪她們兩眼,然後就走了,根本就沒有勇氣和她們去辯嘴,就怕日後碰到她們,從她們的嘴裡聽到更難聽的話。”
“對!對!所以,只能是咬着牙把眼淚給嚥進肚子裡。”麥穗說的那些話,妮兒娘是深有感觸。
孟可君也明白她們的苦處,但同樣也佩服她們的堅強。
“往後再碰到這些愛嚼舌根的人,你就直接衝她們說,有啥說啥,保證她們往後就不敢再當着你們的面說三道四了。”
“我看今兒的事也都做的差不多了,咱都早些回去,明兒一早就過來,趕在午飯前把這七桌菜,全給它辦起來。”
孟可君看了一下,煎炸蒸煮,全部需要先過一道工序的菜,她都已經做好了,該洗該切的,麥穗和妮兒娘也都弄好了。
從孫大棚家出來後,孟可君立刻馬不停蹄的往家趕,想要看看董青峰迴來了沒有。
可是一進院門,瞧見了兩張坐在屋檐下翹首以盼的臉,孟可君的心立刻跌到了谷底。
“這都已經一天一夜了。咋就還沒有個消息呢?”
最終黃氏坐不住了,把端在手上,一天都沒有動的針線活放下,然後站了起來,直接朝院門口走了去。
她身後的董敬業,也立刻把手上一直拿着,卻沒有編的竹籃子放了下來,跟着黃氏一起走到了院門口。
“要不我去山上看看吧!”
孟可君對走到院門口的兩位老人說,其實她在回來的路上,是有想過要去山上瞧瞧的,但是被麥穗給拉住了。她說別青峰已經回來了,自己還一個人在山上瞎找。
開始路上她還滿懷信心,以爲一進門就能看見董青峰,可現在,她的心,再次緊張的連呼吸都不會了。
“可君,你放心,以青峰的身手,別說是對付一隻老虎了,就是對付狼羣都是綽綽有餘的。”
董敬業的這句話,是安慰孟可君,也是安慰他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