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心和司嗔嗔互相看了一眼,沒有想到,這個老狐狸居然自己送上了門來。清心整了整自己的衣裙,端正了形容,聘聘婷婷地走上樓去。
司嗔嗔看着她離去的背影,輕嘆出聲。
這相思樓的女子,一個比一個命賤。每一個都揹負着血海深仇,都是不得已才走上了這條賣藝不賣身的道路。縱然是這樣,也被世間男兒輕視。
清心一推開房門,就用她那純真而又不諳世故的聲音說道,“許大人,今天你怎麼來我這裡了?清心已經很久沒有見過你了,真的想死你了。”
許光祖看着清心甜美的笑,似乎像是所有的蜂蜜在她臉上都綻放出一個梨渦一般,真是美不勝收又純潔異常。
許光祖的心裡十分舒服,喪子之痛消失了一半。
清心這個時候坐在了他的桌邊,輕輕拿起一壺酒斟了滿滿一杯,說道,“許大人既然來到了這裡,清心不得不給你面子。這一杯酒,清心就自己喝了。”
許光祖見她這麼豪邁,心裡也受到了好感。但見她臉上絨毛還未消退,真真是年紀尚小。許光祖的心裡嘆了一口氣,說道,“清心,這杯酒你就不要喝了。”
清心嘟起了嘴巴,嬌俏的眉目給許光祖拋了一個媚眼兒,說道,“怎麼,許大人是覺得清心的酒量不行?越是這樣,清心越要證明給你看!”
許光祖見她這麼任性,趕緊攔下她,說道,“清心,我要跟你說多少次。你年紀還這麼小,應該少喝一點酒。酒對身體傷害很大的,你知道不知道?”
清心這時候癡癡地笑了,臉上飛起一絲酡紅,看起來純真異常。
只聽她說道,“好了,許大人就不要生氣了。清心知道許大人關心清心,只是清心也確實是個愛酒之人。剛剛雖然說是自請罰酒,但是清心的心裡正是求之不得啊。”
許光祖聽到這裡,臉上露出一絲寵溺的笑,說道,“清心真是一朵解語花,像你這麼活潑的人,誰看到了之後都會覺得欣喜,煩惱全部都會離那個人而去吧!”
清心這時裝作懵懂地問道,“許大人,不知道是什麼事情讓你如此哀愁呢?”
許光祖嘆了一口氣,頓時老淚縱橫。
清心看到這裡,細心地拿起銀絲錦綢手帕,幫許光祖擦了擦眼淚。
清心的手絹之上有她特有的味道,許光祖聞到了之後心裡覺得十分心喜。面對這樣的情況,他不禁覺得神魂出竅,於是握住了清心的手。
清心像是觸電了一般收回了自己的手,許光祖看着她如小鹿一般驚恐的眼神,心中有些不悅。不過,這相思樓裡的女子向來都是賣藝不賣身的,許光祖也十分理解。於是也不爲難她。
清心看到這一幕,梨花帶雨地看了一眼許光祖,說道,“謝謝大人成全,相思感激不盡。”
許光祖見她這般楚楚可憐的模樣,心中十分動容。見她的年紀如此小,卻要出現在這相思樓裡,心裡也是十分惋惜。
於是他說道,“清心,你若願意,我可是幫你贖身。你若不喜歡我,也可以。等到你長成之時,我可以幫你擇一戶好人家嫁了。從工部尚書家走出的女子,畢竟是與這相思樓的待遇是不一樣的。”
清心聽到這裡搖了搖頭,並不動心。這老東西可能現在說得好好的,也因爲相思樓的規矩擺在這裡。要是在沒有人的時候,保不準他會對自己上下其手。
那時候,自己進了他的窩,豈不是任他宰割?
清心想到這裡,臉上浮現出空谷嗔蘭般神秘的微笑,那甜膩得化不開的嬌聲說道,“許大人,清心謝謝您的擡舉。只是清心在這相思樓習慣了,要是舍了這衆多姐妹,清心便覺生無可戀。”
許光祖見她如此這般不識擡舉,也不強求。只是笑了笑,說道,“你也是一個好模樣的女子。路是給了你的,你自己選不選那是你自己的事了。”
清心福了福身子,不願意再提這件事,於是將那杯斟滿的酒遞到了許光祖的面前,說道,“大人既然不願意清心喝了這一杯,就麻煩大人喝了吧!”
許光祖看着她這張純潔如初霞一般的臉,一時抹不開面子。於是只好接過清心手裡的酒杯,一飲而盡。
清心看着他喝了下去之後,臉上露出一絲玩味的笑容。
於是趕緊將那空了的杯子再次斟滿,說道,“許大人真是好酒量,清心給你斟了第二杯酒,希望許大人不要拂了清心的面子。”
許光祖看了一眼清心,臉上露出一抹微笑,說道,“清心說的話,我哪一次拒絕過啊。”於是接過她手裡的酒杯,一飲而盡。
清心看到這裡,鼓起了雙掌,說道,“大人真是好酒量,清心的心裡實在佩服,不如再陪清心喝一杯吧。”
許光祖想要拒絕,但是扛不住清心這般一直勸下全。不知不覺,他的臉漸漸地紅了。眼前女子的倩影似乎也變得十分模糊,許光祖臉上露出輕浮的笑容。
看到許光祖臉上那十分輕浮的笑容,清心覺得心裡十分噁心。想到畫月和他的血海深仇,清心忍住了自己內心的不適。
雖然他的兒子已經受到了報應,但是他還好好活着。對於死去的人來說,這時十分不公平的。於是清心對着許光祖露出明媚的微笑,說道“許大人,要是今兒個不急的話,可以在我這裡多喝幾杯。我們相思樓的酒也是特釀的,一般的地方可是喝不到。”
許光祖的臉上有些油膩,他的表情浮於表面,襯得他整個人都十分猥瑣。剛剛還是一個十分清矍的老頭,現在完全就是噁心薰心的人渣。
清心心裡想道,或許現在纔是他的真面目。她的美目流轉,像是一道道美麗的七彩之光,看得許光祖十分入迷。進而在清心的勸說之下,喝下了一杯又一杯的相思酒。
許光祖的視線越來越模糊,最後直接暈倒在了桌上。
此時,清心的臉上露出一絲邪惡的笑容,從他的衣兜裡面取出一把鑰匙。
她拍了三下手,碧泉盈盈地走了過來。
清心整了整自己的煙霞綾羅裙,看着碧泉說道,“你將這個拿給司姑娘,她知道怎麼用!”
碧泉點了點頭,接過她手裡的鑰匙直接走了出去。司嗔嗔此時正在和外面的人聊天,看到碧泉走了出來,知道事情已經成了。
她理了理自己散在臉龐的青絲,看向碧泉的目光也格外嫵媚。碧泉只是十分低調地將手中的鑰匙拿給她。司嗔嗔意味深長地看着碧泉,說道,“清心姑娘可有說什麼?”
碧荷搖了搖她那美麗的螓首,說道,“清心姐姐只是說,姑娘一看便知。”
司嗔嗔聽到這裡,纔將碧荷給她的東西仔細看了看。只見她離開了人羣,直接來到了自己的房間。
一走進房間,就聞到了一股香味。那是淡淡的櫻花香味,接近於無。但是仔細一聞,卻又覺得那股香一直在鼻尖揮之不去。
司嗔嗔拿着那小巧的鑰匙,在紅色印泥上輕輕一抹,在將它正面、反面都往自己的金絲白緞手絹上一靠,鑰匙的模樣都出來了。
她臉上露出一絲得意的笑容,走出了屋子,將手上的鑰匙交給了碧泉,說道,“拿給你們家姑娘吧,就說事情都辦好了,讓她放心。”
碧泉點了點頭,轉身離去。
碧泉今日穿着紅段錦繡牡丹裙,看起來背影很是婀娜。司嗔嗔看着她離去的背影,閉起了眼睛。
這時,一陣蓮花的香味傳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