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嗔嗔聽到這裡,心裡覺得有些奇怪。蕊心現在的樣子,真的和以前有了很大的區別。她這話就說得有些過分了。
別人的時間也是時間,人家心裡也有特別想做的事情。每個人都很忙,怎麼可能將所有的心力都投入到別人的事情上去。
蕊心這個太霸道了。
她看着蕊心,迷濛的眼睛顯得十分可愛。說道,“難道你以爲,我不應該休息嗎?”
蕊心聽到這裡,真的憤怒了,直接甩袖而去。
司嗔嗔搖了搖頭,自己這一次也要自私一回了。想到自己和溫啓華之間經歷的一切,她的頭就覺得很痛很痛。
自己第一次學射箭,根本拉不開弓。
很多人都在笑,覺得女子就是不如男子。司嗔嗔心裡一直都是一個不服氣的性子,眼下看到對方一直在笑的時候,心裡十分憤怒。
但是不管她怎麼努力,那把弓就是拉不開。
她的額頭上沁着汗珠,心裡十分着急,臉也漲得通紅。
她覺得自己置於所有人的目光之下,一直都在被人嘲笑。她心裡憋着一股怒火,看到那個弓一直拉不開,直接將它甩在了地上。
這個時候,周圍的人都笑了起來。
司嗔嗔心裡也覺得十分委屈,從小到大,自己並不比別人弱多少。很多事情,都比一般的人做得要好。只是不知道爲什麼,自己就是拉不開這個弓。即使用盡了全力,還是沒辦法。
她的眼淚掉了下來,想要衝走心裡的屈辱。
這時,周圍的小夥伴們都開始起鬨,“哭鼻子了,哭鼻子了,拉不開弓哭鼻子了。”
司嗔嗔本來事事都比被人強,很多人心裡都十分嫉妒。眼下看到她有一個吃癟的時候,心裡別提多開心了。於是鬧騰得更加起勁了。
司嗔嗔本來就覺得十分委屈,眼下被人這麼一鬧,更加以爲自己的冤屈大了。
於是她哭得更加傷心了。
這時,一個俊逸的身影走了過來,所有的孩子都開始四散開去,遠遠地望着這邊。
司嗔嗔見到這副場景,於是就擡頭看了這人一眼。他神情十分清朗,有一種深遠的感覺。他穿着繡着木槿花的衣服,看起來十分溫敬。
司嗔嗔驚呆了,雖然認得眼前人,但是還是第一次看到這麼有神采的人。她待在了原地,連眼淚都沒有擦,只是說道,“他們爲什麼這麼怕你?”
聽了她的話之後,溫啓華看着四散開去的小孩兒,看着司嗔嗔笑了笑,說道,“當你強大了,他們也會這麼怕你。相反,你這麼一直哭下去的話,人人都會瞧不起你,進而欺負你。”
司嗔嗔聽到了這裡,趕緊擦了擦自己的眼淚。
溫啓華呵呵一笑,說道,“這纔是好樣的。如果你不想被人欺負的話,就應該這麼努力。”
司嗔嗔愣住了,說道,“我已經努力過了,可是我不管再怎麼努力,都拉不開這個弓。我想,可能是每個人的天賦不一樣吧,我拉不開這個弓只是代表着我不擅長這個。”
溫啓華搖了搖頭,撿起這個弓,直接射了一箭,直中靶心。
他笑了笑,說道,“你這話其實是沒有道理的。沒有哪一個人是天生就會做某一件事情的,只有不斷的練習,才能夠擁有嫺熟的手藝。”
他將弓交給了司嗔嗔。
司嗔嗔也學着他的樣子,張開了馬步,開始射箭。
但是還是和最初的時候一樣,那張弓根本就拉不開。司嗔嗔臉都紅了,這一次是因爲羞慚。她覺得自己太沒有用了,別人都這麼教自己了,但是自己還是這麼笨。
她笑了笑,說道,“我真是沒有什麼用,纔會讓你看笑話了!”
溫啓華搖了搖頭,心裡並不是十分在乎她的想法。眼下這個姑娘是一個好苗子,雖然是自己從街頭撿到的,但是她的天賦顯然已經異於常人了。
溫啓華看了她一眼,說道,“你不要着急,慢慢來。”
說完了之後,他就半蹲了下來,站在司嗔嗔的高度,親自指揮。
司嗔嗔能夠感受到他的呼吸,擦着自己的臉。她臉上的溫度越來越高,心裡只是覺得十分喪氣。
自己這麼努力了,還是做不好這件事。眼前這個人,一定會覺得自己很沒有用吧。不知道爲什麼,司嗔嗔覺得自己特別在乎他的看法。
一直以來,她都是一個很在乎別人看法的人。不管做什麼,都是小心翼翼的樣子。
她很努力,一直都想要變優秀。因爲從小到大的經歷告訴她,只有變優秀了,纔會有人慢慢喜歡自己。司嗔嗔看着眼前這個人,心裡頗有一絲害羞。
那個人似乎並沒有看出她的小女兒心思,司嗔嗔也只好將自己的心思藏了起來。
要是自己突然表露出自己內心的想法,這個人會不會看不起自己。
想到這裡之後,她更加覺得,自己應該將所有心思收斂了。若是就這麼被人瞧不起的話,就別想得到他的愛了。
司嗔嗔想到這裡,嘆了一口氣。
自己對啓華,也算是一片真心實意了吧,可是那人就跟沒有看到似的。不過這樣也好,自己纔可以更快地死心,免得真的在這一棵樹上吊死了。
她呵呵一笑,臉上漾起了十分甜美的笑容。
她的神色之中頗有一絲嫵媚之氣,完全就不像是一般的脂粉女子。
天色漸漸亮了起來,她有些睡不着。於是穿上衣服,離開了相思樓,在路上走了起來。
這紅袖街在河的南邊,全是青樓。
司嗔嗔走在這條路上,聞着脂粉香,臉上只有一絲陶醉。即使是命途多舛的女子,身上也是香的,這是上天賦予她們的絕佳美態。
想到這裡之後,司嗔嗔的心情好了很多。被河風一吹,心裡的不開心立馬就少了不少。她呵呵一笑,覺得前塵往事如夢似幻。
她往河邊走着,心裡頗有一絲惘然。
這時候,一個艄公坐在船頭,看着她說道,“姑娘,你是不是有什麼煩心事啊?來我的船上坐坐,或許什麼事都沒有了呢?”
司嗔嗔笑了笑,這個艄公真的是會招攬生意。
於是她斂裙走了過去。
艄公看見司嗔嗔坐穩了之後,臉上有了一絲笑容。說道,“姑娘,你生得真美啊,爲什麼還會這麼愁容滿面呢?你們這樣的人,生來就是被人寵着的啊,還有什麼不如意呢?”
司嗔嗔愣了一下,不知道他爲什麼會這麼說。
她看了看自己的衣服,呵呵一笑,說道,“你也知道,我不是什麼正經人家的女子,能如意纔怪?”
艄公這時候嘆了一口氣,說道,“你們都是些苦命人,我知道。剛剛看到你在岸上愁眉不展的時候,我的心裡十分擔心,生怕你想不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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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嗔嗔聽了他的話雖然十分感動,但是心裡也責怪自己,居然露出這麼無助的表情,連這平凡的艄公都能夠看出來。
她呵呵一笑,說道,“您還真是想多了,我沒有什麼想不開的。”
艄公說道,“一般的人家,只要是家裡勉強能夠餬口,都不會將女兒送到青樓的。就像我家一樣,十分貧窮,但是還是能夠度日,我就沒有這樣的想法。”
司嗔嗔愣住了,自己的家裡不僅不貧窮,還十分富庶。
她心裡倒是沒有什麼貴賤的想法。相思樓在自己的經營之下,現在聲勢浩大,自己犯不着爲了別人的話來折磨自己。
她笑了笑,說道“那也是你的福氣。”
艄公聽到她這麼說了之後,心裡更加開心了,說道,“可不是嘛,我一兒一女,真的是好福氣啊。”
眼下他們這麼說着,天也漸漸明瞭,河邊的人也有了幾個。
紅袖街一般都是晚上才熱鬧的,這艄公怎麼白天就在這裡了。司嗔嗔的心裡有了一絲疑慮,說道,“老人家,麻煩你把船靠岸吧。”
艄公愣了一下,沒有想到她會這麼說。
他說道,“怎麼,難道我說得不對,你現在想要走了?若是我不許,你又有什麼辦法呢?”
他的態度十分囂張,司嗔嗔看着他的樣子,呵呵一笑,說道,“你怎麼知道我沒有什麼辦法,或許我神通廣大也說不一定。”
那個艄公哈哈大笑了起來,說道,“你還是第一個上了我的船,還敢開這樣的口的人!”
司嗔嗔愣住了,說道,“你是浪裡白條司雲飛,是誰派你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