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嬸，那隻貓，只是舔了地上那麼一丟丟的太歲血，就發狂了。”
“你仔細回想一遍，你帶着那塊太歲肉，這沿途在哪裡還拿出來過？給誰看過？誰摸過？跟哪裡粘連過？”
看到劉氏被自己先前那番言語嚇得臉都白了，楊若晴收了幾分語氣，語重心長的，誠懇的告誡她：“你慢慢擼一遍，仔細點，不要因爲你的疏忽，釀成大禍！”
楊若晴這會子沒再用打罵的語氣跟劉氏說話了，反倒，讓劉氏看出了楊若晴語氣裡的凝重，以及事態的嚴重性。
劉氏眼珠兒也不敢亂轉了，人也顧不上哭了，呆呆坐在那裡，被嚇到了。
然後便是擰着眉，咬着牙，像便秘那樣，將她當時撿到那塊太歲肉後的經過，邊回想邊斷斷續續說了出來。
“當時我在摁鼻涕，沒提防腳下，滑了下……我看到是塊肉，裹着灰土，我當時第一個念頭就是工地燒飯師傅掉的。”
“我趕緊用我那塊摁鼻涕的手帕裹着那塊肉，揣到口兜裡，不大不小，半斤來重，剛好揣下。”
“我揣着那塊肉，跟着人羣往前頭土坑那塊看太歲，人擠人，擠了一背汗才讓我爬上土坑瞅了幾眼。”
“就是好大一坨肉，沒鼻子眉眼沒有手腳的，也不會叫喚，沒有我想的那般稀罕，我也就懶得看了。”
“這時，我瞅見那太歲身上還想缺了一小口，還淌了血。”
“我就想起了我揣在兜裡的那塊肉，哎呀媽呀，是太歲肉呀？我撿了太歲肉？”
“四嬸，你當時爲啥不拿出來？既知是太歲肉，你還私藏？”
“晴兒，我這不是鬼迷心竅了嘛！”
“你想拿去換錢？”
“嗯。”
“哎！”楊若晴搖頭。
劉氏接着說：“我從前聽人說，太歲肉雖邪乎，卻也是靈丹妙藥裡的一種藥材，我就尋思着拿去賣了，換成錢貼補家用多好？”
貼補家用？
楊若晴嘴角抽了抽，這話要打上雙引號，到底是貼補家用，還是貼補了食神自己那張嘴，懂的都懂。
“四嬸，你接着說，實話實說。”
“嗯，我在說呢，我跟別人那裡隱瞞，那是別人，跟晴兒你這裡，四嬸可是掏心挖肺……”
楊若晴把臉扭到一邊去，這句話也可以摘掉，不妨礙閱讀。
“其實，我在去你姑那裡借宿之前，我還去了其他幾個地方。”
聽到這裡，楊若晴心臟緊了一把，把臉轉過來，目光緊緊盯住劉氏。
劉氏接着說：“我先後去了鎮上的兩家醫館，我把太歲肉拿出來，問他們收不收。”
“我故意賣了個關子，沒說是太歲肉，就看他們識不識貨。”
“要是他們識貨，我再跟他們談價錢，他們要是不識貨，我一個字都不能說，到時候人家都都曉得是我拿了太歲肉。”
“四嬸，你是咋樣給他們看的？他們觸碰了太歲肉嗎？”楊若晴追問，若是對方觸碰了，那麼對方以及對方所在的醫館，都要趕緊控制起來！
劉氏搖頭，臉上有點洋洋得意，“我傻呀，我纔沒給他們摸呢，萬一他們識貨，搶去了，我找誰去？”
“我自個也沒敢捏，我拿手絹兒包着給他們瞅了一點點，結果他們都不認得，那我肯定掉頭就走啊。”
“我還去了一家當鋪，當鋪裡的夥計也是狗眼不識金鑲玉。”
“眼瞅着日頭要落山了，我捨不得去住客棧，菊兒一家又都不在鎮上，我也不敢去天香樓，怕你二哥和繡繡看破，我就尋思着去投奔你姑，跟花姐那裡湊合湊合一宿得了。”
“沒想到你奶是個母老虎，攆我，不讓我進院子，推搡的時候肉才掉下來的，要是我自個，那一路上肉都揣的好好的呢，就你奶奶壞事……”
得，說到最後，變成譚氏壞事了，四嬸把自己撇得一乾二淨！
這種邏輯，楊若晴也是服了，沒誰了。
“那你可以回村啊，爲啥要鬼鬼祟祟繞道去李家村？”楊若晴又問。
“嗨，晴兒，我揣着這麼一個寶貝，我哪敢回村？”
“咋，得在外面銷贓了，換成了錢，纔敢回村是不？”
“人艱不拆呀，難呀！”
“那你說說你去李家村的事吧，太歲肉可給荷兒他們碰觸了？”
“沒，那不能啊！我又不是孬子！”劉氏把頭搖成了撥浪鼓。
“豈止是沒讓他們碰，他們都還不曉得我揣着一塊太歲肉，我是連夜摸去的李家村，走到一半還迷路了，天麻麻亮的時候纔到，到了後我困得不行，合衣就睡了，準備等睡醒再跟荷兒夫妻說來意，結果才睡着沒一會兒，你家棠伢子那邊就帶人追上門來了！”
楊若晴揚了揚眉，心說王老漢的羅盤還真給力啊，之前大家夥兒出動那麼多人，差點把清水鎮翻個底朝天，都沒能找到劉氏。
甚至好幾波，跟劉氏指間可能都是擦肩而過，都沒察覺到。
羅盤到手，加之駱風棠辦事迅捷，不耽誤，立馬就有的放矢，在羅盤的指引下，循着那塊太歲肉的氣息一路找到了李家村，拿下了還在睡夢中的犯罪嫌疑人劉氏。
“你準備找荷兒和李老二幫你銷賬？”楊若晴問。
劉氏點頭：“我不敢去縣城，叫李老二去，他一個男人家更方便。”
“大不了……我到時候給他跑腿錢嘛，肯定不要他白跑，晴兒你說是不？”
“是你個大頭鬼！”
好了，已經聽完了全過程的楊若晴站起身，“幸好我家棠伢子趕去的及時，若是讓荷兒和李老二他們碰觸到了那塊太歲肉，到時候麻煩就大了！”
“四嬸，你得燒高香，感激我家棠伢子！”
“哎，你們說咋樣就咋樣吧，橫豎我是沒有發財的命咯，還被你四叔打了一頓，綁在這個屋裡關禁閉，我命真苦。”
“四嬸，事到如今，你還是不反省自己，也沒有悔改之心。”楊若晴站起身，語氣裡都是失望，“那你在這裡接着反省吧，啥時候你真的知道自己錯了，你再出來。”
看到楊若晴要走，劉氏急了，身體帶着凳子一起掙扎：“晴兒，你這就走了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