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70章
小二房的動靜鬧得有點大，即使楊若晴想要幫着隱瞞，都瞞不住。
這不，旺生和楊若晴前腳走，後腳楊華忠和孫氏就聽到風聲火速趕來了。
“八妹，啥情況啊？先前我和你三叔去了一趟草場，回來剛好撞見旺生從你家出去。”
孫氏上來就拉住曹八妹的手焦急詢問，突然，孫氏察覺到什麼，她擡起自己的手掌心，發現手掌心裡黏糊糊的，放在鼻子底下嗅，帶着一絲淡淡的血腥味。
“這……”孫氏大驚失色，因爲她發現曹八妹的衣服上沾着血。
曹八妹回過神，趕忙兒對孫氏說：“三嬸，別提了，我不是人，我今個下晝做了一件畜生不如的事！”
“啥事兒啊？”孫氏問。
“我，我把我家大孫子勇孝的耳朵差點擰下來了！我，我不是人！”曹八妹說着，擡起手又給了自己一大嘴巴子！
“啊？耳朵差點揪下來？我的天哪！”孫氏嚇得臉都白了。
站在她身後的楊華忠久未出聲，此刻聽到她們二人的對話，也沉不住氣了，“勇孝人呢？現在哪？”
曹八妹縮了縮肩膀，不敢去看楊華忠那張黑沉下去的臉，側過身讓出一條路，並指了下勇孝的屋子：“剛哄睡着……”
楊華忠一陣風去了勇孝那屋，孫氏也顧不上多問，拔步跟了過去。
此刻，日頭早已沉到了西面山腰下，勇孝的小屋子裡光線晦暗，因爲沒有開窗的緣故，屋子裡潮溼，悶熱，還夾雜着沒有散去的血腥氣。
小牀前，麻布帳子落下，楊華忠放輕了步子來到牀邊，輕輕撩起帳子的一角。
只見鋪着涼蓆的小牀上，蜷縮着一個小小的身影。
勇孝側着身子睡，露在外面的半邊腦袋，果真纏着幾圈白紗布，紗布將小孩子的整隻耳朵包裹得嚴嚴實實，楊華忠雖然看不見紗布底下的耳朵到底傷勢如何。
但從那滲透出紗布的點點血絲，他猶可推測，之前曹八妹對這個孩子是真的下了狠手！
楊華忠的臉色更加難看了，濃眉擰在一起，眼底翻涌着怒氣。
此刻，孫氏也跟了過來，同樣看到了牀上勇孝的模樣。
孫氏驚得倒吸了口涼氣，捂着嘴巴，“天哪，八妹這是失心瘋了嗎？咋這樣啊？天哪，流了不少血，痛壞了啊……”
“看樣子是真的睡着了，我們出去再說，別把孩子給吵醒了。”楊華忠小聲說，放下帳子，拉着孫氏出了屋子。
曹八妹就站在屋門口，不敢進來。
楊華忠和孫氏出了屋子後，楊華忠目光冰冷的盯着曹八妹，“勇孝如果有什麼不測，永進會怎麼樣？繡繡又會怎麼樣？你擰他耳朵的時候，有沒有想過這一遭？”
曹八妹眼睛早已哭得紅通通的，像是在酒水裡泡過那般，原本乾涸的眼窩，在聽到楊華忠這番質問的話時，眼淚再次不爭氣的滾落。
“三叔，我不是人，我是畜生啊。”
“我當時一時惱火上來，看到勇孝那張和李偉越長越相似的臉，我就好像看到李偉站在我面前，一不小心就擰上去了。” “等到我反應過來，孩子的耳朵都已經……嗚嗚嗚，我不是人。”曹八妹擡起手又要自殘，不過這回她已經不是打自己耳巴子了，臉都已經打紅腫了，也痛麻木了。
所以這次她選擇的自殘方式是揪住自己的頭髮，然後使勁兒的往下扯，頓時，地上紛紛揚揚掉落了一堆她的碎髮。
孫氏趕緊上來拽住曹八妹的手，阻止她繼續自殘。
“八妹，你也不是故意的，我們都清楚你是鬼迷心竅了。”孫氏邊拽曹八妹的手，邊勸解：“你平時對勇孝咋樣，咱都看在眼底的，你三叔也清楚。”
“勇孝那就是你的命根子啊，長這麼大，指甲蓋你都捨不得給勇孝剪，你咋捨得這樣打罵孩子呢？”
“今個的事是意外，也不能完全怪你，要怪就怪李偉……”
孫氏一番勸，讓曹八妹的情緒稍稍好了一點，她哽咽着說：“晴兒之前已經勸過我了，我往後再不犯傻了……”
“這纔對嘛，李偉是李偉，勇孝是勇孝，勇孝可是咱老楊家的娃呢，跟李偉那邊沒關係！”
孫氏邊說，邊朝楊華忠那裡遞眼色。
楊華忠明白孫氏的用意，這事吧，曹八妹是肯定有責任的，畢竟是曹八妹直接構成了勇孝的傷害。
但是，還有一大半的責任在李偉那邊……
“行了行了，將功補過，接下來好生照顧勇孝吧，不要再鬧得雞飛狗跳！”楊華忠擺擺手，對孫氏說：“走吧，回家，不要吵着勇孝睡覺。”
孫氏點頭，一步三回頭，可憐的娃，那麼痛，估計好一陣才睡着呢，讓他好生睡一會兒吧！
出了小二房的院子門，楊華忠沒有立刻回家，而是帶着孫氏一塊兒來了駱家。
剛進門正好撞見駱家人在院子裡吃夜飯，桌子擺到了院子裡，桌上都是清淡，又不失營養的菜餚，還有一大盆冰西瓜，非常適合這樣的暑天夜飯。
“爹，娘，來的正好，一起吃啊，今夜我們家吃西瓜粥。”楊若晴手裡拿着一根湯匙，看清來人擡起頭招呼。
駱鐵匠和王翠蓮都起了身，駱鐵匠拉着楊華忠就要讓他入座。
王翠蓮則在準備給孫氏拿碗筷。
孫氏不好意思上來就在人家吃飯，於是便婉拒。
結果楊華忠那邊說：“算了，這也不是別人家，咱就在這吃吧，你也省得回去還生火，熱一身汗。”
“娘，你看，我爹都開口了，你就別推辭了。”楊若晴又喝了一口西瓜粥，說。
即使是自己閨女家，他們兩個也很矜持的，這點上，和四叔四嬸真的不是一路人。
若是三個堂妹但凡有一個嫁在村子裡，或者隔壁一條巷子，可能四叔四嬸，尤其是四嬸，一天三頓飯會有兩頓半會鑽去閨女家‘湊合湊合’。
就這樣，楊華忠和孫氏都留在駱家一起吃夜飯。
吃夜飯不是楊華忠的真正目的，在飯桌上跟楊若晴這討論小二房下晝那件事，纔是楊華忠留下吃夜飯的真正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