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海縣,長坪村。
駱家。
楊若晴來到竈房後,隨即就洗乾淨雙手,加入到她們的隊伍中去,幫着一塊兒做各種好吃的點心。
孫氏一邊幹活,邊忍不住好奇,她平時其實也不是一個喜歡八卦的人,但是今個吧,外孫女專門把左錦陵留下來說話。
作爲長輩的長輩,嘿,孫氏還真就覺得好玩,就想知道這倆孩子會說點啥,還把其他人都給支開,這麼神秘兮兮的咧!
“晴兒,你猜他們會說點啥?”孫氏小聲問。
不僅是她,王翠蓮啊,蓉姑啊,鈴蘭芍藥啊,全都要麼往這邊瞅,要麼就豎起耳朵正大光明的聽。
顯然大家夥兒都存了和孫氏一樣的想法。
楊若晴看到她們一個個都這副表情,真的是想笑。
“你說你們這一個個的,哎喲,幹嘛呀,他們倆都還是半大的孩子,能說啥?你們又想聽啥嘛?要不我去偷聽一下咋樣?”
衆人聽到楊若晴這番調侃,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突然都噗呲笑了。
孫氏笑的時候還不忘嗔了楊若晴一聲:“你瞧你這話說的,我們就是隨口一問嘛,這不是……高興嘛!”
王翠蓮連連點頭:“就是高興!”
好吧,楊若晴也是這個心情。
“兩個小東西死活不出來,非要留在屋裡,所以現在屋裡是四個人。”楊若晴又說。
啊?
這下,竈房裡的其他幾人再次面面相覷,先前的八卦火苗瞬間就熄滅了一大截。
有團團和圓圓在,別指望裡面能說什麼親密話了。
哎!
原本還以爲經過一次這種事,兩個孩子能夠捅破窗戶紙。
主要是急家裡這閨女,都18歲啦,過完年就19,放在別人家,孩子真的滿地跑……
錦陵14,過完年15,如果兩人窗戶紙捅破了,可以先訂婚啊。
後年錦陵16了,兩人再完婚。
再往後,真的不能再拖了……
“娘,大媽,咱不要瞎操心,也不要急,心急吃不了熱豆腐……”
熱豆腐三個字從楊若晴口中說出來的時候,別說她們用一種很奇怪的眼神看着楊若晴,就算是楊若晴自己都感覺這話有點那啥。
早就是老豆腐了,還怕燙嘴?
……
竈房那邊,比起一幫長輩們的火急火燎又無計可施的焦躁心情,駱無憂這屋裡此刻卻是非常的溫馨,祥和。
團團和圓圓已經被駱無憂用玩具打發去了旁邊桌子那裡玩去了,此刻牀邊就她和左錦陵兩個。
她合衣靠坐在牀上,剛纔左錦陵擔心她靠坐不舒服,又給她往腰後面添塞了一隻大靠枕。
“錦陵,你先別忙活我了,我不渴,你坐下來,我有話要和你說。”
“好。”
左錦陵這才停止了忙碌,端了一把小凳子在牀邊坐下。
自始至終,他都不敢擡起頭跟駱無憂目光對視。
所以才一直用幹活來掩飾自己的心虛和內疚。
他纔剛剛坐下,依然還是低垂着頭,像個做錯了事的孩子。
突然,一隻有點冰涼的手輕輕覆在他的手背上,駱無憂輕柔,卻略帶點沙啞的聲音也同步傳進他耳中。
“錦陵,別這樣,這不是你的錯,你擡起頭看着我……”
左錦陵聽話的擡起頭,望着駱無憂。
駱無憂這才發現他的眼圈都是紅的,往日清澈的眼睛,此刻憔悴疲憊。
“我昏迷着兩天,你是不也沒有合過眼?”駱無憂問。左錦陵沒吭聲,但是表情已經給出了回答。
駱無憂輕嘆了口氣,“你真傻,我早晚會好的嘛,你何必這樣虐待自己呢?”
“無憂姐,是我的錯,我沒有照顧好你……”
“這真不怪你呀,要我說一百遍嗎?那條蛇它咬到我,也是一個意外……”
“不,是我本事不到家,沒有保護好你。”
“誒,你要這樣輸歐,那我可就真要跟你擡槓了。”駱無憂道,“我是東道主,這裡是我的地盤,是我在自己的地盤上出了意外,最後還是你把我馱出來,該自責內疚的人是我纔對!”
“不不不,千萬不要那樣說啊姐,是我的錯……”
“我的!”
“我……”
“好了,咱就不要搶着攬錯了。”駱無憂握住左錦陵的手,“咱都沒有錯,咱接下來都好好的,早點恢復,不讓家裡人擔心,好不好?”
“好!”
“那你答應我,待會吃過中午飯,你回屋去,給我好好補個覺,能不能做到?”
“我想守着你……”
“我就問你能不能做到我要你做的事?”
“好,我聽你的,我都聽你的。”
……
“姐姐,我要去竈房看有啥好吃的。”團團突然從凳子上爬下來,朝駱無憂這裡脆聲說。
“我也要去。”
“行,那你們倆去吧,路上不許玩水。”
左錦陵聞言站起身:“我送他們過去竈房……”
“不用,家裡後院有暗衛,他們玩水暗衛就回現身。”
“你坐下,我還有句話要跟你說……”
“哦……好。”
左錦陵聞言重新坐了回去。
看着兩個小傢伙跑出屋子,屋裡就剩下他們二人的時候,駱無憂看了眼左錦陵,剛好左錦陵也在看她,兩人四目對視,都在對方眼中看到了無比清晰的自己。
滿滿的,都是自己的倒影。
“錦陵,你入秋就要去長淮洲參加會試,你準備好了嗎?”
提到即將到來的會試,左錦陵的眼中恢復了光亮,胸膛也微微挺起。
“我一直在準備,我有把握!”
“哦?這麼有自信?那你還記得之前我們打過的那個賭約嗎?”
“當然記得。”
若是他一舉考中,她就答應他一個願望,不管是什麼願望,她都滿足他。
“現在,那個賭約依舊有效哦,”駱無憂歪了歪頭,臉上露出俏皮的笑容,“所以,接下來你不要再爲我被蛇咬傷的事情繼續分神了,你要全力以赴的去準備考試,不要讓我失望,可以嗎?”
左錦陵直直望着駱無憂。
好奇怪,明明上回也是這麼說的,可是上回同樣的話帶給他的感覺,卻與這回完全不一樣。
上回純粹是姐姐鼓勵弟弟的那套說辭。
而這回,話語裡,隱隱有了許諾和約定的意思,不再是那種單純的姐姐和弟弟之間的約定,而是有種說不出的曖昧的情愫在流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