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12章 掏得起（二更）
“寶寶都會喊嘎公了，你還這麼老不正經，呸！”孫氏道。
楊華忠則發出爽朗的笑聲，走了過來，打量着孫氏這身衣裳，連連點頭：“體面，體面啊，咱閨女真會辦事兒，這衣裳買的好！”
楊若晴挽住了孫氏的手臂：“娘，你看，我和我爹都說好看呢，是真的好看，你呀，就大大方方的穿出去！”
愛美之心人皆有之，聽到自己男人和閨女的話，孫氏滿心高興。
婦人對着銅鏡又照了幾下，把衣裳角輕輕拉扯了幾下，開心的笑了：“好，那我就這麼穿出去。”
“這就對了嘛！”楊若晴也笑。
孫氏把目光落到楊華忠的身上：“晴兒爹，你咋來了後院？村老他們走了？”
楊華忠道：“剛走，我來後院是跟你這說唱戲的事的，咱贊助了一些錢……”
“唱戲得花多少？咱家贊助了多少？”孫氏問。
“與其那樣，咱爲啥要去做那個吃力不討好的事呢？”
楊華忠和孫氏兩口子對視了一眼，然後都搖頭。
“鴻兒我要養在身邊，跟我一塊兒吃一塊兒睡。”
“你？你眼睛看不見了，自個穿衣吃飯都要別人伺候！”他道。
楊若晴聽到譚氏這話，怔住了。
楊若晴接着道：“可是，咱要是給那人一斗米，他不僅餓不死，還能把多出來的米拿去賣錢。”
楊華忠陷入了思忖中，眉頭微微皺着。
“他肯定會感激咱，覺得咱是他的救命恩人。對不？”她問。
“他們就會責怪咱爲啥不再出點錢，幫他們也翻新屋子？”
孫氏連連點頭，“這肯定的呀，活命的事啊，人只有活着，纔有希望。”
楊若晴道：“打個比方，當有人遇到困難，飢寒交迫，都快要餓死的時候，咱借給他一升米。”
漢子又道。
“回頭你們幾個媳婦，輪流幫我打下手，幾個人挨着循序來，一人幫一天忙，足夠把孩子拉扯大。”
“咱家有騾馬車隊，有牛羊雞鴨，還有魚塘和豬棚。”
譚氏道：“我就算眼睛看不見，可我腦子好使，曉得啥能做啥不能做，不像那個陳金紅，腦子怕是被門縫給夾壞了！”
“咱閨女覺得不妥……”他道。
“有句話叫：升米恩鬥米仇。你們聽過沒？”她問。
吃晌午飯的時候，楊若晴跟楊若蘭對視了一眼。
“爲啥不手指縫隙裡**錢給他們也弄點？”
“不成！”她道，“就他們兩個那副德行，女的啥事不懂，男的就一軟耳朵根子。”
“我原本是打算這錢就咱家全掏了得了，鄉親們擡舉我，讓我做現任里正，全掏了也就那麼回事……”
“孩子交給他們，不出三天又得折騰出毛病來，堅決不能給！”譚氏道。
聽到孫氏的問，楊華忠把目光落到楊若晴的身上。
“四兩銀子，是村裡大部分人家一年到頭的所有進項。”
他夾了一塊雞蛋炒肉放到了嘴裡，在那咀嚼了幾下後，吞到了腹中。
“可是，咱沒那個必要啊！”她道。
楊華忠道：“現在看透徹了，也不晚。”
“那麼這個時候，他或許就不會感激咱，反倒會埋怨咱。”
“鴻兒這事兒啊，我仔細琢磨過了，孩子，終究是永智和金紅生的。”
“爲啥要去埋那個怨恨的種子呢？再說了，咱們家的錢，也不是大風颳來，大水淌來的，是咱一文一文，辛辛苦苦掙來的！”楊若晴道。
老楊頭有點爲難了：“不把孩子還給他們，那孩子誰來養活？誰來照看？”
楊若晴則淡淡一笑，對孫氏和楊華忠道：“爹，娘，關於這類話題啊，其實我早就想跟你們好好溝通下了。”
半響後，楊華忠重重點頭：“閨女啊，還是你說的對呀，世上的事，可不正是這麼個道理嘛！”
楊華忠道：“四兩銀子，唱三場大戲，足夠了。”
“可是，這回唱大戲咱包了，大家夥兒樂呵，會念叨幾句咱好。”
“對於咱家來說，尤其是對我和棠伢子，根本就不算個啥。”
“四兩銀子，沒錯，咱們掏得起。”
楊華忠便將大概的經費，以及駱風棠楊華洲等的贊助都跟孫氏這一一說了。
楊若晴趁熱打鐵，接着道：“就拿村裡唱大戲出錢這事來說吧。”
孫氏也是滿臉感慨：“哎，活了大半輩子了，這爲人處事的道理，還沒咱閨女看得明白，透徹啊！”
“啊？”孫氏詫異的看向楊若晴。
孫氏點頭：“嗯，照着咱家現在的收入，四兩銀子還是掏的出來的，請相親們看戲也請得起。那爲啥又沒全掏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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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啥意思啊？”孫氏問。
“回頭啊，等永智來了，讓他抱回去吧！”老楊頭道。
楊若晴輕輕點了點頭，楊若蘭便深吸了一口氣，出了聲。
“會說，既然咱家這麼有錢，住着這麼好的宅子，而他們大多數都還住在黃泥糊的低矮屋子裡。”
“埋怨咱爲啥不給兩鬥？不給一石？這，就是人性，自私，貪婪，慾壑難填！”楊若晴道。
“久而久之，咱們爲村裡做了好事，不僅得不到感激，還會招怨恨，嫉妒。”
“這種事兒做多了，做成了習慣，到最後，大家夥兒就會埋怨了。”
等到她說完這一切，屋子裡鴉雀無聲，楊華忠和孫氏都啞口無言了。
聽到這話，老楊頭拿着筷子的手頓了下。
“下回村裡修路，鋪橋，咱再全包，或許也會被人誇讚兩句，覺得咱是大善人。”
“爺，鴻兒的身子已經好完全了，接下來……咋整啊？求爺拿個主意唄！”楊若蘭道。
……
譚氏把筷子拍到桌上，發出‘啪’一聲脆響。
孫氏和楊華忠面面相覷，兩口子都被楊若晴這番全新的言論給驚愕到了。
除掉譚氏自己生養的那些兒子和女兒，孫兒輩分裡面，譚氏從沒對哪房的孩子這麼上心過。
福兒是男娃，是楊華林留下的孤兒，也是老楊家正兒八經的孫子。
因爲福兒娘，錢氏的緣故。
譚氏一點都不喜歡這個孫子，甚至都不想提福兒。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