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09章 半懂不懂（一更）
楊若晴則跟楊永仙這道：“大哥，小琴先前過來了啊？”
楊永仙點點頭，“嗯，小琴嫂子給大磨拾掇完屋子就回後院去了，兩個孩子也在這。”
楊若晴勾脣，“大哥你回屋接着備課去吧，我去跟大磨哥說兩句話。”
屋子裡，大磨看着這拾掇整齊的屋子，咧着嘴笑。
“這屋子真好，我長這麼大，還是頭一回住這種好屋子。”大磨道，他又來到牀邊坐了下來，擡手摸着沒有一絲褶皺的牀單：“說實話，我長這麼大就沒睡過這樣平整的牀，這牀，我都不敢睡了，嘿嘿，晴兒，多謝你做這些。”
楊若晴笑着搖搖頭，“大磨哥，你謝錯人了，這可不是我做的，我哪裡有這個空哦。”
大磨愣了下，擡手指着隔壁楊永仙那屋子，“難不成是你大哥？”
楊若晴再次搖頭，“也不是，我大哥先前說了呀，是小琴給拾掇的呢！”
“小琴？小琴是哪個啊？”大磨詫異的問。
楊若晴道：“小琴和玉枝兩位嫂子住在學堂後院，就是之前回村路上我跟你提到的在學堂幫忙的兩位嫂子啊。”
明明胃口好好的，沒一頓都能感受到飢餓。
楊若晴勾脣，“嘎婆您的鼻子可真是靈敏呢，這是荷葉燒雞，今個從鎮上酒樓帶回來的。”
楊若晴坐在桌邊看大安寄回來的家書，面前桌邊圍了一圈人。
……
大磨點點頭，半懂不懂。
“晴兒，大安都寫啥了？他過得好不好？有沒有餓到肚子？快跟咱說說啊！”
嘎婆得了這種可憐的病，真心遭罪。
“大舅媽，嘎婆硬飯硬菜是早就不能吃了，現在麪條和稀飯都有些噎不下去，接下來咱只能熬湯給她喝了，湯汁稍微熬濃稠一點。”
隔天早上，大孫氏過來送還麪碗。
那麼好的一個好人，慈眉善目，跟誰都和和氣氣的……
並對楊若晴道：“晴兒，你有心了，這裡交給我，你先回去歇息吧，天快黑了。”
楊若晴又道。
拓跋嫺看了一眼，微笑道：“當之無愧的酒樓招牌菜，這肉質，一看就鬆軟。”
聽完這番話，楊若晴的心瞬時沉了下去。
“哦……”孫老太眯了眯眼，“我說呢，咋有一股子蓮蓬的香味兒呢，原來是這麼回事兒。”
大孫氏搖了搖頭，“中藥也一直在吃，土方子也一直在做，廟裡也去了，就看老天爺放不放你嘎婆闖過這個難關了。”
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趁着嘎婆還能吃一點東西的時候，儘可能的多讓她嘗一點山珍海味。
送雞絲麪條進屋的時候，大孫氏和大舅還有老孫頭都在孫老太的屋裡坐着說話。
“我把剩下的那一大碗放到水井裡去鎮着了，等會再給她熱下看看能吃幾根。”大孫氏道。
聽到楊若晴這番話，孫氏幾人臉色都變了。
“小琴夜裡也看校在這裡住的，白天在學堂燒飯，正因爲她們兩個女的不方便，夜裡也不安全，我才請了你和我大哥過來。”
楊若晴側過身去，閉上了眼，不敢去想，每想一回，心臟就像被刀狠狠扎着，整個人，都好像置身冰窖，真的想不通這樣的懲罰爲何會降臨在嘎婆的身上。
“明明餓得不行，急得筷子都抓不穩，可是吃起來的時候，每吞一口都好難好難。”
鍋裡煮了麪條，雞絲兒均勻的鋪在上面，再撒一把蔥花，用一隻大碗扣着，送去了嘎婆那邊。
看孫老太的樣子，顯然是餓了。
燒夜飯的時候，楊若晴把兩隻荷葉燒雞從水井裡拎上來。
把兩隻荷葉燒雞全熱了，四隻雞腿掰給了兩個小傢伙吃。
“周大廚的手藝真是不賴，這荷葉燒雞也太香了吧？”楊若晴跟身旁的拓跋嫺道。
孫老太靠在牀上，臉色蠟黃。
大孫氏起身來到牀邊，接過楊若晴手裡的碗。
楊若晴不忍去看嘎婆這每況愈下的氣色，看一回心裡就難過一回。
“嘎婆這情況，又惡化了。”她沉沉道。
“嘎婆，我明日再來看你。”楊若晴跟孫老太那裡打了聲招呼，轉身離開了。
看這情況，八成是闖不過去了，楊若晴心裡悲傷的想着。
“要是全吃完了，我都能歡快得蹦起來了。”她道。
楊若晴放下這封原本十天前就該到的信，對他們道：“大安一開始是用信鴿送過來的，信鴿還沒飛出河蘭州就被飢餓的老百姓給射下來烤了吃了。”
楊若晴又撕了三四兩鬆軟的雞肉，撕成細細的雞絲。
前世看到一些食道癌患者的案例，到最後，無一不是瘦的皮包骨，活生生的餓到死……
“這雞絲麪真香啊，讓我好像嗅到了蓮蓬的香味兒。”孫老太把鼻子湊了過來，嗅了嗅道。
楊若晴點點頭，視線又落在孫老太的身上。
看着洗得乾乾淨淨的麪碗，楊若晴還有些錯愕和驚喜，“咋？我嘎婆全吃完了嗎？”
楊華忠，孫氏，小花，小安，小朵，還有老楊頭……
“跟我說，說喉嚨這裡像是被啥東西給堵住了，吞就痛，痛得眼淚都要出來了。最後是一根麪條一根麪條的吸，雞絲也就吃了兩三根就沒法吃了。”
……
楊若晴也不急着跟他解釋，以後天長日久，他自然就清楚小琴的處境了。
“娘，你是不是餓了？來，我來餵你吃。”
可是，再好吃的東西卻吃不到嘴巴里，吞不下去，這樣的活着，說句不好聽的話，真的是活在地獄裡。
“這封是後來輾轉託慶安郡的鏢師們捎帶過來的，你們可以想象那邊的環境有多糟糕哦。”
大孫氏愣了下，隨即搖頭嘆息。
楊若晴接着道：“環境是很糟糕這一點不假，不過，娘你們也不要太擔心，因爲咱大安和子川可是皇上欽點的大臣，專門過去賑災，是帶着糧食去發放的。”
“大安在心裡面說，一日吃兩頓，能吃飽肚子，讓家裡不要擔心。即使他是在重災區，也有專門的人照顧他和子川，甭管去哪，也有官兵隨行保護。”
聽到這番話，孫氏等人的心才稍稍鬆緩了一點。
“晴兒啊，那大安還在心裡說了些啥？可有說啥時候回來？”孫氏接着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