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44章 久別的感覺
東屋裡的氛圍特別的好，母慈女孝，壯壯坐在小凳子上，專心致志的吃着手裡的豬油糕。
楊華梅環顧四下，問譚氏：“娘, 我爹的腿大概啥時候能完全好啊？”
譚氏說：“哪個曉得呢！管他好不好！”
楊華梅看出譚氏的言不由衷，笑了笑說：“娘，等我爹的腿腳全好了，你就讓他搬回東屋來住吧！”
譚氏一聽這話，就像一隻被踩到了尾巴的貓，差點從凳子上彈起來。
“梅兒你瞎說個啥呀？我一個人在東屋住的好好的, 要他回來添堵作甚！”
“娘，你們是夫妻呀，”楊華梅深知譚氏的性格，忍着笑耐着性子說：“年輕做夫妻，年老做夥伴。”
“娘，之前沒勸伱和我爹一個屋裡住，那是因爲他腿腳不方便，你又上了年紀，沒法照顧他。”
“帶着餘興奎一塊兒住，也不合適。”
譚氏白皙的臉皮紅了, 就像喝醉了酒。
除了四房，三哥和五哥他們都很不錯。
所以，楊華梅纔有此一勸。
若是之前爹和娘水火不容，楊華梅絕對不會開這個口。
“哎呀, 梅兒你就別操那些心了, 你管好你自個就行啦！”
楊華梅總算寬慰一笑，輕輕點頭。
而且，就算是真的搬出去，把老宅讓給小黑成親，自己和栓子也絕對不可能是在新宅老宅之間的那間低矮的茅草屋子裡湊合！
那簡直就是豬圈，不是給人住的。
爲了兒子們掙扎了小半身，到頭來，各自都只顧着自己的小日子，小家庭，無人在意她這個寡母的晚年生活。
“行了行了，我要歇息了, 不留你們祖孫, 趕緊的回家去吧！”
楊華梅很詫異：“娘，你都不鎖門的嗎？”
早上醒來的時候，楊華梅發現自己的枕頭溼了一大片，坐在牀上，老半天都回不過神。
楊華梅搖頭：“娘啊，你咋會有那種奇怪的想法呢？老夫老妻的住在一起，互相有個照應，這也是爲我們子女省心，省事。”
“等到他的腿腳痊癒了，到時候餘興奎也要回餘家村去，到時候你們老兩口還是住一塊吧，相互有個照應。”
楊華梅哽咽着連連點頭。
但她也沒有多勸什麼，而是對楊華梅擠出一個笑容，“好，娘都聽你的，回頭我自己去找你爹，我自己張口邀請他搬回來住，好不？”
但如今，爹孃的感情日漸升溫，彼此關心，大家夥兒都是看在眼底，樂在心底的。
手連連擺了好幾下，恨不得來捂楊華梅的嘴巴。
譚氏愣了下，隨即無所謂的笑了笑：“嗨，用不着呢，自家後院，青天白日的，誰敢去我屋裡偷東西？”
“你幾個哥嫂那邊，我不敢說，但在東屋，永遠都是你的家！”
擡起頭打量這間住了幾十年的熟悉的屋子，突然就感覺特別的淒涼，心酸。
楊華梅卻微笑着握住譚氏的手：“娘，這有啥不好意思的呢？你們老夫老妻的，本來就該住在一起。”
說到動容之處，楊華梅的眼淚簌簌往下掉。
譚氏當然樂意去閨女家轉悠了，所以爽快點頭：“只要你不嫌娘煩，我巴不得天天過去轉悠，陪你說說話也好啊！”
可是，那種感覺終究還是欠缺了點什麼。
譚氏依舊紅着臉說：“老夫老妻的，住在一起做啥！讓人看笑話！”
稍有不慎竟被小黑搗了門鎖，害得自己睡覺都不踏實，昨夜甚至做夢，夢到小黑成了親，第一件事就是把自己這個娘給攆出了家門……
結果，楊華梅這冷不丁的一句叮囑，讓譚氏也從她的眼神裡，感受到那種寡居的孤獨和悽清。
譚氏起身將桌上剩下的豬油糕重新包好，並塞到楊華梅的手裡。
楊華梅咯咯笑着, 抱着壯壯, 帶着豬油糕離開了。
“梅兒你越說越離譜了，我懶得跟你說了！”
譚氏突然就笑不出來了，心底都是心疼和心酸啊。
楊華梅看到譚氏大咧咧從東屋裡出來，屋門只是簡單的虛掩了一下。
“娘，就這麼說定了，回頭了我見着我爹了，我跟他說下這事兒，也好讓他有個心裡準備。”
思及此，楊華梅忍不住扭頭對譚氏說：“娘，聽女兒我一句勸，趁着我爹還健在，你們多在一塊兒處處。”
譚氏原本正歡歡喜喜的呢，準備陪着楊華梅去後院看望莫氏。
楊華梅很高興的連連點頭，抱着壯壯臨走之際，還不忘去後院看一下莫氏。
娘在自家後院可以如此底氣十足，而自己呢？
譚氏說：“我陪你一塊兒去。”
譚氏也紅了眼眶，上前來踮起腳撫摸着楊華梅的臉，“好閨女莫哭，爹和娘都在呢，就算栓子沒了，你的孃家也還在，孃家就是家！”
“爹和娘住在一起，我回孃家，在東屋裡看到你們二老住在一塊兒，我就覺着跟從前沒啥兩樣。”
實不相瞞，這些年爹孃因爲鬧矛盾，早就不在一塊兒住了。
“你啥時候想回來住，急回來住，隔壁那間屋子，娘一直給你留着！”
楊華梅的心裡突然就生出一份巨大的羨慕和嚮往。
“你看看我這樣，小黑不聽話，我身邊連個說話的知心人都沒有，若是栓子在世，我也不至於這樣！”
臨走之際她不忘叮囑譚氏：“娘，我往後就長住在村子裡了，您老有空就過去轉悠轉悠。”
她每次回孃家，基本都是在幾個哥嫂那裡落腳。
若是栓子在世，楊華梅敢打包票，小黑絕對不敢那麼做！
“你們還是你們，我也還是我，咱是一家人，我有雙親，我有孃家，真正的孃家！”
淒涼也好，喧鬧也罷，都不及自己身邊有個老伴來的自在。
譚氏更加臉上掛不住，站在地上直跺腳。
只有回到老宅東屋，她生長的地方，那種熟悉和滿足的感覺才能回來。
母女倆就差抱頭痛哭了，爲這種久別重逢的滋味。
關鍵時刻，譚氏拍了拍楊華梅的後背：“好了不哭了，天熱，哭多了容易心慌。”
“走吧，我帶你去看看莫氏，然後你就回家去歇着，別再到處跑了，孩子也容易熱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