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更!】
夜,越來越黑,但是月光,卻也越來越亮。
圓月如盤,今晚註定不會如同清冷孤寂的月光一般平靜。風聲漸起,不時刮落房檐之上的雪花,沙沙沙——沙沙沙——
整個北京東城區都是在一陣緊張之中,越來越多的人開始向這個風起雲涌的東城圍攏而來。整個京城的高層都是出奇的平靜,沒有一點的風吹草動傳來,難得的默契,更是讓陳驚蟄鼓足了氣勢,這一次勢必要將圖龍會連根拔起,就算是同歸於盡,也絕對不惜於此。
“怕不怕?”一個面容清淡,帶着一絲醇和親切笑容的青年,深深的吸了一口煙,輕聲說道。淡墨青衫,帶着一股滄桑的頹廢感,那隻不停的自燃着的菸捲,從他的手中冒出一圈圈繚繞的煙雲。
“大丈夫生當作人傑,死亦爲鬼雄。與其孬種一輩子,不如轟轟烈烈的死去。況且今日,我們也未必一定不能活着走出這裡。”肖飛一臉決然的說道,自從在周峰的設計下進入圖龍會效忠葉河圖的那一刻,他就沒有想着能夠過上紅酒美人,香檳寶車的日子,即使有,也是五年,甚至十年後。
“人固有一死,死有輕於鴻毛,或重於泰山。”
生強淡笑着說道。先有伯樂,再有千里馬,千里馬常有,而伯樂卻不常有,慶幸的是,他遇到了一個不知道多少千里馬日盼夜盼的伯樂。人生得一知己,縱使只得大醉三千場,又有何妨?
“自打來到這個世界上,我就沒打算活着回去。從得知風雲狼將我跟師兄出賣的那一刻,我這條命,便是葉兄弟你的了,沒有人能夠傷害你,除非踩着我們的屍體走過去。沒有你,或許現在的我們還偏居一隅,在哪個鳥不拉屎的地方做什麼帶頭大王,一輩子,都不可能有過這樣宏偉的戰績。出來混的,總有一天是要還的。能夠橫掃華夏南方,劍指北上,已經是出乎了我們所有人的意料,沒有你,就沒有今天的周峰。”
年近四旬的周峰一臉正容的說道,在他的心裡,早就已經將自己的命交給了葉河圖。葉河圖能夠完全撒手將所有的事物交給他們去做,撒手掌櫃的背後,不僅僅只有懶惰,更有那份無言的感動,對兄弟的信任。周峰的眼中微微有些溼潤,男子漢大丈夫有淚不輕彈,但是現在,周峰突然有種落淚的衝動,圖龍會,是自己看着成長起來的,這些個兄弟,是一步一步壓着肩膀,咬着牙,擦着鮮血,揹着兄弟走過來的。
男人的友情,重於泰山。在這些鐵血的真漢子面前,葉河圖沒有一絲的做作,眼神之中也是充滿了感動,充滿了感激,更是充滿了感性。誰說男人就不能有這樣更勝紅顏的情誼?
“我是個大老粗,大塊頭,不會說什麼,但是隻要葉兄弟一句話,就算是刀山火海,我巴山也絕對不會皺一下眉頭。”
巴山笑呵呵的說道,一身霸道的肌肉,光是這一身賣相就給人一種孔武有力的感覺,使人心生懼意。
“我是最後加入到這個圈子裡來的。還是一個叛徒的身份,但是承蒙葉兄弟沒有嫌棄,更讓我看到了一個比龍幫更加有活力,有動力的超級大勢力。革命就必須要有犧牲,而我們的革命,便是推翻陳驚蟄,推翻龍幫,成就自己的地下王朝!我相信總有一天,別人在提起圖龍會的時候,不會說它是華夏的黑-手-黨,而說起黑-手-黨,會被稱爲西方的圖龍會!”
方林的話,讓每一個人心中都是變得熱血沸騰起來,這不僅是一個成爲,更是一個證明,一個超越,一個神話,而他們,則是這個神話的締造者!沒有人會懷疑。東方的巨龍,冉冉升起!
野狼始終站在葉河圖的身後,不言不語,他的行動,往往能夠代表更多。
葉河圖由衷的點點頭,心中感動於震撼溢於言表,這一刻,他的內心,正如趙浮生所說的那般,有了一絲動搖,那麼多兄弟,那麼多人在眼睜睜看着他,這一步走出,太難,太苦,太過悲哀。
“七個人,我們將要面對是多少人,你們知道嗎?保守而言,一萬五千人。”
葉河圖淡笑着,眼中無喜無悲,輕輕的吸了最後一口煙,一直彈掉了手中的菸蒂。每個人的臉上都是沒有一絲的後悔與驚愕,雖然不知道爲什麼葉兄弟沒有動用圖龍會一絲一毫的力量,但是他們的跟隨,卻是誓死的追隨。因爲他們始終相信,葉河圖有能力帶他們走出陰霾,走出失敗。
“不管多少人,前方大路一起走,哪怕是河也一起過,苦點累點流點血,又能算什麼。刀山火海,我們一起過!腦袋掉了,碗口大個疤,十八年後,老子又是一條好漢!”
肖飛雙眼冷漠,殺意凜然的說道,這一來,便是早就將生死拋了開去。肖飛緊緊的抓住手中那柄四尺餘長的開山刀,用一塊紅布一圈一圈的繞在上面。死死的固定在手腕之上,因爲他怕某一刻自己不能夠抓住刀柄,而不能去砍到下一刻敵人。
每個人都是如同肖飛一樣,哪怕是身手不及其餘幾人的生強,同樣如是,至少掀翻十個八個人,還是不在話下的。七柄鋥亮修長的開山刀,銀光閃耀,在月光的照射下,更加的陰冷,森然。
遠遠望去,對面的高樓之上,一個帶着墨鏡的年輕男子,雙手環胸,一臉陰柔笑意的看向他們,葉河圖緩緩的擡起頭,手中的開山刀直指墨鏡男子,劍氣凜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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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面,數以千計的人馬,如同蝗蟲般向着后街口的葉河圖等人涌來。密密麻麻的人流,也是如同脫繮的野馬一般,兇猛悍然,個個手執棍棒,雙眼赤紅。彷彿恨不得將前方的七個人生吞活剝一樣。七個人,單挑千軍萬馬,毫無懼意。男兒熱血,潑撒天下。
“來吧,讓老子好好的殺個痛快。七個人,單挑他們這麼多人,想想就熱血沸騰。如果咱們能活着走出去這東城后街,那麼也算是一號大人物了。哈哈哈。”
肖鋒爽朗的狂笑聲迴盪在後街口,葉河圖七人全都是冷冷的注視着那羣越來越近的人羣,心中也是愈加的謹慎。說到底,雖然嘴上這麼說,但是心中多少有些慼慼然,那可是實打實的千軍萬馬,即便是周峰,也不能夠等閒視之,螞蟻多了咬死象的道理誰都懂,一人仗劍,笑傲天下的時代在他們眼中只是一個笑話而已。他們當然沒有見識過葉河圖獨當千軍的一面,因爲葉河圖的世界跟他們畢竟有着太大的區別。可謂是一天一地。
一個身着銀衣的男子,仗劍坐在側面的高樹之處,一臉漠然的望着這裡的一切,即將爆發的戰鬥,似乎也跟他沒有一絲的關係。靜靜的看着下面的一切。眼中流露着誰也看不清的淡然。
“媽的,恨不得現在就一刀砍了這羣耀武揚威的龜孫子,陳驚蟄的走狗,幾天前霧靈山的教訓,恐怕還不足以給他們敲響警鐘。”巴山咒罵道。
“這些人,並非全都是陳驚蟄的人,如果我所料不差的話,陳驚蟄應該跟龍幫求救,調動了不少人。當年在莫問情手下的時候,我就見過陳驚蟄跟莫問情有過數次的交往。陳驚蟄跟龍幫穿一條褲子,一點都不稀奇。”
方林沉聲說道。
“苟延殘喘而已,只不過是依附龍幫的一隻蛀蟲而已若無龍幫,他連個屁都不是。”勝強也是不屑的搖搖頭。
“都打起精神來,今天,不是他們死,就是我們亡,箭在弦上不得不發。殺兩個,我們可不賺,起碼要殺上兩百個,才能夠無愧於自己。”周峰喝道。
每個人的神情都是爲之一滯,嚴陣以待。
葉河圖神情嚴肅,帶着一股千萬人吾往矣的決心,冷冷的說道:
“能殺多少,便殺多少。哪怕是十萬人,我葉河圖也會帶你們走出這條后街。給我殺——”
隨着葉河圖的一聲令下,其餘六人,全都是跟着葉河圖的腳步,悍然前衝,每個人的臉上,都寫滿了肅殺,充斥着冷意。一柄柄開山刀,伴隨着七個人的奔跑,在地面上划起一串串的如火流星。
“我便看看,你能夠殺得掉我多少人。一萬六千人,耗,也耗死你。原本只是想要給你一個下馬威,沒想到你真敢單刀赴會,你還真把自己當成觀世音菩薩如來佛祖了?哼哼,妄自尊大,葉河圖,今天,這東城后街就是你的墳墓。”
清亮冷然的喝聲迴盪在後街之中,葉河圖驀然擡頭,雙目如刀,盯着高樓之上的身影,冷笑道:
“這句話,正好是我送給你的。多行不義必自斃,本來沒想這麼早便讓你退出這場棋局,但是你卻做了一些不該做的事情。今天,即便是老首長也救不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