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白被扔了出去,簡直不敢相信,怒吼道:“易君念,我是你師姐。”
易君念冷冷的看了她一眼,道:“你應該慶幸你是我師姐。”
否則,他就不只是扔她出去那麼簡單了。
易君念深吸一口氣,看着屋子裡的那兩人,道:“抱歉,我並不是故意要冒犯。”
對面的人冷哼一聲,道:“抱歉?你代替她給我們道歉?你是她的什麼人啊。”
易君念低聲道:“我不是替她道歉,我替我自己道歉。”
對面那人臉色好了一點,卻還是冷着臉,道:“你不用跟我們道歉,你要道歉的對象不是我們。不過,你也不用跟她道歉了,她不會原諒你。”
易君念沒辯解,只道:“我們的事情,我會看着解決的。現在,我只想知道那個孩子去了哪裡。”
那兩人道:“不知道。”
易君念皺眉,“真不知道?”
“你不相信我們?”對面一人看着他,道:“你不相信我們,那你何必問我們?”
“不是!”易君念低了低頭,道:“叨擾了。”
說罷,轉身走了出去。
他們出了小巷,卻並不離開。易君唸對莫悽道:“守着那裡,我覺得無情就在裡面。”
莫悽點點頭,道:“我也那麼覺得。”
“客氣點,別讓他們反感。”易君念這話說的有點無力。
自從進了大都,他不斷的遇到與她有關係的人,然後每一個人都來質問自己爲什麼要做對不起她的事情,每個人看見自己都是冷着一張臉不曾有好臉色,有的更是要殺自己。
這一切,都讓他不得不懷疑,自己是不是真的做了什麼對不起她的事情?除了失憶這件事,還有其他的事嗎?
因爲那件事,所以她纔會另嫁他人,甚至孩子都那麼大了嗎?
易君念揉着眉心,對莫悽道:“你看着這孩子,我離開下。”
夢白擡腳要跟上,卻被易君念狠狠的瞪了一眼。
夢白站在了原地,臉色難看。
黎漠看她一眼,冷笑道:“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但是看得出來,雖然無雙不在他的身邊了,他也不會多看你一眼。”
夢白扭頭冷冷的看着黎漠,道:“那你呢?你從西海追到這裡來,無雙就會多看你一眼嗎?”
“我不需要她多看我一眼。”黎漠淡淡道:“我看着她就夠了。”
夢白冷笑,“那你可真夠容易滿足的。”
“人最重要的是知足,而你,卻不知道知足。”黎漠冷冷的看了她一眼,轉身離開回了客棧。
夢白站在原地,冷冷的道:“知足?我從靈界追來這裡,不是想看着他和別人幸福。”
易君唸的幸福裡,必須有她一份。
這是她從第一眼見到易君念起,就下定的決心。
————
易君念頭疼不已,跌跌撞撞的,就跑來了安國學院。
大白天的,那守門的老頭兒只看了他一眼,便又低下了頭。
易君唸對他點點頭,直接進了安國學院。
他鬼使神差的去了那日去的後山,卻沒往裡走,只站在那林子裡。
果然,不一會兒,響起了熟悉的琴音。
今日,這琴聲叮咚,講的卻不是小女兒情竇初開與心上人一見傾心,說的卻是一番濃情化不開,生死相許的濃烈情感。
琴音緲緲,琴聲中那濃烈的情感像是要崩裂開來,讓聞者心神激盪,爲之沉淪不可自拔。
易君念背靠着樹幹,什麼也不想,隨着這琴音沉淪。
後山之上,無雙緩緩擡手,琴音初歇,她臉上的笑容轉淡,到最後徹底的消失不見。
她深吸一口氣,擡腳抹掉眼角的那一點溼潤,脣角一勾,笑容嘲諷而冰冷。
她擡眸看向站在不遠處的老妖婆,道:“師傅,這套琴譜,你也練過嗎?”
老妖婆沉默了一會兒,道:“練過!”
無雙一愣,隨之道:“這樣!看起來,你也不容易。”
“你想到哪兒去了?”老妖婆冷笑一聲,道:“我只練過前兩章,最後一章,未曾習得。”
無雙:“……”
老妖婆給她的這套琴譜,她不知道叫什麼名字,內含三章。
一章是最開始的《傾心》,第二章便是自己剛剛彈奏的《濃情》,還剩下一章,便是最後一章,名爲《情斷》。
無雙一開始不知這套琴法究竟是何意,可是從前兩章來看,也能猜到最後一章講的是什麼了。
這大概,便是講訴了一個女子與心上人一見鍾情然後經歷過各種甜蜜美好最好感情走向滅亡的全過程了。
老妖婆說她未曾習得最後一章,想來,她不曾有過那樣的經歷了。
無雙抱起古琴回房,淡淡道:“師傅,徒兒今日不想看見你。”
老妖婆的脣角詭異的帶了一點笑容,道:“你這是嫉妒嗎?”
無雙沒說話,卻砰的一聲關上了房門。
老妖婆站了一會兒,轉身回自己的茅草屋。走了幾步,又看向林子深處,眸光閃了閃,最終還是什麼都沒說。
各人有各人的造化,結局,早已註定。
林子裡,易君念緩緩的睜開眼,看了眼那林子,轉身離開。
這琴音,像是一劑良藥,能緩解他的頭疼。
他轉身往回走,最後卻不受控制的站在那道上了鎖的房間內。
他想起上次來,那徹骨的疼痛。猶豫了一下,他像是自虐一般,伸手開了那房門,擡腳走了進去。
一進門,那股熟悉道骨子裡的感覺再次迎面撲了上來。他剛緩解一點的頭痛,再次發作起來。
這次,易君念卻沒落荒而逃,而是咬着牙,一步一步的往裡走。
易君念想,他大抵真的是在自虐。這些時日被那些人刺激到了,這樣的疼痛,讓他難受的同時卻又有一種詭異的暢快之感。
他繞過屏風,一進去,果真見裡面有一個溫泉池。
他盯着那溫泉池看了足足有一刻鐘,才擡腳走了進去。
他閉上眼靠在溫泉池邊,任由那溫水浸泡着自己的身體。過了一會兒,他突然間深吸一口氣,整個人緩緩的沉入水底。
池水剎那間將他淹沒,空氣被隔絕,腦海裡漸漸變得一片空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