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終究是寧願死，也不願意回到他身邊。
“如陰，你小時候……你小時候，不是說最喜歡我嗎？我們爲什麼會這樣？”他看向三生石，李復仍舊與幾個小鬼躲在後邊，連冒出個頭看一眼都不敢。
他不禁苦笑：“如陰，就那樣一個鼠輩，他有什麼好？你爲他，寧願死也不回頭？”
柳如陰吟吟的哭笑，她一身修爲和着靈魂一同燃燒，極致的痛苦讓她只能發出很小的聲音，她說：“因爲，清理門戶……”
冥君全身一震，低頭看着她。
“你得到了六道全書，你爲了超脫生死，你爲了掌控陰界地獄，你屠殺了師門，是也不是？”
面對她質問的目光，冥君全身顫抖。這是他的秘密，他一直以爲這是他一個人的秘密，爲什麼她會知道？
他痛苦的搖着頭：“不，你……你怎麼會知道？那年你遠在雲起大陸……”
柳如陰苦澀的笑了，“你承認了，我明知道這就是真相，可我一直不敢問，現在你親口承認了……”
“如陰，”他輕輕撫摸她蒼白的臉頰，神情慌亂的嘆道：“不管我做了什麼，可我對你……”
“不要說，你沒資格說！”柳如陰打斷他，想起被鮮血染紅的陰陽殿，她痛苦的說道：“既然你做出這個選擇，就應該會想到今日的局面，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當年，其實師父只給我傳達了四個字，清理門戶。我從未想過是你，可是活下來的只有我們兩個人。”
“如陰……”能灼傷靈魂的白光將冥君烤得神情有些恍惚，他知道自已再不放手，會受重傷。
可是他同樣知道，如陰馬上就要死了，不同於普通的死亡，而是徹底消失。
他得到了想要的一切，除了如陰。
他貪戀着這最後的溫暖，忍受着劇痛不肯放手。
柳如陰滿臉淚痕，炙熱的氣息並不能將她的眼淚烤化，可是淚珠花落地上，立馬升起一朵火花，就像她低落的不是淚珠，而是炙熱的岩漿。
她輕聲道：“清理門戶，從此，我的一生就爲這四個字而活。如果我接近你，我有一萬種方法清理門戶，我不願意來，因爲我怕我會殺錯，會下不了手。我多麼希望當年能有第三個人活下來。”
“冥君，結束了，師父給我的任務我永遠也完成不了，這世上沒有人再傷得了你。你放李復去轉世吧，隔在我們中間的一直都不是他，他是無辜的……”
“如陰……”冥君緊緊抱着慢慢消失的身體，心裡抽痛得厲害，低聲說：“好，我答應你。”
柳如陰縮在他懷中，滿意的閉上了眼睛。
柳如陰死了，如陰死了。
他看着黃泉路邊滿地的彼岸花，低聲喃喃道：“彼岸花，花開不見葉，葉生不見花。如陰，冥君，一個灰飛煙滅，一個超脫生死，永不相見……”
她殺不了他，她卻用這樣的方式報仇，他想對她說，這樣的方式好殘忍，可是他沒有資格說，這都是他自己選者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