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技術員。”
劉青和蘇芊墨兩人，來到釀酒廠，入眼處看見的一幕就是，崔國勝一臉驚愕，目瞪口呆，蹲在地上，脖子伸的老長，在那裡盯着盛酒容器。
他的姿勢，讓劉青想到了一種家禽——鴨子。
鴨子在下蛋時，就像是現在的崔國勝一樣，脖子伸的老長，屁股撅起。
“你是在下……幹什麼？”
劉青差點兒說你是在下蛋嗎。幸虧改口快。
崔國勝轉過頭來，看見劉青第一句話就是：“不對勁兒啊劉總！”
“怎麼不對勁兒了？”劉青連忙追問了一句。
“這……”
崔國勝也不知道該從何說起了，沒錯，這酒的確不對勁兒——酒體醇厚，入口綿和，回味悠久，香氣十足，可以說，但凡是好酒該有的特徵，這酒都有了！
但，正是因爲這樣，崔國勝才覺得太不對勁兒了。
這十幾年的釀酒經驗，讓崔國勝心裡十分自豪，他可以說句大話，不論是攪拌糧食還是發酵出酒，他甚至可以閉着眼睛，就完成這所有一切的工序，釀出來的酒，味道絲毫不差。
可是現在，從選料、蒸煮、發酵、出酒等過程，他全部都參與了，釀出來的酒，卻是和他想象中，完全不一樣。
不是酒的品質降低了……而是，酒的品質、口感都實在是太好了！
如果說，崔國勝之前釀的酒，算是白酒中的中檔酒，拿去販賣一斤酒可以賣50元錢的話，那現在酒廠出來的酒，絕對是白酒中的高檔酒，一斤酒的標價，應該在500塊錢左右。
工序、選料還是和以前一樣，但，釀出來的酒，卻是一個價值50，一個價值500，這其中的差距變化，實在是太大了！
大到讓崔國勝目瞪口呆，難以置信，覺得像是在做夢一樣。
“怎麼了啊崔技術員？”
看見崔國勝一臉怪異的樣子，劉青微微皺眉，“到底是什麼情況？”
“劉總。”
崔國勝深吸了一口氣，左右看了看，低聲說道：“出了一點兒狀況，咱們去外面談吧？”
劉青點了點頭，有意無意的看了一眼蘇芊墨。
“呵呵，你們聊，我看看這出酒。”蘇芊墨心領神會，抿嘴笑道：“我還是第一次看見釀酒的過程哩，我得仔細看看。”
劉青和崔國勝兩人，來到釀酒廠的角落裡，崔國勝神情凝重，嚴肅的說道：“劉總，有些情況，我得給你說清楚！”
看見他這副模樣，劉青心裡一動，暗忖着，難道是因爲用了蘊含有大地神力的水釀酒，不但沒有提高酒的品質，反而是弄巧成拙了？
“咱們釀酒廠出的這批酒……”崔國勝嚴肅認真的說道：“不論是品質、還是口感，實在是……”他停頓了一下，劉青心裡一跳，下意識接着他的話說道：“是有點兒糟糕嗎？”
“啊？”崔國勝聞言一怔，搖頭擺手說道：“不是糟糕，是……是太好了！我也沒什麼文化，剛纔在琢磨着，該怎麼給你形容這酒的品質才適合。”
在這一瞬間，劉青有種想要抽死他的衝動——特麼的，還怎麼形容？就說一句好酒就行了！還非得故弄玄虛，掉自己胃口，讓自己誤以爲這酒很差勁兒呢！
“……你直接說好酒，不就行了？”
劉青按捺下想要揍他的衝動，沒好氣的說了一句。
“這怎麼能行？”
崔國勝連連搖頭，一臉嚴肅認真的說道：“劉總，釀酒可是咱們國家傳承許久、源遠流長的一種技術，也算是一種文化，沒聽說，都有‘酒文化’這個詞誕生了？一種好酒必然有它獨自的特色、品質、口感，這怎麼能是簡簡單單用一個好酒，就可以形容來的？”
劉青差點兒摔碎一地下巴！
所謂“農民式的固執”，在眼前崔國勝的身上，徹底表現的淋漓盡致。偏偏他還一副“我很有道理”的架勢。
“行行行。”
劉青也懶得和他爭執，敷衍的點頭說道：“咱們現在先不說這個該如何形容這酒的詞語了，就說說你覺得不對勁兒的情況吧，到底怎麼個不對勁兒了？”
“這不對勁兒的情況，目前爲止，我發現了兩個事情，很不對勁兒！”
提起這件事情，崔國勝就是眉頭緊鎖，認真的對劉青說道：“第一個不對勁兒的情況就是，這酒入口綿口、回味悠久，酒香十足，酒度數也高，我估摸着至少有70度左右，況且，這還是原漿酒，假如窖藏一段時間，這酒我估計喝起來，比茅臺都不遜色哩。”
劉青聽完以後，卻是一臉的古怪，看着一本正經的崔國勝，他深吸了一口氣，壓抑住心裡的好奇，問道：“那第二個不對勁兒的情況，是什麼？”
“劉總，這說起來第二個情況，就越發不對勁兒了！”
崔國勝撓着頭，迷惑的說道：“有這麼一句話，酒是糧食精，這話一點兒也不假，真正用糧食釀造出來的酒，酒精度數越高，得到的酒就越少，像咱們這種酒精度估計都達到70度左右的酒，正常情況下，應該是用一斤糧食只能釀出來三兩、甚至是二兩半的酒纔對。”
“咱們這一次，只用了五十斤糧食，按我的經驗來看，應該只能出十五斤左右的酒纔是正常的，但是我剛纔看出酒的情況推測了一下，咱們這一次，恐怕僅僅是原漿酒就能出五十斤、甚至是六十斤的酒！”
說到這裡，崔國勝看着劉青，認真的說道：“劉總，你說說看，你覺得，這正常嗎？”
劉青同樣也十分認真的看了看崔國勝，他其實也想“很認真”的說一句，崔技術員，你確信，你正常嗎？不用去醫院看病吧？
最終劉青還是“很認真”的忍住了自己這個問題，出了一口氣，拍了拍崔國勝的肩膀，“崔技術員，我覺得，這正常。”
崔國勝疑惑的看着他，“劉總，這怎麼正常了？這一次釀出來的酒，和我以前釀的酒，那根本就是截然不同的兩種啊！”
“這就對了！”
劉青點頭，嚴肅的看着他，說道：“證明你的技術提高了啊。”
崔國勝一怔，像是自言自語，又像是在問劉青一樣：“我技術提高了？”
“沒錯，絕對就是這樣！”
劉青斷然說着，轉身掉頭一邊走一邊說：“走，咱們去看看，到底出了多少酒。”
崔國勝猶豫了一下，跟在劉青後面，但心裡卻是忍不住想，難道真的是我技術提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