眉頭一皺，杭東昊有些不明白，三長老凌雲怎麼會出現在他家裡。
“哥，你回來了。”杭東然笑着喊道。
厲依嫣也是對着杭東昊微微點了點頭。
“呵呵。”凌雲微微一笑，目光落在杭東昊的身上，“你今天看起來精神十分不錯嘛，看來傷勢已經恢復了吧？”
“凌長老有什麼事嗎？如果沒什麼事的話，天色已經不早了。”杭東昊顯得很是平淡地說道。
“東昊，不得無禮。”聽得兒子那有些帶着趕客意味的話語，厲依嫣不由得斥道。
“無妨。”凌雲看向厲依嫣，似乎並不在意杭東昊的冷淡。
而杭東昊也沒再說什麼，只是走到一旁坐了下來。
見杭東昊不太歡迎自己的樣子，微微一笑，凌雲也不再多說什麼，起身抱拳道：“既然事情已經辦妥了，那我也該回去了。”
起身，厲依嫣微微一欠身，臉上有着一些歉意地道：“凌長老，我爲東昊之前的無禮向您道歉，您再坐一會兒吧。”
“呵呵，我有那麼小氣嗎？現在時間的確不早了，我也還要回族裡交待一些事情，就不叨擾了。”凌雲微笑着說道。
這時，杭東昊也是站了起來，連道：“母親，不如由我去送送凌長老吧。”
“這……”厲依嫣顯得有些猶豫。
“正好，我也有些事想和東昊這孩子單獨聊聊，我看就由他送送我好了。”淺淺一笑，凌雲一副正合我意的樣子。
厲依嫣略做猶豫後，還是輕輕點了點頭，她依舊選擇相信自己的兒子。
月色傾灑，如同銀紗羅幔。
杭東昊與凌雲都是沉默地走着。
“你送我出來，應該是有什麼問題想要問我吧。”最終，還是凌雲率先打破了寂靜。
而聽得凌雲如此一說，杭東昊也是目光輕斜，望着凌雲道：“沒錯，有些事情的確是想問問你，只是不知道，你會不會如實回答我。”
“說吧，是什麼事，我會盡可能地爲你解答的。”凌雲也是望了一眼杭東昊。
杭東昊也不客氣，直接說道：“兩件事，第一，昨夜的殺手
，是不是厲家找來的；第二，我外公他們與那頭重傷的四品元獸廝殺的最後結果是什麼？”
聞言，凌雲的腳步不由自主地停了下來，然後轉過身，目光落在杭東昊的身上，眨也不眨。
絲毫沒有畏懼之色地，杭東昊也是直視着凌雲的眼睛。
“呵呵呵。”輕輕一笑，凌雲將頭轉了開去，仰望着天空中的明月，喃喃道：“看到了嗎？厲烈大哥，你最看好的這個孩子今天終於主動追問我關於你的事了，你說，我是該告訴他呢？還是不告訴呢？”
眉頭一皺，杭東昊有些不明白凌雲這話是什麼意思，不過他覺得凌雲與厲家其他人還是有些區別的，所以倒也沒有急着追問下去，而是靜等。
凌雲也沒有開口，只是望着天空中的明月，彷彿在等着什麼。
片許之後，凌雲輕輕點了點頭，喃喃自語道：“我知道了，你是想讓我告訴這個孩子吧？那好，我告訴他。”
言罷，凌雲轉頭正視着杭東昊，“第一，昨夜的殺手之事已經結束了，不會再出現；第二，厲烈大哥是爲了你弟弟和你，纔去追獵那頭受了重傷的四品元獸的，而厲家，對不起厲烈大哥，也對不起你們母子三人。”
杭東昊就那麼望着凌雲，細細地思索着後者的話，頓時明白了些什麼。
看來，昨夜的紅門殺手當真就是厲安僱來的，而至於他外公的死，雖然凌雲沒直說，但杭東昊卻是品出了其中的另一層意義——厲飛天之所以擁有獸血變，一定是使用了元丹和元獸精血煉製的培體洗髓液，而這些東西，自然是來自他外公帶人獵殺的那頭重傷的四品元獸，否則，堪比融元境修士的四品元獸，又豈是那麼容易獵殺的？
不過，凌雲還說了一句——厲烈大哥是爲了你弟弟和你，纔去追獵那頭受了重傷的四品元獸的——豈不是說，那份培體洗髓液應該是屬於杭東昊兄弟兩人的，可是後來，卻被厲飛天給用了。
“我明白了。”眼中閃過一抹寒芒，杭東昊冷冷地說道。
“杭東昊，現在的厲家雖然有錯，但它凝聚了你爺爺多年的心血，我想，你爺爺絕對不希望你毀了它，而我，還是那句老話，希
望你能將厲家扶回正軌，這也是你爺爺最希望看到的結果，你明白嗎？”語重心長的聲音從凌雲口中傳出，而他的目光也是帶着一絲肅穆地落在了杭東昊的身上。
杭東昊佇立在原地，心中那根弦彷彿正在被兩隻手拔動着，其中一隻手在弦上彈奏着毀滅之曲，另一隻手卻在彈奏着重生之曲。
是要毀掉厲家？還是讓厲家重獲新生？
毀滅！當然要毀滅！
這兩年來，厲家對他們母子三人不是欺壓，就是冷嘲熱諷，這樣的家族，該毀滅，而且該狠狠地毀滅。
不，要重獲新生，必須要重獲新生。
那是外公的心血凝聚之地，而外公是最關愛他們母子三人的，在他們被杭家趕出來之後，依舊張開了寬容的懷抱，給予他們溫暖，給予他們一個安身之所；還有厲軒婷，那個丫頭也一直在默默地關心着他們母子，怎麼能毀滅呢？
不，要毀滅……
不，要重獲新生……
這兩股力量就好像活過來了一般，在杭東昊的心中奮力地展開了拉鋸戰。
毀滅？重生？毀滅？重生？……
糾結，難以決擇。
呼的一下，散開的十指握成了兩隻拳頭，拳面已經發白，拳頭也因用力過猛而微微顫抖着，而杭東昊的雙眸中，那眼神，一會兒像毀滅一切的魔神，誓要滅盡一切讓他難堪過，受苦過的事物；一會兒又像修仙成道的仙人，隨手灑下點點希望的種子，讓其在泥土中生根發牙，茁壯成長。
他恨厲家那些人，但他也懷念和感激着死去的外公。
在厲家，除了一個厲軒婷，還有前不久才覺得還算不錯的厲剛，還有現在面前的凌雲，其他厲家人，都不是什麼好東西。難道自己要爲這些不是什麼好東西的人做出退讓，甚至是做出貢獻？
憑什麼？憑什麼？
那些厲家人有資格嗎？
不，他們絕對沒有，一絲一毫的資格也沒有。
可是……
如果他親手毀掉厲家，那豈不是毀掉外公的心血？這樣的事，他怎麼能做得出來？
到底是要毀滅？還是要重生？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