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那幫人如餓虎撲羊一般,撲向季若倫。季若倫不想太早恢復功夫,這樣容易被吳登看出破綻,他假裝害怕,抱頭蹲下身子大叫:“不要打我!不要打我!”
拳腳朝他身上招呼過來,他在地上看似亂滾,其實很巧妙地躲開了一些致命之擊。
“抓住他!撕掉他的內衣丟到海里去!”吳登命令。
護衛們奮力去抓季若倫,但是他就像一條泥鰍一樣,看似要抓住了,卻好像摔倒,一下子又滾開了。
“不要!不要搶我的衣服!”季若倫雙手緊緊護着自己的衣服領子,一邊躲閃逃避,一邊假裝帶着哭腔大叫。爲了裝得逼真些,他已經故意讓人在臉上揍了幾拳,身上踢了幾腳。
吳登一直冷冷看着他,瑪桑達指着他大聲問:“你那破衣服有什麼稀奇?爲什麼不換?”
季若倫傻乎乎地抱緊自己,帶着哭腔回答:“媽媽!媽媽!”
瑪桑達頓時大笑,“你說你的衣服是你媽給你買的嗎?”
季若倫懵懵懂懂地點頭,又搖頭,傻乎乎地回答:“不知道。”
“不知道你就換下丟了啊!”瑪桑達白了他一眼。
“不換,不換。”季若倫固執地搖頭。
瑪桑達看看父親,小聲說:“他一定是不記得這件衣服是他媽媽給他買的了,然後潛意識裡卻記得這件衣服很重要,所以拼命不讓你搶走。”
“嗯,搶他的衣服,激起他的反攻!”吳登點頭。
瑪桑達朝圍攻季若倫的人大喊:“搶!搶他的衣服!”她還招手,喚來更多的人圍攻季若倫。
季若倫想着是找個適當的時候反攻了,爲了裝得逼真,他首先一點也不躲避反抗了,任由那些人對他拳打腳踢,他都只抱頭慘叫,等到好幾個人揪住了他的雙臂,按住了他的雙腿,要去撕破他的衣服時,他才大吼一聲,運勁舉手擡腳。
“啊——”
隨着他震耳的大吼,抓着他的那幫傢伙全都被丟在地上,四仰八叉。
吳登看着這一幕,眼裡掠過一絲驚喜,瑪桑達更是張大了嘴巴。
“好!好樣的!傻蛋好樣的!”她跳起來誇獎。
季若倫看她一眼,好像被她鼓舞了,等那幫人再撲過來時,他不再躲避,而是一頓亂打亂踢,看似沒有任何章法,卻把這些人全都輪倒在地,有幾個甚至還給他卸了腕骨腿骨,痛得滾在地上慘叫。
“好!好!”瑪桑達跳起來叫好。
吳登冷冷看着他,緩緩靠近。季若倫裝成很害怕的樣子後退,好像不敢對他回手。
“小子,儘管放馬過來!”吳登擺起架勢,朝他勾勾手指頭。
季若倫連連搖頭:“不,不——”
吳登突然從腰間拔出一把手槍,指着他的額頭:“你還手,就一槍崩了你!”
“啊!”季若倫好像被他嚇到,趕緊擺起架勢。
吳登把槍收回腰間,大吼一聲朝季若倫撲過去,掃堂腿掃向他下盤,季若倫翻身躲過,但好像不敢還手一樣,縮頭縮腦地往一邊躲。
吳登繼續對他攻擊,拳腳出手狠辣,季若倫首先假裝被他打得沒有還手之力,一直到他快把他逼退到海邊,他纔開始正式還手,拳腳也漸漸有了章法,逐漸從下風佔到上風。
瑪桑達一直追着觀戰,一邊大聲叫好,看到季若倫帥氣地反擊時,她興奮得尖叫着唿哨起來。
“好!好樣的!你不是廢物了,哈哈哈!”
眼看着吳登被季若倫打得又退了回來,他突然又從腰間拔出槍,對準季若倫。
“爸!”瑪桑達驚叫。
但吳登的手指已經扣動扳機。子彈發射,那需要多塊的速度躲閃,季若倫躲閃的剎那,衆人幾乎沒看清他的身影,而且他的身影竟然已到了吳登的身邊,雙手齊出,扣住他的手腕,奪下他的手槍,往天上放了一槍,隨着槍聲,一隻海燕從半空跌落。
“哇!太帥了!”瑪桑達和所有圍觀的人一樣,驚得半天合不攏嘴。
吳登猛然轉身,揪住季若倫的領子,狠狠問:“臭小子!你是誰的人?叫什麼名字?和什麼人搏鬥墜入懸崖?”
季若倫好像突然回過神來,嚇壞了一般,把手裡的槍丟到地下,驚懼地看着吳登,茫然搖頭。
“我是誰?我不知道,不知道。”
“真不知道?”吳登兇狠地朝他大吼。
季若倫緊張搖頭:“不知道,我什麼都不記得了,什麼都不記得了,我是誰?我是誰?”他好像很痛苦似的,抱着頭,揪着自己的頭髮,像是努力要想起點什麼。
“不記得就算了,你只要知道,我和我爸爸是你的救命恩人,從此以後你要留在這個島上,爲我爸爸效命就行了!”瑪桑達過來對他說。
“嗯嗯,我知道了,謝謝你們救了我,我以後就在島上,爲你們做事,你們要我做什麼,我就做什麼!”季若倫一副很聽話的樣子點頭。
“嗯!好!以後你就跟在我身邊,給我做貼身保鏢!”吳登終於滿意地露出笑臉,拍了拍季若倫的肩膀。
“貼身保鏢是做什麼?”季若倫摸摸頭,傻乎乎地問。
“爸!他那麼傻,能做貼身保鏢嗎?他都隨地大小便呢!”瑪桑達皺着眉大叫。
吳登上下打量一番他,季若倫越傻,他越喜歡,說明他真的是什麼都忘了,這樣留在島上才安全,他沉下臉,兇巴巴地對他說:“保鏢就是保護我的安全!我是你的救命恩人,你當然不能讓別人來把我殺了!”
“是!我知道!恩人!”季若倫站直身子大聲回答。
吳登對他的表現很滿意,他點點頭,隨後又虎下臉吼道:“不能隨地大小便,要講衛生,不然把你趕出島去!”
“我不出去,我出去誰也不認識,沒飯吃,啊——”季若倫假裝毒癮犯了,一邊說一邊打哈欠。
“還沒這個!”瑪桑
達拿着一個小紙包,得意地在他眼前晃了晃。
季若倫假裝貪婪地看着她手裡的紙包,伸手去搶。
“記住了,要乖乖聽話,不然把你趕出島去,沒飯吃,還沒這個!”瑪桑達把手往後一縮,側着頭警告他。
“我知道了,我知道了!”季若倫像是急不可耐了一般點頭。
瑪桑達把紙包丟給他,季若倫裝出欣喜若狂的樣子,拿着紙包跑回小竹樓去了。
吳登和瑪桑達看着他的背影,滿意地微笑。
“這傻小子培養培養,還是挺不錯的,你不要他做老公,讓他陪你開開心也好。”吳登大笑着對瑪桑達說。
“嘻嘻!”瑪桑達開心點頭。
隨後的日子,季若倫便跟在了吳登身邊,地位大增,他藉着這個大好機會,很快把島上的地勢以及各個點的防禦都摸得清清楚楚。
接下來最重要的事情便是找機會出島,取得與外界的聯絡,但吳登警惕性很高,雖然已經相信他失去記憶,但對他的防備性還是有的,所有電子設備,一律不許他攜帶擁有,這樣季若倫幾乎沒有與外界聯繫的可能。
這很讓季若倫傷腦筋,他不得不採用最保守的辦法給隊友留信息,趁着每次和吳登出島洽談生意的機會,他悄然在一些地方留下了隊裡獨有的記號。
但這些記號能不能被隊友發現,就只能聽天由命了。他只怕隊友以爲他已經殉職,根本不會往這個方向來尋找他呀。
果然,半個月過去了,他出來了幾次,一點動靜也沒有!
而此時向晴正在他殉職的山崖下焚燒紙錢祭奠他,她甚至還帶來了一個招魂師爲他招魂,做完這一切後,她打電話慰藉顧童,讓她節哀,季若倫的靈魂一定已經在天國安息。
“小丫,若倫知道你有孩子了,他的靈魂會跟隨招魂師回國,守護在你和孩子身邊,像從前一樣保護你,還會保護孩子,你千萬不要再悲傷難過了,不然他的靈魂也會不安。”向晴在電話裡勸慰着顧童。
“我知道,我現在已經把情緒調整好了,安心養胎,你也放心吧。”顧童這次和她電話沒有哭,語氣很安寧。
“嗯,我過幾天會和招魂師回國,可以陪你幾天哦。”
“晴子,我聽季若辰說,好像若倫殉職後,他們並沒有找到若倫的屍體,我一直有個異想天開的想法,萬一若倫死裡逃生了呢?你看看那邊的地勢,有沒有這種可能?”顧童問她。
向晴擡頭看看幾十丈高的懸崖峭壁,再看看懸崖下幽深的海水,基本上在心裡已經否定了這種可能,但直接這麼回答,她怕顧童受不了,她委婉地說:“死裡逃生這種事情很難說,要不我在這邊逗留一段日子,順着這條海域附近的漁民打聽打聽,看看能不能有奇蹟出現吧。”
“好!晴子,你太好了!你一定要幫我找找!我也不知道爲什麼,冥冥中總覺得若倫不可能就這樣離開我!”
向晴想着她這種“冥冥中”,也許不過就是顧童眷念若倫,不願意接受他已經死去的真相而已,但她當然不會打擊她,而是隨口說:“也許這是心靈感應吧,說不定他真的遇救了,正在某個地方不能脫身呢。”
誰知道她這句話一出口,顧童竟然當真了,顧童在那邊說:“是吧?我這幾天這種感覺特別強烈!晴子,要不這樣,你在那邊等我,我馬上過去,我要去尋找若倫,我不相信他已經死了!”
“啊?”
“就這麼說定了!你等我!”
顧童的電話掛了,向晴很無語地看着手機,唉!顧童過來,親眼看到這麼高得懸崖,這麼深的海水,再體會一下那種絕望,該有多心痛呀!
不過她說要來,讓她親自在這裡祭奠一下若倫,又可能會讓她安心一點呢。懷着矛盾的心,她留在緬甸等着顧童的到來。
……
顧童和向晴打過電話之後,馬上去和社長請了假,她爲了不讓任何人來反對她這次行動,沒有和任何人說她此行的目的地,偷偷辦好各種手續之後,她一個人悄然登上了前往緬甸的班機。
很順利在緬甸和向晴見面,分別短短的日子,向晴看着消瘦不少的顧童,張開雙臂抱住她。
ωωω .t tkan .co
“可憐的小丫!”
“晴子,快帶我去若倫墜崖的地方。”顧童顧不上休息,催促向晴趕緊啓程,帶她去那個海灣。
“小丫,我帶你去可以,但是你無論面對什麼情況都不要太悲傷,不要動了胎氣。”向晴拉着她的手說。
“我知道,我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來的,對於找到若倫,我並沒有抱很大希望,我只是覺得,非得走這麼一趟,我才安心。”顧童很理智地點頭。
“那就好。”向晴這才放鬆下來。
轉了很多趟的車,到第二天傍晚,向晴才把顧童帶到若倫出事的地點,顧童在茫茫暮色中,看着陡峭的山崖,再看看拍打着山崖的海水,絕望頓時漫山心頭,兩行淚水也不覺潸然流下。
“小丫!”向晴趕緊攬住她,生怕她承受不住悲傷。
顧童看着山崖頂峰,想着若倫從那上面跌落,心一陣絞痛,眼前一黑,身子軟綿綿地坐下去。
“小丫!你答應我不能太悲傷的!你要注意孩子!太悲傷會傷到孩子的!”向晴這會真是大大的後悔帶她來這裡了。
顧童軟綿綿依偎在她身上,好不容易纔哭出聲音來,不過哭出這一聲後,她那暈厥的感覺又緩解了很多。
“哭吧,你既然來了這裡,就去親自告訴他,你會好好生下你們的孩子,好好照顧自己和孩子,讓他放心。”向晴扶着她,走到海邊,和她一起跪了下來。
“若倫……”
顧童匍匐在地,泣不成聲地和他說着思念,說着孩子,說着讓他放心的話。招魂師在她身後默默爲她祈禱誦經。
天漸漸黑了,向晴扶着顧童起來,“走吧,天黑了,我們去找個地方住一晚,明天帶着若倫的魂
魄回去吧。”
顧童由她攙扶着,離開海灘,和招魂師三人在不遠的小鎮找了家旅店,權且住了一晚。
第二天一早,三人便收拾行李,準備回國。出了旅店後,顧童不知道爲什麼,總是莫名的忐忑不安,好像有什麼吸引着她,不讓她離開似的。
“晴子,我們順着這塊的漁村走走吧,我還是想看看有沒有奇蹟出現。”她拖着行李箱,腳步躊躇。
向晴想着既然來了,就得讓她把心事都了了再回去,以後說不定就再也不會過來了,她點頭答應:“好吧。”
招魂的師父卻急着要回國,向晴和顧童只得讓他先走,正好她們兩人留下來,還可以安安心心地多找些日子。
決定下來,兩人返回旅店,繼續定了房間,把行禮放下,然後一起出去,開始了她們的尋人之旅。
“晴子,我們就順着海邊找下去吧,也許他被哪位好心的漁民救起,也許他從那麼高的地方掉下來,失去記憶也不一定呢。”顧童說。
向晴點頭:“好。”
兩人便這樣一個一個漁村,挨家挨戶地找尋,只是找了幾天,兩人都走到腳斷,也沒有任何驚喜。
顧童看向晴陪自己找了這麼多天,累成這樣,雖然心裡還想再找找,但實在有些說不出口了,她在這天傍晚返回旅店的途中,和向晴提出休息一晚,明天回家算了。
“還找一天吧。”向晴善解人意地看着她說。
顧童很感激地點頭:“好,還找一天,找不到咱們就回去。”
她們一邊說一邊走向租來的車子,快到車邊的時候,顧童突然停住腳步,睜大眼睛奔向一顆大樹。
“怎麼了?小丫!”向晴趕緊追過去。
“晴子!你看這個!”顧童指着樹幹上用石頭之類的硬物刻出來的一個小小的記號驚呼。
“這是什麼?這和若倫有關係嗎?”向晴仔細看着那個記號,驚喜地問顧童。
顧童猛點頭:“一定有關係!因爲我和他在一起的時候,曾經在他的鑰匙扣上見到過這個標誌,你仔細看,像不像一個倫字?”
向晴伸出手指,仔細辨認,驚喜點頭:“像!難道是若倫留下的?”
“一定是他!一定是他!”顧童激動得帶着淚花跳了起來。
“這麼說若倫真的沒死?!太好了!太好了!”向晴也激動了,兩個人抱在一起又哭又笑。
“晴子,我們再找找!看看還有沒有這樣的標記?說不定順着這些標記,我們就能找到若倫了!”顧童放開向晴,奔跑着在附近的樹幹上仔細找尋,向晴和她分頭行動,也仔細找尋起來。
“小丫!這裡還有一個誒!”向晴驚喜的聲音傳來,顧童趕緊跑過去查看。
“太好了!一定是若倫留下,以便和他的隊友聯繫的!”顧童摸着那些記號,激動得不住流淚。
向晴看着這些記號思考起來,她蹙眉說:“若倫爲什麼沒有直接聯繫他的隊友?是不是他還繼續在執行任務,說他殉職只不過是一個爲了迷惑敵人的障眼法呢?”
顧童皺眉點頭,“你說得是,不過也還有一種可能,他或許是陷入了困境之中,被人挾制了,無法逃脫,只能留下這些記號,等着他的隊友相救。”
向晴同意她的想法,她提議說:“我們還是聯繫一下他的上級領導吧。”
“可是我們怎麼聯繫呢?我們也不知道他的上級是誰,怎樣和他們聯繫上啊!”顧童爲難了。
“和季若辰聯繫一下呢?或許他能打聽到。”向晴提議。
顧童思索一會,微微搖頭。
“爲什麼?”向晴疑惑地問。
顧童想了想說:“不知道爲什麼,無論季若辰表現得有多好,我都不願意接受他,我有時看着他,總是想起何俊昊,八面玲瓏,面面俱到,永遠那麼溫和,永遠讓人抓不到錯處,卻永遠摸不到真心,而且,季若辰的眼神總是很飄忽,我試着和他對視,他總是躲閃。”
向晴“哦”着嘴巴點頭:“你這麼說,我好像在某本心理學的書上看過,不敢和人對視的人,內心有着陰暗而不可觸及的一面,這種人表面和善溫良,其實很可怕!”
“其實之前對他這種感覺還不是很強烈,但自從我在醫院,他撤走所有的保鏢時,我就對他從心理上設防了,而且以後每次見到他,無論他有多好,我都會不由自主地想起何俊昊。”顧童說。
向晴若有所思,“小丫,這麼說來,我們還真是不能和他聯繫了,若是他有私心,想要佔有你,甚至想要佔有他們的季氏家族,那問題不是嚴重了嗎?”
“你說得對!季若辰的親生母親過世了,閔倪是他的繼母,難免偏袒若倫,若是季若辰真的有私心,他絕不會幫我們找若倫回家,相反,他可能會不顧一切的阻礙,”顧童分析,隨後微微笑了笑,“我們也許想得太過了點,但關係到若倫的生死,我們不得不多想一層了,如果想錯了,也只能在心裡和季若辰說聲抱歉了。”
“我們想得一點不過!正如你所說,這是關係到若倫生死的事情,不得不慎重多想一層,只是如果這樣的話,我們該怎樣聯繫到若倫的隊友,前來營救他呢?”向晴說、
顧童手指摸着那些記號思索,環顧一下這裡的壞境說:“這個地方比較偏僻,若倫的記號可能難以被人發現,而他可能受制於人,不能去更多的地方留下記號,不如這樣,我們趕緊去人多的地方,幫若倫留下這樣的記號,說不定能讓人順着記號找到這裡來!”
“好!”向晴同意。
兩人說幹就幹,從這個地方開始,她們沿路標記下去,租的車也沒要了,兩人就這樣步行回城。
回到旅館時,已經是下半夜了,顧童和向晴都揉着退,精疲力竭,但兩人想到若倫還活着,就一點也不覺得痛苦。
“晴子,累着你了。”顧童和向晴背靠背坐在牀上揉腳丫,她感激地說。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