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武官,在匆匆拜見師傅之後,陸御恆立馬來到這幽靜軒雅,遠遠的便看見那院子裡睡在躺椅上的身影,腳步又不自主的放慢了下來。
那個是……孟尚離孟師弟?
瞧這哪睡在躺椅上一身白袍的男子,陸御恆的腳步不知何時停了下來。孟尚離,他從小青梅竹馬的師弟,自小便是體弱多病,很難看見他什麼離開過自己的房間,而現在他竟然睡在這寒冷的院子裡。他的身體……一想到他的身體,陸御恆的眉頭便不悅的擰了起來,大步向他踏去。
不可否認,沉睡中的尚離孟有種沉香如玉般的感覺,總能讓人忘了時間與空間的存在。看着他沉睡的樣子,黑而濃密的睫毛輕輕顫動着,一雙漂亮的薄脣輕抿,過於蒼白的臉色是因爲自小體弱的關係,可即使如此依舊遮蓋不了他那一身獨特的氣息,雪花片片飛落在他的身上。爲他整個增添了份幻靈的氣質。
“桓矽,桓矽……”
聽着他囈語之聲喚着的又是這個名字,他眉頭緊擰,心緊緊的抽蓄着。爲什麼?爲什麼每次他囈語着的總是這個名字?這個人是誰?竟能叫他如斯牽掛?每當陸御恆聽見他囈語着同一個名字時,總是忍不住想要問他這個人到底是誰?可是……
“大師兄?”耳邊忽而的虛弱的輕呼拉會了陸御恆的思緒,轉眸卻看見那原本睡着的人,此時已然睜開了雙眼。
“大師兄,你,你何時回來的?”看着這不知何時回來的人,孟尚離撐起身子,想要坐起來,語氣裡有種淡淡的驚喜,卻又讓人聽得感覺心疼的語氣,可是纔剛回神過來的陸御恆卻沒有注意到,一心只關心着他的身體。
“身子骨明就虛弱,爲何還要在院子裡睡着?”伸手扶了孟尚離一把,待他坐好身子之後,陸御恆擡眸原本還想指責他對自己的疏忽,可是當陸御恆望着他那雙銀灰色的眸子,責備的話卻怎麼也說不出來了。最後只能放柔了語氣道:“萬一着涼了該如何是好?”
“讓師兄掛心,我只是看見下雪了,所以纔像出來透透氣,沒想到卻睡着了,咳……!”話剛到尾,孟尚離便突的咳了起來,悄悄擡眸看了一旁的陸御恆,發現他臉色很是難看,強忍下咳嗽的感覺,孟尚離輕笑:“好,我這就回房”說罷,起身站了起來。老實說他會突然想要看雪並不是因爲他有多麼詩情畫意,而是……和他,言桓矽相識的那天,天空剛下鵝毛紛飛……所以才……
扶孟尚離回到房裡,待得他一坐下,陸御恆立馬轉身干將的將房門關上,深怕他那身子骨再被寒氣侵入。纔將門關上還未轉身,陸御恆就聽見了身後傳來的那咳嗽聲音。
“離……尚離!”看他那樣子,陸御恆大步來到他的身邊:“看你這樣,哎……”
“咳咳……咳……”看他這難受的樣子,陸御恆也很是無奈。小心的將他扶到牀榻上,而後又關切的詢問:“上回的那些藥,師弟可還在堅持服用?”
輕輕擡眸看着陸御恆,在他那雙黑色的瞳孔中,孟尚離看見了濃濃的擔憂與不捨,輕聲應道:“每日兩次,不曾斷過”言於此,孟尚離垂下眼簾,心中淡淡憂傷的自嘲:這少了魂識的身軀不過是殘喘之姿,哪能憑藉這凡塵藥物來治癒?能緩下這身體每時每刻不停歇的疼痛,便已是慶幸了。
“離師弟……”看着孟尚離的樣子,陸御恆卻認爲他是在想着哪人,心中即便有話可卻也問不出來,只能感覺胸口像是被大石狠命的壓着似的既悶且痛。
“大師兄……”感覺屋子一下沉默下來,孟尚離擡眸就直接撞進陸御恆那複雜的眸子,當下也是微微一愣。
孟尚離那一聲輕喚,剛好拉回陸御恆的思緒,剛一回神,結果房間的門卻突然被人推了開來。
“大師兄!”隨着房門的打開,那一聲嬌呼也拉開了兩人的視線。在兩人同時回頭之際,卻見一年約十六七歲的少女直徑往房間裡跑來:“大師兄,你什麼時候回來的?爹爹怎麼沒說?這次你去江南又什麼收穫嗎?”
看這一進來就直接跑到陸御恆身邊的少女,孟尚離垂下暗黠的眸子,喉嚨一緊又咳了起來。
“離師弟……”無視那在自己身邊嘰嘰喳喳的少女,陸御恆一心關心着那臉色蒼白隱忍着痛苦的人:“離師弟,你先休息吧,晚點我在過來看你”看他那樣,陸御恆不希望自己身邊的這個人打擾到他的休息。
“青嵐,有什麼事,我們到外面去說吧”看孟尚離在牀上躺下,陸御恆這才起身喚上身旁的少女一同離開。
躺在牀上的孟尚離聽這哪門扉關上的聲音,不知怎的,心……竟很沉……很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