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琪瑪聞言微微一愣，然後重新端起面前的茶杯，遞到嘴邊輕輕抿了抿，目光和着月光盯着茶水，沒有要開口的意思。
楊宇曦皺皺眉：“如果你不告訴我，我不會幫你們。”
火琪瑪似乎早料到楊宇曦這句話，她的回答是冷酷沒有絲毫溫度的：“威脅麼？”
楊宇曦搖搖頭，平靜的聲音飄蕩在夜空中：“倒不是威脅，只是我和你這種大家族出來的人不一樣，我沒有那麼多的家族利益，我只有一顆自己的良心。而你的這種做法，超過了我的下線，如果你不能給我一個你這麼做的理由，我沒法向自己的良心交代，沒法給冬兒一個交代。”
楊宇曦眼簾低垂，修長的睫毛遮住瞳孔，火琪瑪看不真切他的眼神。
片刻的寂靜之後，火琪瑪放下茶杯，開口說道：“這事要從一年前說起。”
頓了頓，火琪瑪繼續道：“一年前，我從霸族出來，找遍了許多地方仍舊沒有找到你，然後我來到了西荒漠，到達了這片綠洲。然後我驚訝地發現，這裡的村民雖然修行不行，但是每個人都擁有着一些與衆不同的能力，最突出的一點就是……”
火琪瑪美目中突然亮起一團精光：“每個成年人的身體都遠比正常人強壯，幾乎和我霸族人一樣。”
楊宇曦聽到這，眉頭漸漸皺起。
火琪瑪看了他一眼，道：“而且除此之外，每個人都擁有一些小能力，雖然不強，但卻很奇特。”
“什麼小能力？”楊宇曦來了興趣。
“你接觸最多的就是那個冬兒小孩了吧……”火琪瑪的眼神中有難以言明的暗示。
“嗯？”楊宇曦眉頭更緊，然後稍一回想眼中就露出驚容，脫口而出，“我是在沙漠裡遇見他的，沙漠地形和沙暴對他似乎沒有絲毫阻礙，反而讓他的速度更快！”
“對！”火琪瑪點頭，“冬兒的能力就是免疫沙子，並能在一定程度上操控沙子，雖然這種操控還很弱。”
楊宇曦腦海中又浮現出冬兒在沙暴中如魚得水般遠去的身影，問道：“可是爲什麼呢？”
“這也是我奇怪的原因，又因爲一時半會兒也找不到你，所以我選擇留下來一探究竟。”火琪瑪眼中有着絲絲晶瑩的火光。
楊宇曦從火琪瑪的眼神中讀出一些東西，臉色一變，厲聲喝道：“你竟然拿村民做實驗！”
火琪瑪眼神淡漠沒有一絲波動：“我這也是幫助他們更好地獲得強大的力量。”
“強詞奪理！”楊宇曦面露怒容，“你這和殺人卻說成幫人超脫有什麼區別？！”
“自然有區別。”火琪瑪面色不變，“至少，被我拿來做實驗的人真的變強了。”
楊宇曦沒有說話，陰沉着臉看着火琪瑪，眼神中寒意涌動。
火琪瑪輕嘆了一口氣，用一種奇特的語氣悠悠說道:“那些魁梧大漢的力量，難道不強嗎？雖然比不上你我，但比起之前，可是強了太多太多。”
“嗯？”楊宇曦臉色又是一變，頭腦飛速運轉，驚呼道，“你的意思是，那些大漢是原來的村民？！”
“不錯。”火琪瑪點頭。
楊宇曦心下震動，不過還是強自保持鎮定，盯着火琪瑪姣好的面龐，一字一頓道:“那爲什麼村裡人不認識他們了？還有，那些大漢都是男的，女子呢？”
火琪瑪淡淡說：“先回答你第一個問題。因爲他們的面容被我改造過了，而且記憶被我封印，所以成爲了一個新的生命體，以我爲首領的一羣手下。要不然你以爲我一個人從霸族內部出來，哪裡弄來那麼多手下?”
火琪瑪覺察到楊宇曦不相信的目光，道:“別用這種眼神看着我，改造面容和封印記憶雖然不是什麼簡單的事，但對於遠古傳承至今的霸族而言，也不是什麼難事。”
楊宇曦微微低下頭，道：“那第二個問題呢?”
火琪瑪攏了攏頭上的頭髮，道:“這就更簡單了，我根本沒有搶女人。”
“你騙人！冬兒的母親呢？”楊宇曦質問。
火琪瑪擡頭，繼而又低下頭，才道：“那個女人也沒有死，我只是把她搶過來做了我的侍女而已。”
“……”楊宇曦有些無語，這個火琪瑪真的很奇怪，竟然會想到侍女這種玩意，不過轉過來一想也有些道理，畢竟火琪瑪一個女兒家，跟一羣魁梧鐵塔般的男子呆在一起，總會有些彆扭的。
許久楊宇曦才重新開口：“那……村裡的人一個都沒有死嗎?”
“是啊。”火琪瑪無所謂地點點頭，目光盯着黑暗的夜空。
楊宇曦鬆了口氣，撇了撇嘴，這個火琪瑪也真是的，承受了村民那麼大的怨恨卻不做絲毫解釋，內心真的不是一般的強大啊，大家族就是大家族啊，即使現在沒落得不行。
“那我願意幫助你，你能不能解開他們的封印，放他們回去？”楊宇曦再問。
火琪瑪腦袋一歪，模樣竟有些慵懶：“好啊，反正我的任務就是找到你，找到你之後他們自然會放回去。不過……”
楊宇曦皺眉：“不過什麼？”
火琪瑪道：“你不好奇他們爲什麼會天賦異稟嗎？”
楊宇曦這纔想起這茬，心中也是疑惑連連，片刻後問火琪瑪：“你做了一年的研究，而且也將他們的力量變得更強大，應該有所突破了吧？”
“是的。”火琪瑪點點頭。
“那，原因是什麼？”楊宇曦灼灼盯着火琪瑪。
火琪瑪卻微微一笑，有些狡黠道：“你猜啊！”
楊宇曦沒好氣瞪了她一眼，然後陷入沉思。
如果火琪瑪真的有什麼突破，她一定會有所行動，這個行動動靜一定不會小，自己應該也已經知道。
那麼，火琪瑪做的事中有哪一件可以作爲這個原因呢？
楊宇曦腦海中一一掠過火琪瑪所做的事。
殺人……哦不對，應該說是幫助村民提升了力量，雖然這種提升的方法讓人難以接受。
那麼除了這個還有什麼？
獨佔水源！
楊宇曦腦中一道靈光閃過，他脫口而出：“是湖水！”
火琪瑪有些驚訝地看了楊宇曦一眼，似乎很驚訝他能那麼快想到問題關鍵所在，火琪瑪輕輕頷首：“不錯，就是那片湖水。我經過多次研究發現這個村裡的人就因爲世世代代飲用這湖水，所以體內基因被湖水改造過，雖然這種改造很小，但隨着幾代人的時間累加，還是產生了一定的效果，那就是村民的特殊能力。”
“所以你限制了水源，以便更好地研究？”
火琪瑪點頭：“不錯！而經過我一年的研究，這件事已經到了最後關頭，所以我需要你的幫助，幫我完成這最後一環。完成之後，我會放所有村民回去。”
“聽起來有點意思，好，我答應你了。”楊宇曦點着頭回答，然後他又想起什麼來，問道，“可是你這麼做的目的是什麼，難道只是爲了提升村民的力量？這可不符合一個大家族的行事原則啊！”
火琪瑪目光有些不悅，楊宇曦後半句的口氣怎麼聽都有一些鄙夷，不過她也懶得去糾結這種事，畢竟任何一個大勢力，行事的最高準則都是爲了自身利益，這一點不可否認。
火琪瑪對着楊宇曦道：“是，我確實有別的目的。”
“說來聽聽。”楊宇曦露出一副很有興趣的模樣。
火琪瑪道：“你知道嗎，在剛離開霸族的時候，我的《不滅霸體》是沒有修煉出第二層獸身的，整個霸族，除了老祖和爲數不多的幾位長老，都沒有人修煉成獸身。”
楊宇曦聽出了火琪瑪的言下之意，頓時眼神有點凝重：“你的意思是，這裡的湖水幫助你突破入了第二層？”
“是的。”火琪瑪點頭。
楊宇曦皺眉沉吟：“如果真是這樣，那你這麼熱衷於這件事倒是可以得到解釋。如果真是這樣，確實值得好好研究一番！”
“嗯，所以……”火琪瑪從位置上站了起來，朝楊宇曦伸出右手，“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楊宇曦也站起來，笑着和火琪瑪握手，然後鬆開，他道，“那你研究出什麼來了？”
火琪瑪道：“秘密隱藏在湖底，那裡似乎存在着什麼東西，朝外滲透着力量，力量千年來對湖水產生了質的變化，使湖水擁有了一些改變人體質的效果。”
“那你的意思是，我們要下水一探究竟？”楊宇曦挑了挑眉。
“不錯，不過湖底明顯有危險，我一個人力不從心，我傾力提高那些村民的力量，到頭來也是爲了讓他們能陪我一起下水，但是顯然不夠，最強的一人也就是那名和你交戰的大漢，極塵一重天而已。”
“所以你現在想讓我陪你下去？”
“是的，而且我認爲這對你也是有好處的，畢竟你也修煉了《不滅霸體》。”火琪瑪轉過身，直視楊宇曦道，“而且如果你不願意的話，我就只能讓那名大漢陪我下去了，而以那傢伙的實力，下去也是有死無生，那樣的話，我相信是你不想看見的。”
“爲什麼？”楊宇曦冷笑，如果火琪瑪認爲楊宇曦是那種老好人，那她就錯了。
火琪瑪看了楊宇曦幾眼，說出的話讓楊宇曦立刻呆住了。
“因爲那個大漢，就是冬兒的父親。”